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明涼

　　數(shù)十只海鷗從驕陽下劃過。它們伏身下沖，在波光粼粼的海面上嘔啞雀躍。

　　不一會又飛到海島的一棵石歐楠上，樹下有一位擺著海鮮攤的少年。

　　來了位客人，他來到這里。客人問到：“涼涼啊，又釣到怎么多大魚大蝦。涼涼怎么買?！?p>　　涼涼就答到：“照舊，老板說個價?！?p>　　客人說：“這樣啊，40貝一斤唄?！?p>　　涼涼說：“怎么行呢？老板還得開飯呢?！?p>　　客人在一只魚上翻來覆去的玩弄。

　　涼涼拿著一柄芭蕉扇扇風。他就說：“這天氣也快熱的?！?p>　　客人看了看刺眼的太陽。他說：“50貝一斤？”

　　涼涼說：“照舊嘛，老板?！?p>　　涼涼打包好一條海魚，客人提上50貝。他拿著魚離開了。

　　涼涼看著面前幾十條海魚說：“這樣一天也才幾個客人呀。”

　　大部分賣不出去的海魚，其中大部份進入余老頭和涼涼的肚子里，少部分直接扔掉。

　　涼涼扇著風，看著天上的太陽越掛越高。他看見附近的船隊也都靠岸了，該回去吃飯了。

　　與以往不同，涼涼興沖沖地跑回家了。

　　涼涼在回家的路上還在想，去看看那個女鬼長怎么樣的。他還想著要不要偷偷用師傅的道法，去炮制一下那個女鬼。

　　午后，師傅躺在石炕上酣酣大睡。涼涼小心翼翼地來到師傅身邊，用手輕輕碰了一下。他怕師傅沒反應，還貼到師傅耳朵邊叫了一聲師傅。

　　老頭還在酣睡。

　　涼涼放開手腳，在屋內(nèi)東找找西尋尋。終于在家里那副鐘馗圖像下找到了。他看見女鬼蜷縮在瓶底，用手握住瓶子上下?lián)u晃。女鬼突然見在瓶內(nèi)像個球一樣滾在地上翻轉(zhuǎn)，涼涼笑的可開心了。

　　涼涼心道：叫你昨天整我！看我怎么炮制你。

　　涼涼抓起瓶頭又像螺旋一般旋轉(zhuǎn)，可憐的女鬼被撞在玻璃壁上。

　　等涼涼停下的時候，女鬼狠狠地抓在玻璃上。但是她又無可奈何，而一旁的涼涼笑出了聲。

　　不知為何，涼涼突發(fā)一股寒氣升上脊梁骨，回頭看。余老頭氣憤地在后面盯著他！涼涼抓著瓶子藏在背后，倉惶地向后推了幾步。

　　老頭責備道：“畜生！你到底還有沒有人性！”老頭說罷伸出一耳光就要砸過去。

　　嚇得涼涼還沒明白怎么回事，急忙一閃稀里糊涂地抱頭亂竄。他喊道：“師傅！師傅！饒，饒命??！”

　　老頭也不怪他，自己是知道這個小子除了通曉人情世故，卻不懂得尊重萬物。

　　涼涼躲在鐘馗圖后，眼看老頭氣消了。他膽怯地地下頭，端著一被熱茶來到師傅前。他就問：“師傅那里有人?。窟@分明不是個丑陋的女鬼嗎？而妖魔不都是要消滅的嗎？”

　　老頭將瓶子從涼涼身上奪過放在炕上。

　　他說：“青蛙是有益的嗎？”

　　涼涼點頭。

　　他又說：“難道青蛙生活在池塘淤泥中就是污穢的嗎？”

　　涼涼眼中閃爍。

　　他還說：“人終會老去，難道老人就是丑陋的嗎？人逝去深埋地底化作鬼魂，被黑暗侵蝕變得丑陋。難道就可以否定他生前的一切就是壞的？”

　　涼涼底下頭說：“弟子知錯了。”

　　老頭說：“說對不起就有用嗎？”

