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哥哥……”無比甜美的聲音縈繞在佘耀耳朵邊:“哥哥,我錯了嘛,我不該捉弄你?!?p> 佘瑤跟小燕子一般繞在佘耀的身邊撒嬌,原因無他,哥哥生氣了所以趕快把哥哥哄好才行。
大姐佘瀟對弟弟妹妹都就比較溺愛,尤其對佘耀更是嬌慣,不過這種情況早就摸出了規(guī)律,跟佘瑤對了對眼神道:“弟弟,你看先生不問你我們還不知道你的課程進(jìn)展,你知識長進(jìn)了爹爹也會高興的,你放心,只要你好好學(xué)習(xí),下個月的零花錢包在我身上,我跟爹爹說?!?p> 小姑娘佘瑤多聰明:“是啊,哥哥,我聽說西街金胖子家又請了一位胡人大師,專門制作西域美食,我聽金石開說了,他家今天就有新產(chǎn)品,比如說奶皮酥、瑪仁糖、鷹嘴豆、芝麻小油馕,可好吃了,那個香咬一口舌頭都化了?!彼邶X伶俐,說話繪聲繪色,畫面馬上就出來了。
小孩子遇到什么不開心的事情,就如一陣風(fēng)一樣,來得快,去的也快,轉(zhuǎn)眼間就把不高興的事情忘了,佘耀擦了擦鼻涕:“好吧,那零花錢你們要跟爹爹說,給我漲漲。”
佘瑤一臉嫌棄道:“離我遠(yuǎn)點,男女授受不親?!?p> 佘耀把腦袋貼的更緊了,無所謂道:“沒事,咱倆還小,而且是親兄妹?!?p> 耿文化臉一下子黑了下來,心道不加點難度你恐怕要飄了。問道:“既然你聽到我說《里仁》,那么第一句是什么?!?p> “子曰:‘里仁為美。擇不處仁,焉得知?’”
“第三句是什么?”
“唯仁者能好人,能惡人?!?p> “第五句?!?p> “……”
一問一答,耿文化直接脫離了某一本書的范圍,隨便提問哪一句,佘瑤回答的沒有絲毫拖泥帶水。耿文化翻書查找的速度甚至沒有佘瑤說的快。
一上午的時間,兩人從古今說到中外,從書本說到實際。佘瑤才八歲的年紀(jì),竟然回答的頭頭是道。有時候話題一轉(zhuǎn),把耿文化問的啞口無言。
現(xiàn)場除了佘瀟、劉覓北其他人都驚呆了,佘耀口水直接流出來了,欲哭無淚“親娘啊,你怎么那么偏心啊。”
耿文化越來越心驚,第一次仔仔細(xì)細(xì)的打量眼前那瘦小的孩子,突然心里有了一個不該有的想法,連他自己都被這個想法嚇了一跳,越來越心驚,心臟撲通撲通響著,快要跳出嘴里了。
癱在座位上,手指微微顫動著,想拿起茶卻撒了一身。
佘瀟被驚呆了,以為先生被妹妹氣壞了,連忙奉茶致歉。
耿文化嘆了一口氣,望了一眼佘瑤,眼神很是復(fù)雜。喃喃道:“這等天才,怎么會出生在佘家……”
隨機無力擺了擺手,道:“以后上課不要打擾其他同學(xué)就行。”
于是佘瑤在所有的目光注視下走到了最后一排,選了和桌子,趴下睡覺。從此兩年來,課堂上從沒有說過一句話。不過課間玩的最歡,經(jīng)常趁課間將先生的茶加點辣椒油,往門上放一盆水,等先生一進(jìn)門淋成落湯雞……
不過令人費解的是耿文化從沒有生過氣……
此刻,佘瑤竟然又在課堂上講話了,眾人心里既好奇,又期待。
然而令人大跌眼鏡的是,佘瑤在眾人期待的目光中又趴在桌子上睡覺!
