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見她時,在一河畔抽噎,黛眉微蹙,淚眼婆娑。
他駐步,上前詢問,“姑娘在此為何哭泣?”
她愕然抬頭,被霧遮住了的星辰只留下愁容倦怠,“在等我愛之人?!?p> “那他來了嗎?”
她搖頭不語。
“明日還可再等,一直等,終歸會等到?!?p> “不等了,我馬上要離開了?!?p> “去哪里?”
“毀一朝代?!?p> “我可以幫你?!?p> “你是誰?!?p> “同你一樣是妖?!?p> 那一世他們結(jié)伴而行,扶持而終。
她說,“我終是不知你的名字?”
他眉頭緊鎖,思慮良久道,“叫我?guī)煾悼珊茫俊?p> ……
再見她時,他依然是她師傅,只是多了個名字。
他說:“我是你師傅莫一?!?p> 只是這莫一從何而來?
莫一莫一莫要依靠他人,終是變成莫一莫一,凡事莫要依你,卻事事依你。
那日,彼岸花海在陽光的印襯下,看不清他的模樣,一襲白袍滿是清香,不禁深嗅起,“師傅,你是神仙嗎?”
乖巧的模樣,讓他忍不住摸了摸她的腦袋,“既不是神仙,亦不是謫仙,我只是小月的師傅。”
“師傅為何叫我小月,我是弗芷月?!?p> “小月也好,弗芷月也罷,終歸是我徒弟?!?p> 一日她偷偷溜去人間,回來后性子大變,每日在那花海癡等。
“小月在等誰?”
“師傅,我喜歡上了中都天子,可爹爹和哥哥們都不同意,說人妖有別,你說我該怎么辦?”
他神情黯然。
...
“師傅,我是魔都的七公主,為什么不能有自己喜歡的人?”
…
“師傅,求你幫幫我,他現(xiàn)在需要我,我不能離開他?!?p> 此后,她說的最多的便是中都天子衛(wèi)離尚。
曾千般萬般阻止,終是抵不過她的那份癡情。
那日,彼岸深處再無花,整片花?;癁榛覡a,他匆匆趕回,還是晚了一步。
那消失殆盡的彼岸花,好似在她身子四周又開出了朵朵,鮮紅嬌艷。
他緊緊摟她在懷里,護著她最后一絲暖。
一聲微弱傳來,“師傅,下一世我不要做妖了,可不可以做人?!?p> “好?!?p> ......
春雨綿綿,根根銀線掛著晶瑩剔透,微風(fēng)徐徐,片片樹葉晃動著搖曳生姿。
他撐著一把退了色的油紙傘走來,白袍著身,衣袂飄飄,街上行人匆匆,只有他行路漫漫,眼眉深處終是系著一波哀愁。
所到之處,匆忙之人頓步瞧來。
哪里來的仙君?誤入凡間,未沾煙火塵埃。
百年來再次為她入世,還是那樣奮不顧身。
床榻上的人無一點生氣,嘴角還殘留著絲絲鮮紅。
他努力輸出多半真氣運至她全身,見她臉色紅潤了起來,他才緩和下來。
“喂,你什么人啊,膽敢亂闖王府,不要命了?”
王府的胖管家語氣中透露著警惕。轉(zhuǎn)眼之間人卻不見了,嚇得瞬間腿軟倒地,“仙…仙…仙人?!?p> 那日之后,若離醒了過來。王府上下都在傳王妃被一白衣仙君救活了。
那時,管家就把所見之事稟報給安景墨,可惜他從不相信這些,還訓(xùn)斥了他一頓。直到親眼見到她安然無恙。
若離醒來的時候,他站在門口看了一眼,僅一眼后就沒再來過。
若離在想,自己明明受傷了,可現(xiàn)在一點事也沒有,身上也沒有疼痛感,一定是王爺用特效藥把她治好了,想到此,心里瞬間浮起絲絲暖意。
門口突然響起腳步聲,她開心的迎了上去,最后眼神卻暗了下來。
“若離,走,我?guī)愠鋈ネ?,今日皇叔進宮和父皇議事,指不定什么時候回來呢?!?p> 安肅陽突然闖進,四下瞅了瞅,發(fā)覺沒有人后才膽敢如此說話。
“我…”
“哎呀,沒事,走吧?!?p> 她猶豫之際,卻被他牽去了手,還沒等她反應(yīng)過來,直接把她拉了出來。
大街上人來人往好不熱鬧,小攤販叫賣聲不絕于耳。
安肅陽一直緊緊牽著那只軟軟的小手,時不時偷偷看看她,見她如此高興,自己也抑制不住的開心,嘴角不自覺的上揚。
“給?!彼岩淮呛J遞給她,又拉著她去別的攤位買吃的。
“好吃嗎,這還有綠豆糕,糖米花,不著急,慢慢吃。”
“嗯嗯,好吃?!?p> 嘴里咀嚼著東西,含糊不清的回答著。
看她嘴邊殘留著殘渣,安肅陽感覺好笑不已,伸手替她擦掉。
“看你,真笨,都吃到臉上了?!?p> “小時候,爹爹和后娘就給弟弟買這些,我只能在一旁看著,今日吃著了,我肯定得多吃點?!?p> 安肅陽的心為之一顫,莫名的抽痛了一下。
“以后想吃,我就帶你出來?!彼麑櫮绲拿嗣念^。
“好呀?!?p> 一路走來,從東街逛到了西街,從午后逛到了日落。
那日逛完街回府,見他書房燈亮著,若離打算進去見他,想和他說一聲謝謝。雖然是他把自己弄傷的,可最終他還是救了自己。
“傻丫頭,你開心就好。”
他用幻境看著人間的她,只是被她這么誤會,心里好似一塊巨石壓著自己。
“再過不久,我就可以去見你了,小月,等我?!?
蘇揚01
前世今生沒有忘卻的只有他一個人。 由此可見,他其實是最悲的一個人設(shè)。 此文是不悲不瘋魔的那種,歡迎入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