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日上頭頂,虞棠和言秋也還沒回來。
“咱們?nèi)フ艺仪镆埠吞奶陌?,他們前兩個時辰就去撿柴了,現(xiàn)在都沒回來,桃林錯綜復(fù)雜,二人可能迷路了,迷路倒還好,萬一遇到了危險……”白菱一臉關(guān)心,秀眉輕蹙,欲言又止。
后半段沒有說出的話,引人遐想萬分,虞曇臉色變了,他拿起佩劍,走向桃林,去找虞棠。
“你就在這兒待著吧,我去?!苯霰逼沉税琢庖谎?,真不知道她異能這么低,跟著湊什么熱鬧,等回虞棠他們找回來了,她再丟了,那就搞笑了。白菱點(diǎn)點(diǎn)頭,很聽話的沒有繼續(xù)堅持:“我看他們朝東邊走了,你快去看看吧?!?p> “東邊?”江遇北記憶中,好像看著這二人是朝南邊走了,罷了罷了,應(yīng)該是記憶出現(xiàn)了錯誤,腦容量就這么大,江遇北才不會用來記這兩個人。
他往東邊走,走了至少半個時辰,背后突然出現(xiàn)一股神秘力量,江遇北轉(zhuǎn)身,卻陷入一團(tuán)紫色的粉末之中。
該死的。
這三個字,是江遇北在昏迷之后,最后的想法。
意識剛剛蘇醒,就聽到耳邊滴水的聲音,滴答滴答,有條不紊,聽著莫名煩躁,眼睛還未睜開,只覺腳底板一陣異動,江遇北就像是觸電一樣猛地睜開眼睛,看到虞棠手里拿著狗尾草,有一下沒一下的在撓江遇北的腳丫。
江遇北怕疼,可不怕癢。
“你有病啊?!苯霰笔栈啬_,對虞棠吼道。
“恩?!庇萏某姓J(rèn)了,她將手里狗尾草隨手一扔,后背靠著石壁。
“這是哪兒?”江遇北環(huán)顧四周,四面全都是石壁,他站起身,敲敲石壁,全是實心的:“你怎么進(jìn)來的?言秋也呢?”
“不知道,飛進(jìn)來的,不知道。”虞棠懶懶散散,被困在這里好幾個時辰,也不著急。
“……”江遇北不知道說什么好了。
“江少爺,我餓了,你身上有吃的嗎?”虞棠摸了摸自己的肚子,癟癟的,空空的,虞棠沒吃早餐,現(xiàn)在餓的不行。江遇北看虞棠這副可憐樣兒,抿了抿嘴,從懷里掏了掏,最后遞給虞棠一塊兒糖:“喏,給你。”
這時候,虞棠還在挑食。
“是什么味兒的?如果不是我喜歡的,我不吃?!庇萏挠袣鉄o力。
“屎味兒的,你別吃了?!苯霰币烟鞘栈貋?,虞棠趕緊起身,把糖紙剝開,將糖果放進(jìn)了嘴里:“別別別,我跟你開玩笑呢,你這家伙,真不禁鬧?!?p> 江遇北冷哼了一聲,眼里全是鄙視。
江遇北在找出去的方法,虞棠不幫忙也就算了,她還在一旁說風(fēng)涼話:“別掙扎了,等人來救咱們吧?!?p> “你別管?!苯霰贝藭r倒是挺倔強(qiáng)的。
“你省省力氣吧,瞎折騰?!笨丛诮霰苯o了自己一塊糖的份兒上,虞棠決定給這犟孩子講講道理:“人家把咱們關(guān)在這兒,就沒打算要咱們的命,這四周均是巖石,你若用異能強(qiáng)行打破,會造成塌陷,還不如老實從這兒待著。”
“那如果沒人來救呢?我才不將自己的命放在別人身上,我就要自己找到出路?!苯霰辈恍加谧寗e人救,他可是世家第一公子,被困在這一小小的石洞里,太不像話了。
江遇北不聽虞棠的勸誡,他小心聚集異能,控制好力度朝一塊巨石發(fā)動了攻擊,當(dāng)異能的力量與石塊發(fā)起了碰撞,整個石洞都在搖晃,無數(shù)的碎石開始降落,虞棠一口臟話哽在嘴邊,狼狽的躲開石頭,卻還是被砸到了,肩膀上,腳上,很疼。
相比較虞棠,江遇北受到的傷就比較重了,如流星般降落的石塊,砸的江遇北額頭流血,手臂淤青。
“疼不疼?”虞棠問。
江遇北抬眸,看到虞棠白嫩的臉上有塊擦傷,他不自然的暗了暗眸子,沒有說話。
少年雙唇緊抿,臉上帶著傷,卻全是驕傲的倔強(qiáng)。
沖動,莽撞,熱情,不顧后果,全力以赴,流血,疼。
這才是少年應(yīng)該有的樣子。
“不說話,就不疼了嗎?”虞棠伸手,把江遇北給拽了過來:“我這有止血藥,給你?!?p> “我才不要。”江遇北這副高傲的樣子,虞棠看著真想踹他一腳,都這時候了,他還傲,也不知道傲個什么:“我可是……”
后半串發(fā)言,虞棠不想聽。
“你是個屁?!庇萏膶⒅寡幋拄?shù)牡乖诹私霰绷餮牡胤?,刺疼刺疼的,江遇北身子下意識一縮,虞棠笑了:“你的疼痛神經(jīng)是不是比我們的都發(fā)達(dá)?”
