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
那天玉明風幾乎沒跟她說過什么話,那一晚,望著他端著酒杯怡然自得的模樣,甄文鳳又一次氣的沒吃下飯,一開飯,她便躲回了自己的房里。
而玉明風,則依舊是不為所動的,品嘗著自己的小酒。
吃飽喝足后,他也不去管甄文鳳連晚飯都沒吃,便轉(zhuǎn)悠著去了甄文鳳的房間里。
自他走進去的那一刻,佳音關切的目光就不住的往里屋徘徊,因為她知道父親想要跟母親說什么,卻忍不住擔憂,母親的倔脾氣,會令她吃虧。
她無可奈何,唯有在心里期盼著,父親能看在母親連晚飯都沒吃的情況下,別再去傷害她。
可是,她還是太天真了……
在那個房間里,他先是虛偽至極的問了句:“你怎么不去吃晚飯???”
可是,氣惱的母親并沒有理會他,甚至仿佛不曾看到他。
隨后,眼看甄文鳳不為所動,他便又一次,向她提及了用房子貸款的事。
甄文鳳依舊冷漠著,不曾理睬他,可是他卻不肯停歇的一再游說,她這才滿眼厭煩的回了句“不可能……”
“唉……”只三個字,玉明風聽了,轉(zhuǎn)過身重重的嘆了口氣,邊往客廳里走著,邊滿是埋怨的嘀咕道,“這個家,算是好不起來了,別人家有事,一家人有商有量,我們這哪兒還像個家啊。”
“有商有量,你那是商量嗎?”聽著他嘀咕的話語,甄文鳳忍不住開口說道,“你每次在家要錢,那是商量嗎,你那就是命令,是圣旨,你有給過我們選擇的余地嗎?別人家有商有量,你怎么不說說別人家男人是什么樣,別的男人就算犯渾,可他也知道顧好自己的妻子兒女,你呢,這么多年你為這個家做過什么?”
“是是是……”玉明風滿眼不耐煩的一邊輕點著頭一邊說,“都是我不好,我拖累你了,我沒本事,就這樣吧,我們就這么拖著,反正這個家誰也不想好了?!闭f完,他又一次端著茶杯,離開了家。
那一晚,他沒有離開小區(qū),只在樓下小賣部里,賭到深夜十點多才回家。
一回到家,他沒有洗漱,徑直便回到了房里。
他走進房間,打開燈后,一如既往的,將房門嚴嚴實實的反鎖了起來。
在那之后,至少三個小時以內(nèi),房間里都沒有傳出關燈的聲音,有的,只是微信的嗡嗡聲,和時有時無的打火機咔噠聲。
第三天早上,甄文鳳早早的起了床,趁著佳音和錦天還沒起,她獨自一人敲響了玉明風房間的門。
熬到半夜的玉明風,不耐煩的打開了房門,然后又蜷縮回了床上。
甄文鳳站在門外,努力壓制著自己暴躁的脾氣,和聲悅色的對他說:“玉明風,我認真跟你談,我們把婚離了吧,其實現(xiàn)在這種情況,你反正也看不慣我,我們這樣糾纏著也都累,不如好聚好散,以后如果你混好了,我也不需要你為我做什么,我為你高興,我祝福你,如果你混的不好了,你只要安安分分的,別再賭了,我會幫你把兒子養(yǎng)大,以后他會替你把債都還了,你也一樣還是兩個孩子的好父親,真的……我們好聚好散吧。”
房間里的佳音早早就醒了,從小到大,她幾乎沒有聽到過母親這般柔軟的語氣,那語調(diào)那語氣,已經(jīng)幾乎到了哀求的地步。
可是,她的溫柔懇求,卻并沒有換來玉明風的心軟與同情,他勃然起身,坐立在床上,被擾了清夢的他,語氣陰沉,詭秘的問:“甄文鳳,你想死是嗎,你是不是不想活了想死了?你一大清早的你作什么作,你要是真的不想活了,你信不信我一把火燒了這棟樓,咱們一家一個也別活了。”
“我不想跟你吵……”甄文鳳繼續(xù)壓低著語氣對他說,“我是真的好好跟你談,你說我這人太喪,好我認,可能真的是我命不好我拖累了你,那我們離了吧,這樣我也就能放過你了,說不定離了婚,你就能轉(zhuǎn)好運了呢,你就不用被我喪了呢?!?p> “嘭……”佳音躺在床上,忽然聽到屋外傳來了一陣砸東西的聲音,佳音不知道父親又砸了什么,但她能聽得出,那是向著客廳砸去的聲音,從說話的遠近來聽,母親就站在他的門外啊,那一刻佳音有些慌了,她趕忙起身,細細的聽著。
直到玉明風言語惡向的說了句:“甄文鳳,你作好了嗎,你是不是要把這個家作沒了你才快活了啊,你是不是要我弄死你???”