　　涼涼吱吱嗚嗚不知道說什么。老頭說：“你去把她放了！”

　　涼涼大驚！他心想：這不等她出來我不就死定了！

　　涼涼不敢頂撞師傅，只知道這是為自己好。

　　他極不情愿的拿住瓶子出去。

　　師傅說：“汝須知，心懷圣明，才能看破陰霾?！?p>　　丑時，涼涼急匆匆地離開了家門。他回到自己的攤子上，望著遠處浩瀚的海面上來往的航船。

　　他把瓶子放在木桌上，在里頭的女鬼看見鱗次櫛比擠滿附近的港口。她不由得感到震撼，在一旁的涼涼也是如此。

　　一束光照在女鬼身上發(fā)出滋滋的聲音。

　　涼涼看見她痛苦的模樣，把瓶子丟進桌柜子里。

　　不一會看似對情侶的人走來。涼涼上下打量著他們的穿著。那個男人穿著蔚藍一色的一套海員服裝。而一旁的女人有著一頭奶黃的發(fā)色，一幅精致的五官與傲人的身姿囊括在一套海員服下。

　　涼涼喵了一眼她那光滑精致的皮靴，就知道了對方是個大官。

　　涼涼眼里泛著精光，在心里猜想這種人來這里干嘛？

　　那個女人對那個男人說了幾句。那個男人臉上露出一副擔心的樣子，這一切盡收他涼涼的眼底。

　　那個女人來到這里，而那個男人離開了。

　　那個女人向以往的顧客那樣子翻弄著這些魚。讓那個女人感到奇怪的是這老板居然不招待自己。

　　涼涼可不會先開口，就看著附近來往的人。他對人們說：“來瞧一瞧，看一看嘞。新鮮的海藍鱘嘞，打上來放幾天都可以食用?！?p>　　女人朝他問了句：“小伙子這條魚能賣出多少?！?p>　　涼涼一聽這句話，頓時他眼睛都傻掉了。立馬在他肚燃起熊熊烈火，豈有此理！他心想：你什么意思，穿得這么好。一看就是公子哥，買個魚還這么磨磨唧唧。是不是裝有錢的？他媽的還問老子能賣多少錢??？神經(jīng)?。?！

　　涼涼沒有理她。

　　那個女人還在那翻來翻去，看見涼涼沒有說話。她就說：“這魚別處都是賣25貝的，就這了好吧?！?p>　　涼涼突然間感覺兩眼一黑，又恍惚明白了什么。涼涼想起原先那個離開的男子，他的神情略有一絲緊張。頃刻間涼涼偷偷地又向她撇了一眼。這一眼就把女子從腳下到腳上肌膚細膩全部細了個遍。

　　女人發(fā)現(xiàn)他眼瞳中的異樣，下意識的微微摟緊自己的胸襟。粉嫩的紅唇斥道：“你！”

　　涼涼卻一副邪笑迎來。

　　不過這一笑意味深長。

　　女人強硬地說：“這魚賣25貝吧，伙計。趕緊！”

　　涼涼沒有生氣壞笑的說：“我這里都是上好的魚，都是賣50貝的?！?p>　　女人又翻了翻魚說：“50貝這不是明搶嗎!別處也都是賣25貝?！?p>　　涼涼看著她說話的樣子就是嘟起來嘴說。涼涼將扇子擋在嘴前壞笑了起來。女人瞧見涼涼上揚的眉毛，她感覺不太對。女人憑借著獨有的第六感，她知道涼涼一定在笑她不懂買菜的門道。

　　涼涼這般壞笑也是對的。哪有人一來老板面前就這么問法。

　　女人生氣地問道：“伙計還做不做生意?。。　?p>　　涼涼笑了心想：我可是東方人，而且按常理只有老總和老總談話才能是生意。你故意貶低我什么意思!

　　涼涼回復道：“我哪里不做生意？我這里的魚都是上好的，就是50貝。”

　　女人回答：“別處也才25貝，你......”

