“逍遙冢!”玉鳴瞪大雙眼,滿是不可思議,“不會是在流江那浪子手里吧”。
畢方苦笑著點(diǎn)點(diǎn)頭,說道:“大概就是了?!?p> “五靈玉珠總共就五顆珠子,琉璃給了一顆,從素語手中拿來一顆,現(xiàn)在再去流江手里拿一顆,一家三口,我們倒是一個都不放過”。
“一家三口?!”
冷冰瀟反問。
“素語是流江和琉璃的孩子”。
“那……這多不好意思”。冷冰瀟有些尷尬,“要不,用完再送回來?”
“八卦陣圖上標(biāo)明,五靈玉珠會將靈氣注入所用之人的身體,就算還有珠子,不過就是玩物,什么用也沒有了”。
“果然,還是得讓別人欠點(diǎn)人情”。玉鳴壞笑著,“走,逍遙冢!”
玉鳴拔腿剛要走,被冷冰瀟扯著衣領(lǐng)拽了回來。
“呶!”
“不洗不洗,誰愛洗誰洗!”
一個腳點(diǎn)地,玉鳴飛身要離開。
“畢方?”冷冰瀟瞥了眼屋頂?shù)挠聒Q,“上!”
“哎哎哎!”玉鳴金雞獨(dú)立一般站在飛檐上,“敢不敢!敢不敢來點(diǎn)新的!”
“還是那句話:招不在新,有用就行”。
冷冰瀟用手支了個帽檐仰頭看,飛檐上的玉鳴果然和對角的鴿子雕像極為相像,忍不住哈哈笑起來。
“瀟瀟,我洗我洗,洗完咱們再去!”
冷冰瀟朝畢方擺擺手。
“哎,我跑!”
“定!”
“哎,我再跑!”
“定!”
“跑跑跑,就是跑!”
“定定定!”
幾個回合下來,玉鳴氣喘吁吁,一屁股坐在地上再不起來。
“停停停!不跑了不跑了”。
冷冰瀟朝水井努了努嘴。
“真是上輩子欠你們的”。玉鳴抱怨著拿起棒槌,“一下!畢方!兩下!畢方!三下!畢方”。
“玉公子,我那兒還有幾件內(nèi)衣沒拿,要不?”
“好畢方!”玉鳴雙眼含淚,抱著畢方的腿不撒手,“我真的洗不完,行行好,幫幫我吧,嗯?”
滿眼人畜無害的無辜,只見畢方一手背在身后,一手從井中引出水柱翻滾,衣服被卷在水柱之中,又一件件飄落在晾衣桿上。
“好好好!”
玉鳴在一旁拍手稱快,小腳顛顛地跑到屋里躺倒在床上,陽光溫暖了半張床的被褥,灰塵在透明的光中舞動,很快,睡意襲來。
“玉鳴?”
輕柔的聲音順著手指傳來。
“起床吃飯了”。
揉揉眼,是冷冰瀟,發(fā)梢挑逗著鼻尖和眼瞼,終而在嘴唇處停下騷動。玉鳴沉醉在梔子花香中,緩緩流下了哈喇子……
“哎!玉鳴!”
“嗯?”玉鳴睡眼惺忪,“瀟瀟?吃飯了嗎?”
“對”。冷冰瀟看著被玉鳴哈喇子沾濕的床單,又可氣又可笑,“夢到吃雞腿了?”
“沒沒沒”。
呲溜,玉鳴吸干還未流下的口水。
“哎呀,床單沒法要了!”凝冰看著濕漉漉一片,吃驚地叫道,“有人尿上面了!”
“那不是尿”。玉鳴一臉淡定,“你聞聞?”
沒曾想凝冰真趴下去聞,滿臉怪異地抬頭:“真不像是,那是什么呢?”
看著凝冰認(rèn)真的模樣,玉鳴一口水噴出來,蠃蠃這才知道是玉鳴的圈套,一個彈指,玉鳴端著茶杯動彈不得。
“哎哎哎,別呀”。玉鳴眼珠跟著蠃蠃轉(zhuǎn)到凝冰身邊,“欺負(fù)人不是?等我能動彈了來著,保證你藏寶褲里的東西全都不見!”
又一個響指,玉鳴說不出話來,凝冰走到玉鳴身旁,將茶杯放在他頭頂,囑咐道:“不準(zhǔn)掉哦,能堅持一個時辰,你就可以解放了,如果掉了……嘻嘻嘻……你懂得?”
凝冰挑動著兩彎柳煙眉,拉著蠃蠃的手走出房門,往廚房去了。
“畢方,這流江是?”
桃枝青瓷碗中,米飯顯得越發(fā)白亮。
“流江是逍遙冢的掌門,因?yàn)槟抢锫裨崃酥T多俊才的青春,江湖便有人戲稱他為‘冢主’,逍遙冢各司建制基本和寒荒城一樣,不過,那里只收男人”。
“只收男人?難不成是寒荒城的死對頭?”
冷冰瀟很是吃驚。
“主子恰恰說反了,寒荒城一直將逍遙冢視為死對頭,逍遙冢卻一直將寒荒城視為心頭肉”。
冷冰瀟越發(fā)糊涂,畢方停下碗筷,身子向前探,像是在做什么交易一般,氣氛欲顯凝重。
“琉璃城主和流江掌門”。畢方深吸一口氣,“曾經(jīng)好過一段時間”。
“真的嗎?!”
凝冰閃爍著兩只八卦的眼睛,耳朵忽閃忽閃的,也像是被帶入了情緒。
“就這樣?”冷冰瀟似乎無感。
“就這樣”。畢方也重新拿起碗筷,夾起一塊豆腐細(xì)細(xì)品味,“只不過其中故事緣由頗為復(fù)雜,難道,你們不想知道二人為什么分開嗎?”
凝冰瘋狂點(diǎn)頭,被蠃蠃雙手按停。
“或許,由流江公子親自講給你們聽比較好”。
“切,真掃興”。
凝冰草草吃了幾口飯菜,轉(zhuǎn)身離開,冷冰瀟卻陷入沉思,一路走來,不管是白鳳和唐羨的無可奈何,還是無殺和辛夷的相愛相殺,或者畢方和阿菁的生死別離,大祭司和靈鹿的感動幸福,原來,相愛不得相守,是世間常態(tài)。而流江和琉璃,又會是怎樣的奇特?
收拾好行李,幾人準(zhǔn)備出發(fā),冷冰瀟站在門外,抬頭看著門楣之上“聽雪軒”三字,想起第一次來這里的時候。
“畢方,還記得嗎?”冷冰瀟指著西風(fēng)亭的臺階,“我就是在那兒第一次見到你的”。
“主子那時也真是命大”。
“爺爺說,他撿到我的時候都快不行了,只給喂了一口熱水就活過來,或許,我真是什么大魔頭呢”。
冷冰瀟下意識摸了摸玉鳴系在腰間的銅鈴,如果真的是這樣,它就是唯一的希望了。
畢方拍拍冷冰瀟的肩膀,莞爾一笑,混著陽光的溫暖,甚是治愈。
“如今,或許是最后一次站在這兒了”。短短不到一年,經(jīng)歷過諸多別離,冷冰瀟像是突然長大一般,更學(xué)著珍惜?!澳阏f,琉璃城主會不會怪我們沒能來看她?”
“主子,去了逍遙冢,你或許會更了解琉璃城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