那一刻,佳音徹底的慌了,她來不及細想,慌忙起身打開了房門,那一刻,她與母親四目相對,她努力壓制著心底的恐慌,佯裝著朦朧初醒的模樣,說:“我上廁所……”
佳音邁著急緩的步伐,向著洗手間步步靠近,走到客廳時,她瞟了一眼,見父親正倒頭躺在床上,她害怕,怕母親再說出什么激怒他的話來,她怕父親真的會傷害母親,因為她知道,他是真的會的。
無奈之下,她緩緩回身,洋裝為難的對母親說:“媽,我剛剛好像撐到手臂了,現(xiàn)在疼到使不上力,褲腰帶都拉不動了,你能不能來幫我一下?”
“好……”母親輕輕抽泣了一聲,轉(zhuǎn)身便陪著她一起去了衛(wèi)生間,就在兩人進入衛(wèi)生間的那一秒,父親起來了,他滿眼怒氣的來到門邊,重重的關上了房門,邊關嘴里還在不停的吐露著惡言。
不一會兒,玉明風的房間里傳來了兩聲插銷聲,不得不說,直到那一刻,佳音懸于半空的心,才稍稍降落了一點。
甄文鳳真的不是多傻的人,可是卻還是被佳音那愚笨的謊言給騙了。
衛(wèi)生間里,佳音恍惚抬眼,看見的,卻是她早已濕潤的雙眼。
不得不說,母親真的很堅強,她的眼里含著淡淡淚光,眼角邊卻始終干爽著,不曾被一滴淚水沁濕。
以往,母親的堅強,是她最向往的樣子,可是這一刻看著她眼里噙著的點點淚光,她還是不禁感到一絲心疼,她覺得,如果母親能夠稍微軟弱一點,哭一場,或許會好受很多。
可是,頑強的責任心壓制著她,家里的重擔提醒著她,她不敢,也不能有絲毫的軟弱。
離開洗手間后,佳音沒有再回房間,她來到房里叫醒了錦天,三人一起用了早飯,一個早上,她小心翼翼的提防著,不是在提防父親,而是在提防母親,提防她再去招惹父親,因為她真的很怕,不知道在怕什么,可是只要一想起父親狠戾的模樣,她就不禁感到膽顫。
就這樣,這個清晨,在佳音的膽戰(zhàn)心驚下,漸漸過去了,不一會母親上班離家后,佳音的大伯,突然來了。
佳音的大伯,是這整個玉家里,佳音最喜歡的人。
雖然他并不像小叔那般的伶牙俐齒,那般的會哄騙,相反,他根本不太會說話,不僅話少,且每一次說話,都夾著非常沖的語氣,令人聽了非常的不舒服。
從小,佳音就不是很喜歡與大伯說話,只因為,每一次只要大伯開口,她總覺著他像是在責罵她一般。
生硬夾棒的語氣,精簡而短促的幾個字,都讓人不禁生畏,讓人覺著,自己是不是哪兒惹了他。
可是,隨著佳音慢慢長大,隨著她慢慢學會認清,她才漸漸明白,原來人心的好壞,從來都不是由外表決定的,更不是由一個人說的幾句話就能判斷出的。
大伯,他不是圣人,他也有很多的缺陷,可是相比佳音的小叔,他勝就勝在他從來不會弄虛作假,更不會口蜜腹劍的去算計自己的親人。
他也會賭,也喜賭,喜愛的程度也是極其的高,可是相對玉明風而言,他卻勝在他還有對家人的那份責任心,愛護心。
就這樣,面對著這樣一個面冷心熱,不善言辭的人,佳音漸漸地由恐懼,轉(zhuǎn)為了喜愛,甚至是向往,她常會想,如果那是她的父親,那么她,一定是這世上最幸福的女孩了。
大伯這一次來,也不為別的,說到底只為了勸說玉明風改邪歸正,一進門,大伯迎面遇見了佳音,佳音禮貌的叫了他一聲。
只見他面色冷漠的說了句:“嗯~你媽呢,上班去了嗎?”
