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施禮,開始抬手念道。
“凱風(fēng)飄陰云,夜日襯星輝。良友招我游,高會宴中闈?!?p> 當(dāng)他念到良友的時候,還順勢看了賈孝虎一眼。
“不錯不錯,詩句對仗工整,文字優(yōu)美,且極其符合現(xiàn)景?!敝荛_義細品幾句,點點頭夸贊道,“你叫什么名字?”
“后輩張應(yīng)杰?!睆垜?yīng)杰趕忙回道。
“憑應(yīng)杰的這一首詩,便可敬我一杯酒?!敝荛_義滿意地說道。
張應(yīng)杰誠惶誠恐地立馬端起酒杯,以晚輩之禮恭恭敬敬地向周開義敬酒。
周開義只是輕輕地抿了一小口,而張應(yīng)杰卻將杯中的酒一飲而盡。
這就是一個約定俗成的酒禮。
地位高的可以選擇他自己到底喝多少,而地位低的就只能一飲而盡,不僅如此,他還甘之如飴。
有張應(yīng)杰打了一個好頭之后,許多在場的讀書人紛紛開始向周開義作詩敬酒。
有的人詩才甚妙,周開義很是開心地與其一飲而盡;有的人盡管詩作的不怎么樣,但周開義也簡而言之地指出了其詩中的病處,令人終生受用。
一個時辰過去了。
這船中貌似除了李修之外,其余的人都作完詩了。
“周名士,我也敬你一杯酒?”李修晃了晃手中的酒,面帶微笑地對周開義說道。
“你敬不了?!敝荛_義搖搖頭說道。
“為何?”李修挑眉問道。
“敬酒需要作詩?!?p> “我也會寫詩。”
“作出來的詩得讓我滿意,才能敬酒?!?p> “我連說都沒說,您怎么知道我作出來的詩不滿意?”李修的火氣漸漸出來了。
小爺手中握著好幾篇傳世名篇,你敢說不滿意?
“你這般年紀(jì),作詩只會無病呻吟,若想敬老夫酒,再回家練上幾年吧?!敝荛_義冷冷地說道。
話說回來,李修還真是這船上年紀(jì)最小的。
就連方之書都比李修大上兩歲。
“周名士,如果是按照年齡來論詩才的話,那我就讓我家老陳來敬你酒吧,可否?”李修譏諷地說道。
“李修,你放肆!”賈孝虎立馬喊道,“老陳不過是你府上的一個奴才,他何德何能可以敬我老師酒?”
“你老師?”李修這才知道周開義和賈孝虎的關(guān)系。
師徒?
果然是一個模子刻的,都這么讓人討厭。
“原來你叫我來是炫耀自己找了一個名士當(dāng)做老師???”李修不屑地說道。
“非也非也,我只是單純地想要邀請你來詩會喝酒,可誰料你李修今日竟如此放肆。”賈孝虎一副‘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的表情說道。
哈。
鬼才信。
“別裝了,你現(xiàn)在心中一定得意極了吧?!崩钚蘩湫Φ卣f道,“不過我要告訴你,找了一個名士當(dāng)老師有什么了不起的?小爺要是想成名士,呼吸間就能成!”
全場俱靜。
然后哄堂大笑。
有幾個想要憋住,但實在沒忍住。
“笑吧笑吧,趁你們還能笑得出來?!崩钚迣⒈永锸5陌氡埔还具巳嬋攵亲赢?dāng)中。
“李修小輩,你可知你今日這言語若是傳出去,必定會受到文人們的口誅筆伐?!敝荛_義有些幸災(zāi)樂禍。
“我知道,而且還說不定會影響我爹的官途。”李修聳聳肩說道。
“你既然知道...”周開義懷疑這孩子腦子是傻的。
“可我要是剛才說的不是假話的話,那我爹又怎么會被影響官途呢?”李修用筷子夾了一塊魚肉,不在意地說道。
“大言不慚。李修,你可知道成為一個名士需要什么條件?”賈孝虎冷聲問道。
“無外乎驚世之作...罷了?!崩钚掭p描淡寫地說道。
“無外乎?還罷了?你挺狂??!”賈孝虎見李修如此狂妄,自己反倒是笑了。
天要令其亡,必定讓其狂!
“一般狂妄。”李修放下碗筷,淡淡地對老陳說道,“招個小船過來,我不想?yún)⒓釉姇?,一點意思都沒有?!?p> “是的,少爺。”
“李修,你想走?我告訴你,你要是留不下一篇驚世之作的話,你就別想坐船回去了。”賈孝虎揮手讓幾個家仆上前,
“干脆你直接游回去吧!”
游回去?
“老陳,交給你了?!崩钚薜坏氐戎〈^來。
“裝傻充愣?”賈孝虎冷笑一聲,命令道:“給我上,把李修給我打到水里去!”
這么多年來,可算找到一個打李修的由頭了。
這次就算將李修打到水里去,賈孝虎也是占理的。
誰讓李修動不動就小瞧名士呢?
賈府的幾個家仆對視一眼,然后默契地沖了上去。
多人打一人,本應(yīng)該是碾壓式的陣容......
的確是碾壓式的陣容:只見老陳雙手一動,如幻影一樣輕輕推撥,雙腿像磐石定在原地一動也不動,可那幾個家仆卻狼狽地被借力推到了水里面。
老陳是個高手。
“船到了?!崩钚薹€(wěn)穩(wěn)地跳進船里面去,“老陳,別玩了,下來吧。”
“是的,少爺?!?p> 老陳上船后,李修望著滿臉怒容賈孝虎和滿面鐵青的周開義,“害,不就是要驚世之作嗎?我又沒說不給你作。干嘛還讓幾個家仆來求我呢?你看,都求到水里去了吧?!?p> “李修!”賈孝虎咬牙說道,“我非得上你府上找你家長輩要個說法!”
“不用?!崩钚奘种械募埳戎匦麓蜷_,“我現(xiàn)在就給你說法?!?p> “什么說法?”
“驚世之作的說法?!?p> “別往自己臉上貼金了...”
“大鵬一日同風(fēng)起,扶搖直上九萬里!”
一句詩狠狠地堵住了賈孝虎的嘴。
眾人又是俱靜。
仿佛一只大鵬鳥從湖面上展翅劃過,波瀾大起!
一陣輕風(fēng)吹過李修的臉龐,他閉上眼睛繼續(xù)說道:
“假令風(fēng)歇時下來,猶能簸卻滄溟水?!?p> “世人見我恒殊調(diào),聞余大言皆冷笑!”
李修停頓了一下,將目光移向震驚的周開義。
“宣父猶能畏后生......丈夫未可輕年少!”
小船在李修念完詩之后,緩緩地向岸邊駛?cè)ァ?p> 船上若隱若現(xiàn)傳來李修的一句話:
“賈孝虎,論打架你不是個。
論作詩.....
你和你老師加起來都不是個!”
紅燒老鵝
求票子呀!!!有票子,老鵝就有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