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4章：超級生物（Superorganism）

　　——?——

　　云曉霧急了，他能察覺到的一點就是這些畫、這些雕像，還有眼前這位黑色的如埃及法老般的老人肯定是要向他傳達訊息，可他不知所措。

　　希臘神話中的女神有很多，雅典娜就是最廣為人知的一個，可現(xiàn)在來看，明顯不是這位。他忍不住抓耳撓腮起來，“是瓦爾基里？赫斯提亞？Ahau Kin？蓋亞？繆斯？或者……或者女媧？”

　　到最后是連女媧娘娘都算進去了，可明顯不符合條件。

　　云曉霧知道自己說了一大通廢話，因為他實在想不出有用的話。

　　畢竟是第一次接觸這種事情，你我他都沒經(jīng)驗，讀者老爺見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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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手持槍矛、穿著鎧甲、女性，云曉霧能聯(lián)想到的形象并不多，而且絕大多數(shù)都是某些動漫的，就是這樣高冷的女騎士總是有反差的一面。

　　他有些抓狂的按著自己腦袋想，可就算是想破腦袋也想不出還有誰符合條件，于是只好再看一眼。

　　看著那幅等身巨畫，云曉霧的思緒再度凌亂，血色的月光，幽藍的火燭，都讓他渾身不自在。

　　老人繼續(xù)摩挲著這根長槍，沙啞的聲音幽幽的回蕩：“不用想了，都是舊神，烏拉諾斯也是，蓋亞也是。他們代表不了天空大地，也代表不了人類。所謂的過去是和將來對立的一種概念，時間，對于人類來說，其實也只是一種抽象的理解。人正是因為有了時間的概念，才能繁衍生息，我們才能知曉什么是未來，什么是過去，但很多時候，過去恰恰才是未來，愉悅，才是爾等最終的追求。”

　　他說出了一通完全無法被理解的話，云曉霧有些懵。

　　以他那目前高三的知識，文科生學(xué)霸的頭腦，還無法理解舊神、無法理解這種詭異的過去、未來。也許只有學(xué)了物理的人，才能稍微捋清楚這種時間、過去、未來之類的概念吧？

　　“過去……才是未來？”云曉霧被他這說得云里霧里，一臉茫然，不明白這在暗示自己什么。

　　“人類一直都在輪回的路程上往復(fù)，這次也不例外，當(dāng)過去和未來掛鉤，銜尾蛇會從裂隙里離開，禍害一切。你，忘了你曾經(jīng)的過去么？”黑色的法老嘴角流露出了輕蔑的冷笑。

　　J?rmungandr……

　　云曉霧咬緊了牙關(guān)，腦海里忽然浮現(xiàn)出了這個單詞。

　　是……耶夢加得。

　　神話中的銜尾蛇，能環(huán)繞人世的巨大海蛇，是巨人族中最強的怪物，被稱之為“塵世巨蟒”。

　　它連帶著自己的過去，被神靈斬殺，被親手葬送在海底。

　　忽然，一切短暫的想起來了，隨后，又飛快的將之遺忘。

　　所以，自己到底是誰？云曉霧只覺得自己頭痛欲裂，來到這里這么多年，他第一次對自己的身份產(chǎn)生了不認同感，仿佛連這個世界都是游戲，如今游戲世界出現(xiàn)波動，他也變得迷惘。

　　他仔細的思考了一下，應(yīng)該……有一個身份可以確定吧？

　　是孤兒。

　　在福利院里長大，一直都被院長阿姨和宿管阿姨們悉心照顧著，到了年齡就被送上去上學(xué)，接觸到了陌生的環(huán)境，邂逅了全新的世界。

　　在福利院里認識了顏瀟嵐，有了一個一直照顧自己的班主任。

　　作為那所高中的萬年老二而活著，一個人默默的學(xué)習(xí)，努力。

　　好像只有這么多吧？

　　對自己身份的認同其實就這么點，根本不多，其他的事物，其它的記憶，完全沒有意義。

　　也許小時候患了什么創(chuàng)傷應(yīng)激障礙，才會出現(xiàn)這種畫面也說不定。云曉霧開始自己解釋起來，盡管這種解釋有些牽強，卻是現(xiàn)在最合理的解釋。

　　“安靜的度過每一天吧，好好享受自己的人生，這算是我給你的忠告?！崩先司従徴f道，“別相信其他人，否則只會葬送你和人類的命運。哦，對了，那個女孩是值得信任的存在。”

　　“你到底是誰？那個女孩？你是說瀟嵐嗎？！”云曉霧再度發(fā)問，渾身上下如同篩糠一般抖了起來，一半出于憤怒，另一半是出于恐懼?。?p>　　多少年了，第一次出現(xiàn)這樣可以直面自己恐懼的人。

　　可他究竟是誰，有怎樣的身份，自己為什么會來到這里？

　　他一概不知。

　　“我是誰？這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是誰？她是誰？我們來自何方，又將去往何處？”他凝視著云曉霧的眼睛，發(fā)出了直入人心的反問。