佳音一轉(zhuǎn)頭,望著床上側(cè)躺著正刷著手機的父親,不禁感到惱火,便隨口應和了聲,說:“是啊,她不上班我們吃什么呢。”
本是隨口的一句話,不曾想佳音卻惹惱了父親,他滿臉鐵青的坐起身,責罵道:“你這個死丫頭,你餓死了嗎?”
佳音不愿與其多費口舌,便只瞟了他一眼,就鎖上房門,帶著錦天離開了……
那一天晚上,當母親下班回來,這一次兩人居然一句話也沒有再說過,徹底的陷入了冷戰(zhàn)的風波,不一會兒,酒足飯飽的父親,又一次離開了家,直到深夜2點多才回了家。
母親深感其煩,到了第三天晚上,玉明風再一次出門后,甄文鳳等到了半夜9點多,還不見他回來,便給他打了個電話,通知他如果到了10點他還沒回來的話,她會直接將大門反鎖起來,他今晚就別想進門。
到了深夜1點多,將近兩點的時候,玉明風回來了,可是當他再次取出大門鑰匙,旋轉(zhuǎn)開鎖時,卻發(fā)現(xiàn)門早已從里面上了鎖。
憤怒的他,用力的掰扯著門把,又連續(xù)且用力的擊打了數(shù)次門板,終才放棄,拿出手機撥打了甄文鳳的電話。
可是,甄文鳳早已拉黑了他的號碼,他又怎么能打得通呢,所以這一次,他又撥通了佳音的號碼,可是很顯然,那……也是打不通的。
進不了門的玉明風憤怒擊打了幾次鐵門后,無奈的轉(zhuǎn)身回到了1樓。
那也是拆遷時,她們家所分得的房子,早在他們現(xiàn)在的家裝修好之前,他們甚至曾在那里住過數(shù)月,所以那里的被褥等等,都是現(xiàn)成的,玉明風到了1樓,便直接睡下了。
到了第二天,母親上班去了,玉明風早早地回到了樓上,抱怨佳音說:“你媽老把門鎖了干嘛,1樓都那么久沒住過了,住著也不舒服啊,還有我昨晚敲了半天,你怎么沒來給我開門啊?!?p> “她沒提醒過你嗎?”佳音冷冷的說道,“是你每天賭到半夜,難不成還要我們等著你?還有,你好意思讓我給你開門,我病的要死的時候,我沒指望過你救我一命,你現(xiàn)在在外賭到半夜還要我來給你開門,你也真的忍得下心???”
