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整排籠子,唯有三件套一人,被拷上了那根鐵鏈。
籠子加鏈子的雙重保險,似乎是在暗示每一個躍躍欲試的買家,這是一個有些危險的人物。
陸不兌目不轉(zhuǎn)睛地看著那根鐵鏈,又粗又長……
想要。
一副可以吃很久的樣子。
他剛才在火鍋店說的是真話,他的寵物寶寶可不還餓著呢……
或許是他“垂涎欲滴”的眼神過于明顯,藏德柱嘿嘿一笑。
“小陸少爺,眼光不錯啊,你別看那馬穿得和臉上涂得烏七八糟的,拾掇拾掇絕對是個好胚子?!?p> 這時賣馬人也注意到了藏德柱,并認(rèn)出了他的身份,湊過來低聲介紹。
“大人您來了,您還是有眼光的,這絕對是匹好馬啊,就是有點野,難馴,前幾天不小心讓它跑了,這不下午剛給抓回來,就是還沒來得及打理。但是您看它這個身段,絕對是很有魔法天賦的?!?p> 養(yǎng)馬人搓著手,嘿嘿直笑。
陸不兌聽這些人一會兒那馬,一會兒這馬的,聽得渾身難受。
那籠子里明明是一個個活生生的大活人,非要叫馬。
但如今的他還沒有資格去對這種生態(tài)和文化評頭論足,更何況他還有所求。
畢竟,買家與賣家同罪。
“老板,買這個送那根鐵鏈嗎?”
賣馬人并不知道陸不兌是誰,但是對站在城主身邊的人可不敢有所怠慢。
“客人,我們會幫你們簽訂奴隸契約,絕對不會對您造成威脅的?!?p> “我喜歡她拷著鐵鏈的樣子。”
陸不兌深怕養(yǎng)馬人不送鐵鏈,一句話沒過腦子就出了口。
而這句話也讓他在這之后的數(shù)年里,一直都追悔莫及。
對于陸不兌的話,藏德柱和賣馬人先是一愣,隨之都露出了一副了然的神情。
藏德柱嘿嘿一笑,朝陸不兌眨了眨眼,“懂懂懂懂懂,我懂的,交給我。”
你又懂什么了你!
直到后來,陸不兌在別處聽聞,聽說首富陸家的小少爺有某些奇怪的癖好時,他才懵懵懂懂明白藏德柱那隱含深意的表情。
……
總之這一夜,陸不兌也算出盡了風(fēng)頭,盡管那時候圍觀群眾還不知道他是誰。
只知道,藏城主身邊站著個翩翩少年,身后還跟著個拖著數(shù)米長鏈的怪人,又長又粗的鐵鏈從市場的一頭拖到了另一頭。
一路招搖過市,叮叮作響。
幾乎要把整個市場,一分為二。
由于圍觀群眾過多,陸不兌委婉地表達(dá)了對客棧過夜的不放心,并對城主府的隱秘和安全表達(dá)了贊賞。
最后,陸不兌還是如愿以償?shù)貋淼搅顺侵鞲渥 ?p> ……
這世上果真沒有比他陸不兌更聰明的人了吧!
分文未出,不僅解決了跟班的事,解決了寵物食糧的事,還解決了過夜的事。
一舉三得!
藏德柱把陸不兌送到房間后,就自以為很識趣地告退了,臨走前還一個勁地和陸不兌擠眉弄眼,還說什么都給他準(zhǔn)備好了。
然后還把所有的下人全都退到院子外。
???
所以他陸不兌是不配使喚人是嗎?
等等不對,他現(xiàn)在可是有小跟班的人,有了小跟班他就可以過上好日子,就可以有吃不完的肉花不完的錢,然后走上人生巔峰了!
陸不兌這才想起還有個人,四顧望了望,發(fā)現(xiàn)小跟班此時正站在院子里,抬著頭呆呆地看著月亮,一言不發(fā)。
皎潔的月光輕柔地抹在她的臉上,似乎把她那一臉涂得烏七八糟的胭脂粉也給淡化了。她的鼻梁很高,嘴唇很薄,一雙黑亮幽深的眼睛,眨也不眨。
說起來,從買回來至今,她還沒有說過一句話。
簽訂奴隸契約的過程也是安安靜靜的,然后就一路跟著他和藏德柱,默默地走在后頭。
現(xiàn)在已然是深夜了,正是月色最好最濃的時候,院子里的樹影婆娑,伶仃的幾朵小花把枝頭壓得彎下了腰,像是在討好院中人。
大概是想家了吧。
陸不兌倒也有些感同身受,他離開家了后,陸家那個偌大的宅子里就只剩下他老爹和金金了,不知道此時正在干什么,應(yīng)該已經(jīng)睡了吧。
于是他索性也不打擾她,準(zhǔn)備先去看看藏德柱到底給他準(zhǔn)備了什么東西。
房門一推開,一個半人高雙人寬的浴桶就引入眼簾,此時里面已經(jīng)盛滿了熱水,熱氣騰騰。
浴桶邊上還擺了個小桌子,上面放著果盤、堅果、還有一壺小酒。
從仙兔兔那里帶回來的打包盒,都整整齊齊地放在另一個桌子上。
塌是新鋪的,被子是綢緞的,還準(zhǔn)備了好幾套袍子,應(yīng)該都是給小跟班準(zhǔn)備的。
別說,這藏德柱想的是有些周到。
就是他本來會以為是間套房,怎么里頭就這么點地方,還就一個床?
……
呃……
這個藏德柱……
把他想成什么人了!他是這樣的人嗎!
后知后覺的陸不兌一個人站在房間里,看著床,臉紅得像是有火在燒,腦海里仿佛有一些不可描述的畫面。
看不下去的陸不兌轉(zhuǎn)身,卻又看到那個可以躺兩個人的大浴桶,臉更紅了!
搞什么!
他可是大陸首富陸大萬的兒子好嗎!
他是史上最貴最吃香的黃金單身漢陸不兌好嗎!
超超超超金貴的好嗎!
怎么能……
怎么能就在這破破的城主府……
怎么能就在這破破的床上……
怎么……
……
這個房間他是呆不下去了!
陸不兌用力搓了搓臉,覺得還不夠,然后又從懷里掏出了睡著的不貴,把它那身軟軟的毛絨絨當(dāng)作汗巾,一頓猛擦。
“喵嗚?”
不貴兩次三番地被陸不兌弄醒,有些煩躁,小爪子抓著陸不兌的后腦勺就是一陣亂拍。
不一會兒,陸不兌就被撓成了個雞窩頭。
……
“小跟班,快進(jìn)去洗個澡,瞧你這身臟的,穿得什么亂七八糟的,洗完換套衣服,衣服在床上你自己挑,我在門口等著?!?p> 陸不兌走到門口,自以為很帥氣地雙手在胸前一插,卻發(fā)現(xiàn)院子里的那個人還是保持剛才的姿勢,連仰望天空的角度都沒變。
似乎對他的話充耳不聞。
陸不兌有些焦躁,撓了撓頭,也走進(jìn)了那束月光里,輕拍小跟班的肩膀。
“喂,小跟班?!?p> 小跟班猛然回過頭,一張被胭脂涂得花花綠綠的臉就在眼前。
“呸!你才是小跟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