　　真是一雙美麗的眼睛啊，在那黑珍珠般的黑色里，還隱藏著看不見的美妙色彩。當(dāng)憤怒開始淹沒理智的時候，這種色彩就會浮現(xiàn)而出。

　　早在久遠的過去，他就是因為有這種色彩的人啊。

　　如此美妙，讓人忍不住陶醉。心中充滿了正義，包裹著邪惡，是正義的騎士，也是邪惡的伙伴，就像黑白旋轉(zhuǎn)，匯聚成了嵌合的陰陽。

　　伴隨著這一聲輕輕的反問，眼前仿佛有雷鳴聲響起，驚天動地，震得云曉霧一陣頭皮發(fā)麻。

　　“欸——？！”

　　云曉霧忽然覺得腳下一輕，隨后，劇烈的失重感瞬間襲來，一瞬間就跨越了上千米的距離??！

　　視線中所能看見的所有的一切，如同魔方的改頭換面一般，被瞬間調(diào)轉(zhuǎn)！

　　“我擦！神馬情況！”

　　少年忍不住發(fā)出了一聲驚呼，頭發(fā)在狂風(fēng)中根根豎起！

　　他立馬展開自己的身體，讓下降的速度變得慢一些。

　　忽然，眼前白光一閃，在極度刺目的光輝面前，他下意識閉上眼睛，隨后頭發(fā)根根豎起。

　　“轟——！??！”

　　巨大的雷霆在眼前炸裂，扭曲的電光如同群蛇般在眼前閃掠，于是產(chǎn)生了讓他終身難忘的巨響。

　　云曉霧發(fā)出了絕望的尖叫：“不！是！吧！！”

　　“吼——?。?！”

　　龐大的巨龍，猛地墜入了地表，它的降臨帶來了可怕的雷暴，仿佛掌控著此地整片天氣。

　　那巨大的身體扭曲著盤旋著，飛散的云層到處都是??！

　　隨后，它猛然抬頭，修長的身軀再次飛向蒼穹之上，如同扶搖而上的大鵬。那一身細密的鱗片完全展現(xiàn)在第一次目睹神跡的少年面前，呈現(xiàn)出耀眼的青綠色，如同墨染的青花瓷一般！

　　更令人震撼的是它的眼睛，那是一雙如同祖母綠般的眼睛，清澈的目光仿佛蘊含著蒼穹萬物、宇宙星辰，與云曉霧深深地對視了一眼后便瞬間消失，那一刻如同實質(zhì)般的威壓撲面而來，如同一把重錘般擊中了他的胸口！

　　這個世界真的有這樣的生物么？還是說全是自己的妄想？

　　不曉得，不清楚，現(xiàn)在讓他回答這些問題就是在為難他。

　　他打了個激靈，扭頭看向另一側(cè)，試圖找個安全的地方。

　　可不論怎么擺動起身體，都像是失重一般，根本就無力掌控。

　　在他扭動自己身體的時候，前方忽然出現(xiàn)了星星點點的火光，這火光很快，就連成了一片，如同一片火焰之海，并且變得越來越大。

　　很快，更加龐大的火焰緩緩崛起，簡直就是一頓火焰般的巨墻，強烈的熱流讓云曉霧忍不住后退。

　　極端高溫也讓周圍的云海如同恐懼一般全部退散！

　　“轟——?。?！”

　　驚天動地的巨響，浩浩蕩蕩地向四面八方傳蕩，云曉霧只覺得那一剎那，自己的靈魂和身體完全分開了，每一寸結(jié)構(gòu)都在撕裂間搖搖欲墜，直到好半晌后，才從這種酷刑中恢復(fù)。

　　安靜的時光沒持續(xù)多久，渾身上下傳來一股烤肉香的少年看向前方的天地，喃喃自語：“不會吧……”

　　他整個人幾乎傻了，因為一陣陣火浪已經(jīng)向他撲來，那是翅膀扇動帶來的熱浪，他可以清楚的看見，那上面流淌著如同熔巖般的液體?。?p>　　下一秒，眼前被赤紅色所覆蓋，驚心動魄的赤紅，讓人心中絕望。

　　而且，這飆升到千萬度的紅色中，還傳來了清脆而震撼的鳥鳴！

　　“嘠——?。。。　?p>　　像是烏啼，又像鷹唳。

　　極其震撼。

　　被這魔音灌腦，半條命都沒了，云曉霧在昏迷狀態(tài)中墜落。

　　隨著時間的前進，云曉霧的高度不斷的下降，越過翻卷的云層之后，他看見了一片龐大的陸地。

　　那是黑色的陸地，像是一個島嶼，上面沒有任何植物的影子，卻在雙方距離變得越來越近的時候開始顫動起來。陸地的正前方伸出了一個龐大的腦袋，四肢也開始從海水中展開。

　　攪動著海水，掀起了海嘯，浩浩蕩蕩地撲向四方??！

　　他終于明白了，自己的視線范圍內(nèi)是什么存在——

　　那不是什么陸地，也不是什么島嶼，那是一只生物，這只生物的尾巴，是一只吐著信子的巨蛇！

　　于是他腦子里一下子空白了，無數(shù)記憶無數(shù)圖景瘋狂涌入，隨后又延伸出了一個簡單的想法：

　　那是虛空巨獸，都是一些……可怕的大家伙！

　　所以要逃……要逃離這個地方……逃得遠遠的……

　　但耳畔旁忽然傳來了一陣陣慵懶犯困還很稚嫩的男性聲音：“初始力量，十級，請努力提升自己吧～不然的話，未來你可就有的好受了～”