“是是是……我從來沒管過你,我沒資格喊你幫我開門,你們能,我看你們能能干到什么時候。”玉明風一聽,滿是抱怨的邊說著,邊回到了自己的房里,然后關上門,又補了下覺,直到10點多才起床離開家。
這樣的情況,反復了多日,母親很守時,她每晚都會等到10點,如果他還沒回來,她就會直接鎖門,就連電話,也不再給他打了。
第二天的時候,玉明風依舊抱著試試看的態(tài)度,上樓開了門,可惜已經(jīng)是1點多了,怎么可能打得開呢。
第三天的時候,不知是賭輸了還是怎的,這一次玉明風早了一點回來,可是他所認為的早了一點,不過早了一個小時而已,事實上都已經(jīng)12點多了,所以大門依舊鎖上了。
接連兩三天如此,玉明風便再也不曾上來過了,每晚不管幾點回來,都直接去了一樓。
就這樣,連續(xù)了將近一個星期,周末這天,甄文鳳趁著玉明風不在家,突然嚴肅的將錦天和佳音叫到了一起。
她語氣溫柔,滿眼擔憂的對佳音說,不能再這么下去了,她告訴佳音,離不離婚對她來說已經(jīng)無差了,她早已被玉明風害的不淺,可是如果這婚不離,她便沒有辦法盡力的護住這個家,因為她擔心,他現(xiàn)在的這個身份,就像是一枚定時炸彈,早晚會成為玉明風毀滅這個家的利器,一旦他在外面闖了什么禍,這個家就會被牽連,因此只有離了婚,將他徹底的從這個家的戶口本上移出去,她才能夠安心。
母親的想法,佳音早已了然,除了點頭支持以外,她還能說什么呢,事情演變到今天這個地步,她難逃罪責,如果再進行破壞,那么她的無心之失,便真的變成存心之過了。
可是誰知,母親突然將他們叫來,想說的卻并不僅僅于此而已。
只見她眉頭緊蹙,滿眼憂心的對佳音和錦天說:“所以……我想把你們送走幾天,等我和他徹底的斷干凈了,我再把你們接回來?!?p> 母親的決定,在她的意料之外,卻全在情理之中,雖然,從未離過家的錦天,一直在吵嚷著不想離開,可是佳音卻明白,母親這么做,都是為了保護他們二人罷了。
可是,她沒有直接答應了母親所說,她低著眉,沉默了一會兒,開口說道:“我同意送錦天走,但我不走……”
“佳音,你這么大了要懂事,我也不想,可是如果不把你們送走,我沒辦法和他談,他會利用你們來威脅我的,我更怕的是他會傷害你們啊!”
“那就讓他傷害好了……”佳音不暇思索的說道,“我的命,還能值多少錢呢,再說了,我自小在你身邊長大,別人照顧不了我,所以我不走,我哪兒也不去。”
一聽佳音不肯走,這下錦天更不干了,接連說:“姐姐不走,那我也要留在家里?!?p> “不行……”甄文鳳一聽,厲聲呵斥道,“姐姐可以不走,但你也必須走,因為你是我和你姐姐在這世上最大的牽絆,也許他不會利用你姐姐威脅我,因為他知道威脅不了,可是你不一樣?!?p> “媽說的沒錯……”佳音忍著心痛,撫摸著他的小腦袋勸解道,“我的命在他眼里一文不值,所以他不會拿我怎么樣,可是你不一樣,你是我和媽的命,如果你在,媽得護著你,根本沒辦法跟他談,所以只有你安全了,這事情才能解決?!?p> 雖然錦天百般的不情愿,可是最終,卻還是在母親和佳音的再三勸說與命令下,不得已帶上作業(yè)一起,離開了家。
當錦天拿著書包,母親領著他走出房門的那一刻,一股濃烈的酸楚涌上了她的鼻尖,她費盡了力氣,才努力隱忍住了眼眶里的淚水。
事實上,她并非真的不怕死,也并非真的了解父親不會傷害她,對于父親,她早已沒有了任何信心,他會做些什么,不會做些什么,對她來說,只有聽天由命。
只是她了解的,是母親,她明白,她既然選擇了將二人送走這條路,那么她想要做的,就絕對不會僅僅只是談談而已,她是想要以命相搏,所以,她沒有離開,也不能離開。
一來,是因為她覺得,既然這張離婚證,是以為她而遲到了這么多年,那么無論這個結(jié)果是什么,她都該承擔。
二來,是她的心中,依舊隱藏著某種幻想,她只希望她的留下,能夠成為一道屏障,不是父親的屏障,而是母親的屏障,她希望,母親能夠為了她,不要和父親以命相拼,她知道自己無法阻止什么,這卻是她唯一能想到,保護母親的辦法。
那一次,錦天實際上是被母親送到了奶奶家,可是為了保護他,母親和佳音早已商量好的,撒了一個謊。
當母親送錦天離開后,玉明風回來了,眼看錦天不在家,他果真問了起來,盡管,那時的錦天,離她不過一棟樓房的距離,可是她卻撒謊說,母親將他送到了甄文鳳的妹妹家。
“送他去那兒干嘛?他們現(xiàn)在在哪兒,要不我去接他回來。”
“不用了,阿姨他們今天要出城玩,錦天也想去,媽便將他送去了,幾人估計現(xiàn)在已經(jīng)上了車了吧?!?p> “跑那么遠干嘛?”
