撇開司朗松的到來以及他帶給杜晚檸意料之外的插曲暫且不談，周五早晨在校門口她碰到了哥哥。
再準確點的說是，專門等她的即將沒有關(guān)系的繼兄，杜辛。
看他的樣子應該等了她許久，本來就濃眉大眼的俊秀長相和白皙臉龐，再加上仿佛摻了金坷垃發(fā)育良好的高大身影站在校門前特別顯眼，只是和身邊活潑熱鬧的人流相比而顯得有些低沉，整個人站在門口，眼神愣登的一會兒看向馬路對面，一會兒看身邊的人流。
看到他的聲音時杜晚檸腳步停頓了一下，接著和身邊的同學打了聲招呼讓他們先入校去班級后，踱步慢慢走近：“……在等我么？”抿了抿嘴唇，“哥哥……”
他本就白皙臉蒼白的有些沒有血色，嘴唇有些起皮，還有漂亮的雙眼也沒有以往精神。
杜晚檸一時也不知道該說些什么，只能閉上了嘴巴抿著嘴唇?jīng)]有了聲音。
“……妹妹……今天中午在學校長廊那里，我們說會兒話吧?！倍判羾乐厝彼纳ひ舴路鹇晭П诙寄ゲ湓谝黄?，聲音有些無措和小心翼翼，眼睛也直勾勾的看著她的臉。
杜晚檸點頭道：“嗯……好，那中午下了課，操場邊的薔薇連廊，我會去的?！?p> 一上午的時間過得很快，杜晚檸等到教室里的人走的都差不多了才起身離了座位朝教室門外走去。
學校里在教學樓和操場的中間有一長廊，朝操場的一側(cè)花壇被種滿了月季花，而靠近教學樓的另一側(cè)爬滿了白色和玫紅色的薔薇花，形成了一面植物花墻，顏色鮮艷而且花期很長。
杜晚檸記憶里的夏天除了有西瓜汽水冰淇淋，還有著滿墻開得絢爛在風里雨里搖曳著的一簇簇的薔薇花。
唯一遺憾的是今年九月的薔薇已經(jīng)快要開到荼蘼了。
她慢慢從教學樓出來繞過長廊花墻的一側(cè)，轉(zhuǎn)到另一邊的入口走了進去，一抬頭就看到了正在長廊中間坐凳上的杜辛。
他神情有些愣怔，這種怔然讓這個少年人孤獨的身影看起來有些落寞，多了份疏離感，也讓杜晚檸感覺他長大了許多，讓她有些心疼，可也有些報復的快感。
說到底上輩子她對杜辛是有怨氣的，從小到大她一直驕傲自己有個學習很好帥氣高大又優(yōu)秀的哥哥，會和同學吹噓，也會與小伙伴們炫耀。
到現(xiàn)在她都記得小時候和表弟打架沒打贏被哥哥保護的感覺，也清楚地記得那個畫面和他臉上揍過表弟后還是憤憤的表情。
不過長大以后感情倒是有些疏淡，細細想來他應該在他高中時就已經(jīng)被奶奶或者大姑她們告知過真相了吧。
記得有次聚會，他客氣地只在進門時喊了她一聲‘妹妹’，卻在席間對大人爭辯另一個表妹是‘他的親妹妹’，他們兩人比較親，當時不知道為什么，直到知道真相后她才恍然大悟。
但這不是他知道真相后，頭也不回選擇離開再沒聯(lián)系她的理由。
上輩子他是個狠心的人，杜晚檸覺得自己也是，仿佛在和他較著勁兒，在漫長的時間中最終沒有了彼此聯(lián)系的理由。
晚檸慢慢踱步過去坐到了他的對面。
“……哥哥?！倍磐頇庉p聲喚著杜辛，她低頭看著他，眸光專注地凝視著他被陽光照射得更清淺的茶色眸子，清澈的像一汪平靜的湖水，也剔透似琥珀。
這是沒有血緣關(guān)系的兩人最想象的地方，只不過杜晚檸的眸色要稍稍深些。
他聽到聲音回過神，沉默許久：“顏顏……整件事情我應該是最后一個知道真相的人吧？”
“應該是吧……”只是順序從她變成了他而已。
……
“我還能當你哥哥么？”
“……如果你愿意的話。”杜晚檸點點頭，雖然有些恨他原來的狠心，可到底還是當他是哥哥的。
“沒有其他要說的了么？”
“……沒有?！倍磐頇帗u了搖頭，意識到杜辛一直看著地面才出聲道，“我以為你會和我說些……嗯……大人們的事情?！?p> 杜辛搖了搖頭：“求情？……我沒臉和你說，顏顏，他們做錯事本來就是要付出代價?！?p> “……哥哥……”杜晚檸抿抿嘴唇，陷入長時間的沉默，最后把‘你還會頭也不回的離開么？’咽了下來。
“哥哥，那就別想其他的了，做好你現(xiàn)在應該做的，別分心好好學習就是了。我先回教室了，這是我電話號碼，有空聯(lián)系我，拜拜~”
“好……顏顏，我想抱下你。過來，我的小姑娘，好嗎？”
杜晚檸沒想到他會提出這樣的要求，看了他一會兒，然后慢慢走到他跟前。
她感覺自己被容納近哥哥的懷抱里，忽如其來的委屈讓她眼眶有些發(fā)紅發(fā)熱，吸了吸鼻子，唇角極快的勾了一下，然后主動推開了杜辛，走了兩步又回過頭來朝他揮手微笑：“走了，哥哥。再見?！?p> 認真說過了‘再見’，這次是她先說的再見，就當扯平了，就算這是一場真正的告別杜晚檸也釋懷了，不論以后如何，這一次就當他們已經(jīng)好好告過別了。
她已經(jīng)學會認真對待每一次道別，慢慢人生沒有彩排，離別與相逢一樣，總是在不經(jīng)意間上演，是必然也是常態(tài)。
欣然接受不經(jīng)意的相逢，也認真對待注定的場場離別。
***
忙碌的學習生活痛并快樂著，開學后一個月的時間過得很快，顏菁玉離婚判決書下來的同時，學校全年級也迎來了十月一國慶節(jié)放假前的月考。
這天杜晚檸叼著牛奶走進教室里坐到考場座位上，因為提前已經(jīng)拉好了桌椅，時間不趕所以她還看了兩眼要考的第一科的背誦內(nèi)容。
月考考了兩天，一天考四門也是把杜晚檸考得頭昏腦漲，一回到家就到頭睡了一會兒，直到晚飯做好才被媽媽叫了起來。
顏菁玉笑道：“考試考得怎么樣？”
“感覺還不錯，等到時成績下來就知道了?！?p> “媽，既然離婚判決書已經(jīng)下來了，咱們趁著十一放假再去看看房子吧?！?p> “正想和你說這個事呢，正好趁著假期咱們把股票確定下來，然后再去看看幾套市區(qū)剛剛開盤的房子?！?p> “行，等十五天上訴期過了，判決書正式生效，咱們就可以趕緊動起手來買買買了?！?p> “顏顏，你說我心里莫名感覺很激動，有點顫抖是怎么回事?！?p> “……即將成為富婆的激動，和造錢后兜比臉干凈的心痛？”
……
顏拾三
晚檸：哥哥，這次是我先和你說再見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