　　“十級？十級是什么意思？！我為什么要提升？！”

　　云曉霧大吼，“你他喵的倒是給我個理由行嗎？！”

　　“請努力提升自己吧，再不提升，就來不及了呢~~~”

　　那個聲音繼續(xù)說道，雖然非常輕柔，卻仿佛具有莫大的壓力，而且說完后，還毫不在意地打了個哈欠。

　　“我艸！?。　?p>　　云曉霧只覺得自己的大腦一陣陣撕心裂肺般的劇痛，視線也跟著混亂起來。偏偏這個時候，他居然覺得這聲音有些熟悉，可真要去想，卻怎么也想不明白，只好強行承受著這種感覺。

　　下一秒，云曉霧的視線天旋地轉(zhuǎn)，仿佛被扔進了滾筒洗衣機中。

　　而且，這臺該死的洗衣機忽然開始運轉(zhuǎn)起來，速度越來越快，將云曉霧甩到了浩瀚無垠的太空里。

　　“轟——??！”

　　他不免懷疑自己究竟經(jīng)歷了什么，連忙大聲問：“來不及了？喂喂喂??！這都是什么跟什么??？！”

　　心中一團亂麻，簡直想罵街了！

　　“艸”

　　“艸”

　　“艸！??！”

　　差不多這種感覺。

　　這種詭異的劇情，和他過去理解的那種情況完全不同！

　　根本不是一個次元的好吧！

　　他一臉懵逼，卻沒有人可以回答他的問題。

　　現(xiàn)在的一切都是走意識流的，你根本不知自己身處何方，也不知如何應(yīng)對。不可名狀之恐懼如潮水般襲來，仿佛下一秒就會有克蘇魯出現(xiàn)。

　　不知過了多久，眼前變成一片黑暗，寂靜的世界如同潮水般向他襲來，仿佛要把他直接吞噬。

　　黑暗中忽然出現(xiàn)了一些東西：染血的圣槍、沉海的巨劍、巨龍的咆哮、太陽鳥的啼鳴……

　　還有響徹蒼穹之上的虎嘯龍吟，一起組成了如同怒龍般撲面而來的窒息感……云曉霧真的忍不住了，這是人在恐懼的時候必然會做出的舉動：“不……不要……不要靠近我！”

　　最開始，他只是低聲自語，出于恐懼和無助茫然四顧，可他的聲音很快就因為恐懼而失控了，變得異常尖銳，就像一只烏鴉亂叫。

　　“轟——?。?！”

　　雷鳴般的巨響浩浩蕩蕩的沖擊一切，幾秒后，光芒覆蓋了少年的身體，定格了他那驚恐而絕望的面容，仿佛把他帶到了另一個世界。

　　于是天地歸于寂靜，萬物歸一，云曉霧再次蘇醒，便是第二天早上。“不會吧不會吧不會吧？?。　彼粗[鐘，發(fā)出不敢相信的大叫。

　　指針和他預(yù)想的不一樣，到了這個點意味著他即將遲到，而在他的記憶里，前十五分鐘應(yīng)該還是晚上，還是散步，才剛剛看完流星雨?。?！

　　什么鬼嘛?。?p>　　他立馬起床，不著寸縷也罷，先趕緊把衣服穿好再說！

　　顏瀟嵐站在宿舍門口，時不時瞄一瞄他那驚慌失措的樣子，忍不住偷笑。

　　啊哈……他的樣子，真可愛……

　　當(dāng)然，這都是后話了。

　　哪怕少年在不經(jīng)意間踏入幻境，從而徹底遠離我們的世界，這個世界也依舊照常運轉(zhuǎn)，無事發(fā)生。

　　空氣中的以太穩(wěn)定的匯聚，在大氣層內(nèi)富集，為能力者提供能量來源，而普通人卻很難感受這種力量，就算感受到，也會引起不適。

　　而在大氣層之外，衛(wèi)星獨立艙圍繞著地球旋轉(zhuǎn)。

　　那些黑色的生物，已經(jīng)俯瞰地球很久很久了。

　　他們正在思考著什么時候入侵，而絕大多數(shù)人類對此都毫無感覺。

　　只有極少數(shù)人能喊出他們的名字。

　　“修格斯?！?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