與父親說話時,佳音始終不敢抬頭看他一眼,只怕自己的目光,會暴露了她的心虛,當他一再提問時,她更是選擇了閉嘴,沒有再說話,因為她怕自己說的太多,便會露出了破綻。
有些事,既然母親想要親自和他談,那么她便只需做一個沉默的陪同者,也省的亂了母親的計劃。
過了好一會兒,母親回來了,除了送錦天去奶奶家以外,甄文鳳還轉(zhuǎn)道上了趟街,買了一個星期的菜回來。
那一天中午,玉明風早早地就離開了,早在母親回來之前,所以兩人也根本沒碰上面。
那天中午,望著桌子上美味可口的飯菜,佳音不禁感到心里有些酸楚。
自從錦天學會吃飯以后,桌子上只要是他喜歡的,她都選擇了讓給他,久而久之,就連她自己都快忘了,自己愛吃什么,不愛吃什么了。
可是今天,望著這一桌子他最喜歡的飯菜,可是他卻不在家,所有的美味,好像都變得沒那么美味了。
那一天晚上,佳音沒有回自己的房間,她留在了母親的房里,陪著她一直等著,等到了夜里9點多,可是父親依舊沒有回來。
母親焦急,便給父親打了個電話,第一個電話打通了,父親也接了,電話里,母親對他說:“玉明風,別賭了,你今晚早點回來吧,我們好好地做個了斷?!?p> “了斷什么呀了斷,我在忙回頭再說……”父親十分不耐煩的掛斷了電話。
甄文鳳沒有放棄,又給他打了個電話,可是這一次,電話雖然打通了,卻沒有人接,后來,當她再次撥通號碼時,她的電話已經(jīng)被拉進了黑名單里。
性急的甄文鳳只想盡快將事情解決了,好接錦天回來,于是她給佳音的爺爺打了電話,也給佳音的堂姐打了電話,還有佳音的大伯,目的只有一個,那就是聯(lián)絡所有有可能聯(lián)絡上玉明風的人,讓他能夠立刻回來將事情解決。
她覺得,他可以拉黑她的號碼拉黑佳音的號碼,可是他總不能拉黑全世界吧,可是令她沒有想到的是,那些號碼。最終卻給她了同一個回復,那就是電話關機了,打不通……
惱羞成怒的甄文鳳仿佛瞬間失去了理智,拿起手機就開始不停地撥打著他的電話,盡管明知道打不通,卻依舊不肯放棄。
那一刻,佳音望著她,雖然不知道是因為氣憤還是傷心,可是佳音卻清清楚楚的看到,她的眼睛紅了。
之后,佳音眼看著遇事一向沉著冷靜的母親,此刻卻如同瘋了一般,開始用盡了會激怒玉明風的辦法,先是給他發(fā)了許多會惹怒他的短信,接著又給她從玉明風手機里偷來的一個號碼打了電話。
那個號碼,是和玉明風發(fā)過曖昧短信中的其中一個人的,是甄文鳳費盡了心思,好不容易才弄到手的。
就這樣,母親折騰了大半夜,到了大約10點多,就在她給那個女人打電話后不久,玉明風的手機,開機了……
“你終于肯接電話了嗎?”甄文鳳問道。
“你是不是瘋了?”電話一接通,玉明風立即指責道,“我一打開手機幾十個未接來電,我不是跟你說了我有事嗎,你老給這個打電話那個打電話干嘛,還有,你哪兒來的那個女的號碼的?。俊?p> “怎么,那個女的向你告狀了嗎,我就是故意打給她的,我要是不這么做,你會回我電話嗎?你倒是挺厲害的呀,我們?nèi)胰舜蚰汶娫挻虿煌?,我一打電話給那個女人你就給我回電話了,你們倆是不是在一起啊?!?p> “我說你是不是有病??!我打電話是想告訴你,我今晚不回去了,你們睡吧……”說完,玉明風毫不理會的又一次掛掉了電話。
甄文鳳也試圖再一次給他回過電話,卻又一次被他拉進了黑名單。
從那天開始,玉明風仿佛是有意的在躲著她,只要是甄文鳳在家,便根本看不見他的身影,即便回來了,他也只是在1樓睡覺,只有等她上班去了,玉明風才會回到樓上補覺。
這一天,甄文鳳去1樓趕車上班的時候,見他在1樓睡覺,便又一次和他提起了離婚的事。
這一次,玉明風沒有再和她爭吵,只輕描淡寫的說,要離婚可以,要么房子要么錢,你自己看著給。
“玉明風我不想跟你吵,可是我麻煩你為我想想,我還哪來錢給你,以后我還要培養(yǎng)錦天,還要照顧佳音,你說如果以后找到了治療她的方法,難道我不給她治,眼看著她死嗎?”
