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時你多大?”徐然問。
“什么時候?”
“你父親去世的時候?”
或許是周圍的環(huán)境太靜謐了,微風(fēng)輕輕地拂在面龐上,樹葉沙沙作響,淡黃色的路燈散發(fā)著溫暖的光,是一個特別適合傾訴心事的氛圍。也或許是魏佳繃了很久,心里一塊空洞總是彌補不了,無端端的生出了想要和一個人聊一下的欲望。這種環(huán)境,這樣的心情,對象不是徐然,也特別容易激發(fā)她傾訴的開關(guān),何況這個人又是偶爾讓她產(chǎn)生錯覺的徐然。
“小學(xué)還沒有畢業(yè)吧。我母親很久之前就離開我們了,聽說是嫌棄我父親貧窮又窩囊,從她走后,我再也沒有見過她了。”魏佳說到這里,心里無限苦澀,又說著:“她連一張照片都沒有留下?!?p> 這和魏佳留給徐然的印象截然不同。徐然問:“那這么多年,你是......?”
“繼母雖然改嫁了,但仍然是一個善良的人,還是會給我們生活費,有限但可以維持生活。繼母的兒子比我大幾歲,后來他沒有讀書了,一直是他在照顧我,供我讀書,供我生活?!蔽杭严氲搅肿遇危睦镫y受地不行,聲音有點哽咽。
徐然不知道該說什么。
魏佳笑著搖了搖頭,說道:“其實你和我哥哥長的有點像?!?p> 徐然也笑了,一直以來的困惑有了答案。他半開玩笑的說:“我發(fā)現(xiàn)了,因為你有時一直盯著我看?!?p> “對不起?!蔽杭研χ狼福瑔枺骸坝凶屇阏`會嗎?”
“哈哈,多少有點吧。不過我還是有自知之明的?!毙烊挥謫枺骸澳悄愀绺绗F(xiàn)在在哪里呢?”
魏佳沉默了片刻,然后說道:“他已經(jīng)離我的生活很遠很遠了?!?p> “對不起?!甭牭竭@里,徐然也很難過。
魏佳沒有解釋徐然可能存在的誤會,她笑著扯開話題,“今天是我們的道歉日嗎,我們在不停的說對不起。”
當天晚上,魏佳很難入睡。思緒又回到了過去。
齊艷茹找到了在讀高中的魏佳,眼睛紅腫,一見到魏佳就再也控制不住抱著她嚎啕大哭起來,然后以不容置疑的語氣命令道:“佳佳,你必須幫我!”
魏佳手足無措,一開始以為林子鑫出事了,沒想到齊艷茹說出的話讓年少的她更加惶恐不安。
齊艷茹說,林子鑫變壞了,他要瘋了,有個老女人包養(yǎng)了他,他居然同意了。說完,齊艷茹再次蹲了下去,痛哭到伏地干嘔了。
烈日當空,魏佳腳底像有火車經(jīng)過一樣,轟轟隆隆的聲音穿過耳膜,整個人昏昏沉沉,伏地痛哭的齊艷茹,晃動的學(xué)校......過了許久,齊艷茹站了起來,挺直腰板,像一個戰(zhàn)士一樣,浮腫的面龐帶著不屈不撓,堅定地說:“無論如何,我不會認輸?shù)?。魏佳,這個忙你必須幫?!?p> 一抹苦澀的笑牽動著魏佳的嘴角,她機械地點點頭,心里茫茫然一片,她沒有問我到底該怎么幫,我到底以什么立場來幫。當晚,魏佳按照齊艷茹提供的地址,坐了通宵的火車,終于輾轉(zhuǎn)來到了林子鑫居住的公寓。
魏佳抬頭茫然看著這棟高樓,初生的太陽透過林立的高樓,她有點眩暈。她猶猶豫豫地不敢上去。
不知道過了多久,魏佳看到了林子鑫,身型高大許多,骨骼變得更粗壯,和她一同出來的還有一個女人,遠遠看上去豐腴富貴,左手提了一個價值不菲的名牌包,右手輕挽著林子鑫的胳膊,兩個人在輕聲交談,林子鑫嘴角一抹淺笑,不知說了句什么,逗得旁邊女子花枝亂顫。
在林子鑫拉開副駕車門時,他看到了隔著花壇凝望的魏佳。他停頓了片刻,還是毅然地上車了,不發(fā)一言。車子緩緩啟動,后視鏡里的魏佳越來越小,車子里的冷氣也瞬間充滿了林子鑫的血液。他本可以選擇,停車沖回去,對魏佳隨便說些什么,拉起她冰涼的手握在自己掌心里,輕輕地揉搓著......可是他什么都沒有做,因為他知道再說什么都毫無意義了。
時間凝固于剎那,也許會刻留終身,無法泯滅,魏佳笑了一下后眼淚簌簌落下。她再次悄悄地踏上回程,預(yù)期的答案不會再有,她接受了現(xiàn)實,她現(xiàn)在所擁有的一切,她可以衣食無憂安穩(wěn)的繼續(xù)生活和讀書,都是林子鑫出賣自己所得,他們走上了不同的路。
在回到學(xué)校后的第三天,魏佳收到了林子鑫的信,這是林子鑫寫的唯一一封信,信上只有寥寥數(shù)語:佳,你要好好照顧好自己,認真讀書考上大學(xué),要有一個美好陽光的未來,我終歸要離開的。
魏佳無法正常理解“離開”的意義,母親、父親都“離開”了,她永遠都見不到他們了??墒悄莻€晚上,簾子另一側(cè)的少年說著不會離開的許諾,僅僅是安撫那個慌張害怕的小女孩嗎?
齊艷茹再次來找魏佳,看著齊艷茹期盼的眼神,魏佳抿著嘴搖了搖頭。齊艷茹追問,林子鑫是怎么和你說的?你有沒有求他?
魏佳還是搖頭。
齊艷茹氣急敗壞,跺著腳罵了起來,林子鑫這個傻瓜,那個女人有多老你知道嗎,就仗著有錢有勢,她能給林子鑫想要的一切,可以給他錢,可以砸錢給他簽約公司,捧他當明星!我比她年輕,我比她美,就是沒有錢,我做什么都比不過人家的錢......
午后的陽光冰冷而辛辣,魏佳的眼睛刺痛,眼淚滾落下來。
你哭什么?你有什么好哭的!至少林子鑫對你好,他怎么踏上的這條路,他每天在酒吧熬到半夜,和各色人周旋,爭取著機會,給人家做服裝模特,拼命賺錢,他媽的還不是為了讓你過的好?齊艷茹狠狠地推了魏佳一把,轉(zhuǎn)身離開。
魏佳不告而至地站到林子鑫面前,想用這種方式告訴林子鑫在她內(nèi)心深處隱藏已久似是而非的感情。她與林子鑫之間種種微妙的感情羈絆,無法對外人言喻。林子鑫最后的那個凝視,冷漠而堅定,那是他的選擇,而且他并沒有回頭,毅然決然地堅持走了下去。
李白不愛喝酒
今天是星期天,可是我還要值班。 不過沒有關(guān)系了 寫小說,有時候就像在腦海中談一場精神戀愛,也很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