“孔圣人說要因材施教,我這是才疏學(xué)淺,淺水難養(yǎng)蛟龍,索性讓蛟龍在我這小小的水坑里休息會吧。”耿文化搖了搖頭,摸著胡須道對佘耀語重心長道:“你們兄妹來我的課堂已經(jīng)快兩年了,佘瀟、劉覓北也將近三年了,雖然你讀書差點,但是如果沒有……唉,憑你祖上給你留下的田地、房產(chǎn),還有你爺爺、你爹給你留下的聲望、人脈足夠你一輩子平安。”
這時候佘瑤睜開眼睛,身體仍然趴在桌子上,心想“這先生今天說話怎么跟交代遺言一樣?!敝宦犚姽⑽幕^續(xù)說道:“聽說佘老太爺去世后,你奶奶就去出家了對吧?”
佘瀟、佘耀點點頭,同時劉逆北也點點頭。
耿文化沒有在這個事情上深究,繼續(xù)說道:“你家家大業(yè)大,你母親……去世后你父親沒有續(xù)弦,你姐姐、妹妹早晚要嫁出去的,這個家終究要靠你撐著,你竟然……罷罷罷,總之你以后離厲村靜遠(yuǎn)點。”說完,耿文化突然一愣。
“先生,厲村靜是誰???”佘耀問道。
“笨,當(dāng)然是那個乞丐啊。”佘瀟為數(shù)不多的嫌棄了佘耀一回,不過隨即問道:“先生,我們只知道他姓厲,你怎么知道他的全名呢?”
耿文化似乎不想在這個問題上多解釋,匆匆道:“為師今日身體不適,明年開春再見,如果有什么學(xué)習(xí)學(xué)習(xí)上的問題,也歡迎大家到我家找我?!庇谑鞘帐昂昧藭?,打開門,在雪地中漸行漸遠(yuǎn)。
年底了,也快放假了,孩子們歡天喜地歡叫了起來,雖然窮人家的孩子讀書不易,但天性如此,強求不來。
孩子們紛紛離開教室,因為這家私塾是佘家的,所以劉覓北帶著佘瀟三人打掃好了教室,熄滅了爐火,關(guān)緊了門窗,回家去了。
周圍田地里的雪整整齊齊,而路上的積雪被行人踩了橫七豎八的腳印,四個孩子打著一邊打著雪仗一邊回家去。
“哎呀!”一聲,佘耀摔倒在地,三人忙扶他起來。佘耀卻不想走了。佘瑤笑道:“哥,你難道因為喝水嗆著就再也不喝水了嗎?!?p> “那就不喝了?!辟芤ü桑b牙咧嘴道:“瑤瑤,拉我走吧?!闭f著蹲下身來,把手伸到了佘瑤面前。
“懶?!辟墁幈硨χ芤?,雙手后伸,抓著佘耀手腕,道:“走了。”拔腿就跑,雪地上留下長長的腳印。
佘瀟拍手道:“三哥,我也要要?!蓖鴦⒁挶保p手伸出,滿眼都是期待之色。
劉覓北笑道:“瀟瀟,你也太小看三哥了。”于是一手扶住佘瀟肩膀,一手摟住她的腘窩,直接抱起佘瀟來,道:“瀟瀟,抓緊了?!卑瓮染团?,他年紀(jì)大,從小吃盡了苦頭,平時干活又多,所以十三歲的年紀(jì)身體已經(jīng)非常壯實了,抱起佘瀟跑起來速度竟然絲毫不慢。冬天天黑的早,路上已經(jīng)升起了裊裊炊煙,道路上已經(jīng)非常寧靜,二人都想:“如果能永遠(yuǎn)在這樣的雪地里走下去那該多好?!?p> 二人對視了一眼,都是臉一紅。
路總是有盡頭的,不一會劉覓北就抱著佘瀟到了佘府那條街上,街上的積雪已經(jīng)被掃開了,天上的雪已經(jīng)漸漸小了下來,地上只有薄薄的一層。劉覓北輕輕把佘瀟放了下來,這時劉覓北已經(jīng)滿頭大汗。佘瀟取出手絹輕輕的給他擦著。
“瀟瀟,你家又來客人了?”劉覓北看著門口的馬車道。
佘瀟搖頭“這馬車似乎沒有見過……”
這時候門口走出一個三十歲左右的男子,雙手插著袖口,東張西望,似乎正在尋找什么,神情似乎很著急。
“財叔,這兒呢?!辟転t二人向他招招手。
那人跑過來,把他們倆拉到街頭拐角處,又東張西望的,確認(rèn)沒人這才放心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