“那你放心……”玉明風不以為然的說,“兩個孩子有我,我是不會把他們給你的,我會把他們照顧好?!?p> “你照顧!”甄文鳳一聽,不禁諷刺道,“這么多年你管過他們嗎,你照顧,你有膽量說出這樣的話,你認為我會方心把他們交給你嗎?如果我放心,我又何必跟你離婚,我一個人早走了,何必跟你耗?!?p> “你行了,你要上班就上班去,我昨晚睡得晚,現(xiàn)在沒力氣跟你吵,反正我還是那句話,你讓我什么都不要就離婚,那不可能?!闭f完,他蒙上了被褥,便再也不理睬她了。
甄文鳳看了看手機,雖然能夠找到機會和他談是那樣的難得,可是眼看時間已經(jīng)不早,即便現(xiàn)在出門,她路上都得加快了速度,如果再不出門,只怕就要遲到了。
于是無奈之下,她只能騎上車離開了家,不過在她走后,她卻給佳音發(fā)了一條微信,告訴她,一會等玉明風上樓后,讓她好好地跟他談談,不過她也曾千叮嚀萬囑咐,讓她說話語氣好聽些,別惹怒了他。
沒出所料,甄文鳳剛走后沒多久,玉明風便上了樓,那一刻佳音努力地深吸了一口氣,強逼著自己,用她最厭惡的討好聲,細聲細語的,和父親談起了離婚的事。
她介乎懇求的,對他說:“爸,算我求你了,你跟媽把婚離了吧……”
聽著佳音的懇求,他依舊毫不在意的說了句:“你們兩個人煩不煩,一天到晚離婚離婚,我不是說過了嗎,要我簽字也行,我又不是不同意,你讓你媽給套房子給我,要不就給錢給我,我同意離婚?!?p> 聽著他仿佛理所應當?shù)难哉Z,佳音再一次忍無可忍的質(zhì)問道:“她欠你的嗎,這個家有誰欠了你的嗎,你怎么還能這么理直氣壯的說出這樣的話?”
玉名風:“那你要我怎么辦,我不能什么都不要吧,我總要去闖我的事業(yè)吧。”
佳音聽聞他口中的事業(yè),明白那不過是他一時的說辭罷了,便不禁冷笑道:“呵,事業(yè),你是打算用我們一家人的命,來闖你口中所謂的事業(yè),那些虛無縹緲甚至可能根本不存在的事業(yè)是嗎?”
玉名風:“我不跟你說,你個小孩什么都不懂,你別管了,你放心晚上我會跟你媽好好談的?!?p> 見他又一次用“她不懂”三個字來敷衍自己,佳音氣急了,開口便嚷道:“我不懂,我是瞎了還是聾了,這么多年你在家到底干了什么,你是怎么逼媽媽拿錢出來的,難道我都看不見聽不見嗎,你和她談,你所謂的談除了要錢還能有什么?”
玉明風對她,顯然是懶得理會的,于是便只給她留下了一句:“反正我是不可能什么都不要的?!北汔氐囊宦曣P上了房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