　　涼涼有些不耐煩了直接打斷這個無知少女的話，直接給她來了一記當頭一棒。涼涼回駁道：“你也知道是別處??！這里就這個價錢！”

　　女人毫不示弱立刻給涼涼回禮。她說：“這么看你這個價錢也沒有人來買??！”

　　涼涼人都愣住了，他沒想到這個美女居然比內(nèi)行的人講話還大聲。涼涼直接氣炸了。他不管什么三七二十一直接說：“你都看看什么時候，都這個點通常情況下有人會來買魚。我笑了！”

　　女人看了看天空中的太陽，又看了看涼涼。她杵在哪里想了想，她心中略有擔心。

　　涼涼這次又瞟了她一眼，臉上流露出輕蔑的微笑。

　　在這一刻女人的情緒就像個一炸藥包，就那個一笑瞬間點爆！

　　她那湛藍的眼瞳尤是美麗，兇狠地瞪著涼涼。眼下涼涼可沒有功夫理她，他一副毫不在意的樣子在一旁扇風。

　　女人生氣的指責道：“你干嘛偷看我！從一開始就在偷看??！”

　　涼涼真是無語了，果真有多大就有多腦殘。涼涼說：“你一個人杵在哪里不是給人看的嗎，不然我跟鬼說是吧！”

　　桌內(nèi)的女鬼用力的撞瓶子。

　　女人氣的說不出話，咬著牙齒直打顫。她緩緩地把手放到腰間。

　　涼涼現(xiàn)在就是放飛的鳥，說出去的話怎么樣你管得著嗎。涼涼又接著說道：“老子的眼睛看哪里，要你管！就你事多！”

　　瞬間一道銀光劃過涼涼的面前，待涼涼看清居然是一把利劍！涼涼一下火氣燒到眉心，他把扇子都甩下了。他對那個女人說：“喂！有必要嗎?。?？”

　　涼涼發(fā)出令人打顫的聲音說：“把劍給老子放下去！你要是劃傷我一下，后果！！”

　　女人知道他急了，不然他怎么會這樣。涼涼用手準備把劍挪開，可沒想她居然劃傷自己了。

　　銀白色的利刃劃到?jīng)鰶龅闹讣?，一陣刺痛傳直全身。涼涼看著留出鮮血的右指他大罵道：“丑婆娘！肥頭大耳！”

　　這一下子那個女人居然揮劍砍來。涼涼猛地一閃開。這下好了——攤子上的的魚全完了。

　　那個女人接下來連掄帶劈得追著自己打，涼涼左閃右躲躲過幾下斬擊。女人覺得這個男人很奇怪，自己這樣攻擊他居然還越來越穩(wěn)健不發(fā)怒。

　　涼涼躲閃的步伐越來越穩(wěn)，臉上的神情愈發(fā)冷峻。

　　就在女人最后一下斬擊劈空，涼涼猛的后撤閃。女人都給嚇到了心想：不至于吧我是個女人！只不過生氣了而已。

　　涼涼站直了腰板用手拍了拍褶皺的衣服，用眼睛死死地盯著女人。女人嘲諷道：“這么沒想到你還有兩把刷子？！”

　　女人雙手抬起利刃猛地沖過去。就在一剎那間，女人感覺腹部傳來一陣刺痛?！班亍币宦曀乖诘厣显挾贾v不出來了，人都倒出兩米外。

　　一家香料店里的人聽見打斗聲，從窗外透去并議論著。

　　“什么聲音？”

　　“好像是石歐楠樹下那邊的?！?p>　　“不過外面好熱啊”有人說?！?p>　　一個在柜臺前準備拿香料的男子，猛的想起什么。他什么也不顧急匆匆地離開了。

　　涼涼緩步向女人走來，面部表情扭曲成結(jié)。他說：“一個不懂裝懂的家伙給老子指手畫腳，你要教我做事嗎？你以為你是女人就手下留情嗎？媽辣個畢?。?！”