“……哼?!苯霰弊允锹牫鲇萏牡霓揶怼?p> 經(jīng)這一遭,江遇北也不折騰了,他跟虞棠,坐在對角的角落里,兩個人離對方都是能有多遠(yuǎn)就有多遠(yuǎn)。
“喂?!苯霰苯辛擞萏囊宦暋?p> 回答他的,是一片寂靜。江遇北心想這小妮子還故意不搭理自己,真是過分,扯著嗓子又吼了一聲,虞棠又沒搭理他。江遇北開始慌了,洞內(nèi)能見度很低,他摸著黑走了過去。
“喂!”虞棠坐在地上,背靠著石壁,好像睡著了,江遇北卻看到虞棠雙唇慘敗,臉色如紙色,他心咯噔一下:“你沒事吧?你醒醒,你……你別死啊?!?p> 噗嗤一聲,虞棠笑出了聲。
“你耍我???”江遇北的火騰的一下就起來了,枉他剛才還在為這個沒良心的擔(dān)心。江遇北踢了一下虞棠的腳,也沒用多大力氣,就只是小小的報復(fù)一下,他知道虞棠身嬌體弱,若真是用了力氣,只怕虞棠的腳就斷了。
“嘶——”虞棠倒下一口涼氣。
“喂……”江遇北見虞棠不像是裝的,他看向虞棠的腳,虞棠把腿一收,咧嘴一笑:“你擔(dān)心我?”
江遇北斜了虞棠一眼,不打算搭理這個總以耍人為樂的魔鬼,而他往前走了兩步,突然之間停住了。
“把你的鞋脫掉?!苯霰泵鏌o表情,居高臨下。
虞棠滿臉?gòu)扇嵝邼骸霸谖覀兗?,如果女孩被看了腳,就相當(dāng)于被毀了清白,你如果要看也行,你得娶我?!?p> “呵,你家規(guī)矩真多。”多嘴的奴才要拔舌,現(xiàn)在又有這一規(guī)矩,也不知道是真是假,江遇北看向虞棠:“行啊,我娶你,現(xiàn)在可以把鞋脫掉了吧?!?p> 虞棠一怔,表情僵在了臉上。
“不脫。”陰影擋住了虞棠臉上的表情,江遇北只覺得,虞棠的語氣很冷,也很堅定。
“好啊?!苯霰睍@么容易妥協(xié)嗎?他蹲下身,溫?zé)岬拇笫肿プ∮萏牡哪_腕,強(qiáng)迫性的把虞棠的鞋給拖了。
原來,那已是鮮血淋漓。
鮮血染紅了鞋,也染紅了白色的襪,江遇北眼中晦暗不清:“是剛才被石頭砸的嗎?”
“不是?!庇萏姆裾J(rèn):“我被抓來的時候,就這樣了?!?p> “騙子?!毖€在流,怎么可能是幾個時辰之前發(fā)生的事情?那鞋上,還有碎石的臟痕,江遇北心里有點(diǎn)別扭,但是這種感覺,他說不上來。
是愧疚嗎?
虞棠明明跟自己說,若是強(qiáng)行動用異能,會造成動蕩的。
“白癡,你不會以為是石子砸的吧?”虞棠試著把腳收回來,腳腕卻被江遇北攥的死死的,只得作罷:“如果真的是因為你,你以為我會就這么放過你嗎?我跟你可沒有多熟,我要因為你而流血,你得賠我錢?!?p> “……”江遇北沉默。
“你不至于的吧?!庇萏挠X得很好笑,這江家小少爺,如此敏感嗎?她拍了拍江遇北的肩頭:“這個跟你無關(guān),你別想太多?!?p> “止血藥呢?”江遇北問。
“不知道?!庇萏膿u搖頭。
“……你是想讓我親手翻嗎?”江遇北說著,就抬起了手:“不過就算親手也沒關(guān)系,反正你是我沒過門的妻子,這都是早晚的事兒。”
虞棠平時,也就是口嗨,要真動起手來,她可就慫了。
“給給給。”虞棠從懷里掏出一瓶止血藥,扔給江遇北,江遇北打開一看,已然見到瓶底:“你剛才都給我用了。”
“那不然呢?!庇萏谋粍偛沤霰备愕尿}操作嚇了一跳,態(tài)度很不好:“你怕疼,我又不怕。”
江遇北的雙拳攥了攥,站起身,看向虞棠。
“你是不是有???”
虞棠:“???”
“我不會服從家族的安排而娶你的,你不用像對待未來相公一樣對待我?!苯霰辈恢挂淮握f這種話了,他真心希望虞棠能聽進(jìn)去,就算虞棠很糟糕的性格里有一點(diǎn)亮光,但是,這并不能代表什么:“你就算做再多感動我的事情,我也不會喜歡你的?!?p> 只是,心里怎么有點(diǎn)堵得慌?
沒關(guān)系。
反正無論是誰這么做,自己都會如此的,感動,不就是這樣嘛。
“江遇北,你故意惡心我呢,是吧?”虞棠算是明白了,這家伙就是個白眼狼,還是喂不飽的那種:“賠錢,你賠我錢。”
“我賠你什么錢??”虞棠的腦回路太彎曲了,江遇北根本就跟不上。
“止血藥?!庇萏睦湫σ宦暎骸澳阋詾槭前捉o你的嗎?我告訴你,一千兩,一次,再加上我這次因為你被碎石砸到,一共五千兩?!?p> 江遇北臉色黑的不行:“賠就賠!”
區(qū)區(qū)五千兩,你以為我出不起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