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頭正是毒辣,她一點一點匍匐,借著旁邊的一棵樹,用手掌苦苦撐起了身子,這一站立,用盡了她全身力氣。
等她到達宛林苑時,下人陸陸續(xù)續(xù)進出,看到她了,也只會匆忙的一眼。
她艱難的挪到屋門口,房門大開,屋里中間那抹高大挺拔的身影背對著她。
“王爺,胎兒…沒能保住,這湯里放的東西對孕婦本就不好,而且麝香還…”
“夠了?!卑簿澳珨[手,太醫(yī)福身退下。
“我的孩子沒了?啊~嘔~”床上之人臉色蒼白不堪,伸手扣著自己嗓子,希望能把剛剛喝下去的吐出來,“是她,是她故意害死我的孩子的…”季心兒指著門口,大聲喊叫著。
順著她的手指望去,那眼淚如斷了線的珠子再也止不住,晚了,還是來晚了,若離身體不住的顫抖,手指緊緊扯著衣袖。
“若離?!饼嫶蟮纳碛皝淼剿矍埃硇螕踝×宋堇锏木跋?,只能聽到屋里的人不停的大喊大叫著。
“你信我嗎?”若離抬頭仔細瞧這他的面容,幾分隱忍過后,心終是碎了一地。
他壓抑著劇烈的疼痛,戚戚的望著她,手指緊握成拳頭,迅速一個側(cè)身砸到柱子上,關(guān)節(jié)處瞬間鮮紅,但他卻感覺不到痛。
她像失了魂似的,眼神空洞,忍著腳上的疼痛,步步后退,拼命搖頭。
然,她退一步,他上前一步,而后緊緊抓住她的手腕,“若離,沒事?!?p> 若離狠狠甩開他的手,腳上的疼痛使得她一個不穩(wěn)跌坐在地上,“你始終不相信我。”
他神情凄迷,悲愴的看著她,“若離…不是這樣的?!?p> “滾開?!彼齾柭暫鸬溃曇糇兊盟粏?,嗓子火辣辣的疼痛,隨即咳嗽了幾聲。
安景墨閉眸沉靜了下,再睜眼時,那星眸瞬間染上鮮血,他把她從地上拽起,手掌緊緊扣在她腰間,仿佛要折斷她的腰,“我說了…沒事的,這是意外?!?p> 她終是聽不進去他的話,哭著哭著,嗤笑了一聲,“王爺,若離此生…后…悔了?!?p> 他心底一顫,她的不屑是那么撕扯的劇烈,仿佛生挖他的心。
然他神色下垂,將她拉近了一分,凄聲道,“你還不如殺了我,何苦要誅我的心?!?p> 白衣踏入,一個轉(zhuǎn)身將她扯到自己懷里,“王爺還是守好你的側(cè)妃吧?!?p> 眼底一片昏暗,離去的倆個身影也逐漸模糊,大腦眩暈,一切都在旋轉(zhuǎn)…
“衛(wèi)離尚…衛(wèi)離尚…”
恍惚中女子一遍遍叫著“衛(wèi)離尚”,然后刀尖刺進心頭,那心頭的鮮紅滴落的地上,開多朵朵嗜血之花。
“月兒…回來?!?p> 搖搖欲墜的身子重重倒在地上。
今夜,無月無星,天空仿佛是惡魔的大口,吞噬著萬物。
今夜的宛林苑燈火通明如同白晝,此時屋內(nèi)傳來了撕心裂肺的喊叫,凄慘又滲人的叫聲,讓人想到失去孩子的心痛。
夜已深,叫聲持續(xù)了好久后變得斷斷續(xù)續(xù),時有時無。
女子嘴角溢血,頭發(fā)凌亂的跪坐在地上,雙手一直發(fā)抖,不停的在求饒,“我錯了…下次…不敢了?!?p> 單薄得素衣早已血跡斑斑,女子的眼睛里充滿悔意,也有恨意。
“熾烈,找人,找骯臟丑陋的?!?p> “是,”熾烈望了一眼屋里,竟不敢再看第二眼。
他緊緊扼制住她下巴,這一用力,險些讓她下巴脫臼,“不是和你說了要聽話嗎,不然…會死的?!蹦切琼缫殉淞搜?,仿佛能融了她整個人。
“我錯了,王爺,心兒錯了?!?p> 安景墨輕輕撫摸著她的臉,“這游戲好玩嗎?怪就怪你愛上了本王。而且…你不是萬分愿意嗎?”
她緊緊抓著衣角,淚再也流不出來了,眼睛干澀,火辣辣的疼。
這時,她又想起那一晚的痛苦。只從入了王府他從未碰過她,只是表面做的很足。
那一晚,他說要和她做個游戲,她開心,以為會得償所愿,終是鬼迷了心竅,信了他的鬼話。
“放了我吧,求求你們…求求你們…王爺…王爺,放了我吧…”
她再怎么求饒,始終沒人理她,一個壯漢抬手狠狠甩了他一巴掌,“吵死了,賤人?!?p> 他捏起她的下巴,星眸直視著她,仿佛可以一點一點殘噬盡了她的魂魄,“誰準你去惹她的,誰都可以,唯獨她,你是動不得的。”
他是如此的在乎她,自己只是去她住處一次,竟被他如此折磨。
那一晚,他將她的高傲狠狠踩扁。直至幾天將她傲骨徹底捏碎才肯罷休。
那晚之后,噩夢就一直伴著她,人前她是他最疼最愛的側(cè)妃,曾故意冷落了正妃,可誰能想到,那只不過是他要演給眾人看的一場戲,她在戲中做了受害者,他是主導(dǎo)這場戲的惡魔。
之后他命人把好吃的,以及好的藥材都用在她身上,終歸是懷孕了,他開心,帶著她到宮里,去到太后那里,故意讓太后得知這個喜訊。
初嫁他時,太后命她好生伺候?qū)幫?,她?dāng)時激動萬分,竟不知那他是和太后的一場賭約,而她成了這場賭約的犧牲品。
他亦知道她是太后派來的人,最終太后與他,她也只能選擇站一個,終是要得罪另一個,她選擇的安景墨,可他卻是一個惡魔,將自己推至到無底深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