　　女人被嚇得腿都軟了，強忍著腹痛用劍撐住身體起來。

　　一個男人忽然跑來把女人攙扶了起來。男人看著涼涼。

　　兩個人面面相覷不知道說什么。

　　還沒到等到男人開口。涼涼就發(fā)話了。涼涼質(zhì)問：“你家的女人？”

　　男人點頭。涼涼怒斥：“好哇，居然敢在太歲頭上動土！今天就要討個說法?。?！”

　　男人把涼涼的話聽完，又看看了女人手里的劍。男人小聲安撫女人：“沒事了，沒事了。都是誤會來的?！?p>　　男人用道歉的口吻說：“先生，如果價格是50貝。我們?nèi)??！?p>　　涼涼氣死了說道：“你說這些魚，你看看，都爛了。滾！老子不和你們做生意?！?p>　　男人急忙說幾句話。他知道以東方人的個性以后遇到了還這么做生意啊。他說?。骸靶值?，留一線啊！”

　　涼涼說：“滾！”

　　涼涼知道前句什么語氣，就是要自己求的人意思，自己被得罪時還要被要求呸！

　　頭也不回拿著瓶子，不知道往那一片林子離開。

　　只聽見那個女人喊道：“我的名字是可蕾爾.里西婭，你給我記住了......”

　　涼涼一頭競走進青蔥的樹林，一陣陣清風拂面帶去他身上的‘火氣’。慢慢他緩步下來，享受著這片刻的寧靜。他看著望著這篇靜寂的樹林，由心深處感到久違的寧靜從心頭涌出。

　　他望了望天，回想起師傅午休說的話。他看了看手中的瓶子心中想到：或許就想師傅所說的那樣，我剛剛又一次失態(tài)了?；蛟S剛剛脾氣好一點一單生意說不定就成了呢？

　　他準備用手把瓶塞打開，可下不了手。他沒有那種勇氣，害怕那個女鬼會把自己怎么樣。他把手縮了會來，可又想到今天發(fā)生的事又想去打開。

　　幾經(jīng)輾轉(zhuǎn)，無奈之下。他坐在一塊石頭，把瓶子放在那里。他看著天空的太陽漸漸下滑，不知道多久就半輪子沉入海里。

　　正當天空之中，掛著紅霞。他下定了決心，但又忍不住看了看女鬼。他突然發(fā)覺這個女鬼并非那么丑陋，而是像一個少女坐在瓶內(nèi)。她有著一頭烏黑的秀發(fā)，纖細而桂花白的雙腿。她還穿著一件花白衣。

　　涼涼感覺是不是自己眼花了，而且天不亮了。他不管那些了，奮力拔出塞子。突然間涼涼發(fā)覺兩眼一黑，等他再睜開眼睛的時候。

　　看見那個漂亮女鬼直接把自己掐在半空，一雙綠瑰藍的雙眼和自己對視。

　　涼涼嚇得汗毛豎起。

　　冰冷的雙手掐著自己上氣不接下氣，一股寒氣逼得肌膚直打顫。涼涼感覺自己要走了，心里后悔得要死！

　　令人奇怪的時那個女鬼的手越抓越松。涼涼趁機下來了。他憑借之前戰(zhàn)斗的身法，連滾帶爬地狂奔別提有多快了?？墒莻€人總會累的吧。

　　“嗖”的下一，女鬼一下出現(xiàn)在涼涼面前。此時天已經(jīng)黑了。

　　涼涼嚇得跌坐在地板上，那個女鬼緩緩向他飛過來。女鬼在半空準備說些什么，只看見涼涼直接伸出手來擋在前面。

　　涼涼說：“滾！別過來！現(xiàn)在我們互不相欠！”令他沒想到女鬼就停在那里一樣，仿佛他的話充滿了魔力。

　　涼涼這回可嚇得不輕，他踉踉蹌蹌的回去。他走在路上的時候，還時不時回頭看那個女鬼有沒有跟來。

　　此時涼涼暗暗發(fā)誓，他發(fā)了一個令人都沒到的毒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