涼城的各大關(guān)口,她都是親自跟著去的,親自見證了從希望到絕望的無力感。
她難過的流下眼淚,本以為也許會從李叔這里聽到一些其他的消息,現(xiàn)實卻總比期待的殘忍。
“小姐,藍宇的事情比我們看到的復(fù)雜,這件事不是老沈能左右的。老沈知道小姐一定會因此自責(zé),他交代我,就算他走后也一定要追查到底,找到藍宇,給小姐一個交代。”
“李叔,藍宇是因我失蹤,我找的人已經(jīng)黑白兩道覆蓋了整個涼城,無論付出什么代價,我都要找到他?!?p> 哪怕這一輩子都不能嫁給他,也要讓他平平安安的活著。
這是她現(xiàn)在最后的心愿了。
“小姐,你不必自責(zé),藍宇的事情并不是因為你?!?p> 沈星月聽到這個消息,猛地抬起頭,看著李叔。
“不是因為我嗎?”
沈星月緊盯著李叔,眼睛在他臉上仔細的觀看,不敢錯過一絲一毫的破綻。她怕李叔是騙她的,但李叔眼里的堅定,讓她整個人迷茫了。
“不是,藍宇失蹤的事情,和小姐的聯(lián)姻無半點關(guān)系,我可以以性命起誓!”
李叔站起身來,筆直的正對著她,雙指指天。
沈星月的手緊緊的揪著床單,藍色的床單被她攥的面目全非。
不是因為她?
這怎么可能?
藍宇和奶奶平平凡凡,從農(nóng)村來到大城市,相依為命,奶奶除去給人編花繩掙一些小錢,幾乎都不與人接觸,更不會得罪什么人,不是因為她又會是因為什么?
“李叔,你是不是什么都知道?把話說清楚,不是因為我又是因為什么?”
“老沈和小姐說過,藍宇的事情,不是小姐能改變的,同樣,也不是老沈能改變的。這件事情,是不允許被提起的,我不能說,老沈也不能說。任何知道此事的人,已經(jīng)不是死了,就是茍活著?!?p> “可是你不說,我們怎么知道是誰藏起了他,他是死是活,活著有沒有危險,最終能不能找到他?難道就這樣任他憑空消失了嗎?就算他不是藍宇,那也是兩條人命呀!”
“是誰帶走的他我不知道,快三十多年了,那個人一直活在暗處,像一只無形的手,總能輕而易舉的抓住別人的喉嚨。但有一點我可以肯定的告訴小姐,藍宇一定不會有事。他現(xiàn)在是那個人唯一的弱點,藏起藍宇的人還指望利用藍宇對付他,不但會讓他好好地活著,還會好好地待他?!?p> 沈星月?lián)u搖頭,不是她不信,而是這些話怎么聽起來都不會是好話。利用,總是充滿著危險讓人惡寒的訊號。
可是還能怎么辦?
涼城兩大勢力都沒有找出蛛絲馬跡呀!
除了祈禱他會被善待,沒有其他辦法。
“送老沈放心的離開,我會帶著這個秘密消失,也會用余生的時間全力的尋找藍宇。小姐放心,找到他我會第一時間給你消息?!?p> 沈星月點點頭,點完頭發(fā)現(xiàn)不對勁兒!
“李叔你要走?”
她萬萬沒有想到,連李叔也要走。
“為什么?李叔半輩子都跟在爹爹身邊,離開了這里你又能去哪里?”
雖然她和李叔沒有像父親那樣親近,可是爹爹敬重他。
爹爹說過,李叔在這世上,已經(jīng)沒有家人了,她和爹爹就是李叔唯一的家人。從小到大,每一年的年夜飯,都是她們?nèi)齻€人一起度過的。李叔送給她的壓歲錢,比爹爹的還要多。她的飲食起居,都是李叔經(jīng)手,安排給下人去辦的!
李叔低下了頭。
“不,李叔你不能走,如果連李叔都走了,我真的一個親人也沒有了,那我還一個人留在這個世上做什么?”
沈星月上前抓上李叔的手臂,這雙堅韌的手臂,曾經(jīng)也徒手抱起過她,給過她溫暖和依靠。
“小姐,你不該說這樣的胡話,你是老沈和溫小姐的女兒,應(yīng)該是這個世界上最勇敢最堅強的孩子?!?p> “可是李叔,媽咪走了,爹爹他也要離開我了,我……”
沈星月咬著嘴唇,眼淚流到了嘴里,咸咸的。
有些話她說不出來,媽咪,爹爹,李叔,藍宇,都要離她而去,她感覺自己已經(jīng)被全世界拋棄了呀。
“李叔,你要我如何承受呀!”
李叔的手輕輕拍了拍抓在他腕臂上的小手。
小時候他抱她,逗她,哄她,讓她掛在自己的腕臂上趴著,他獨臂托起她,讓她在上面蕩秋千。她長大以后,他就再也沒有逗過她了。
李叔的手掌很溫暖,上面生滿了老繭,爹爹的手也同他一樣。爹爹說,這都是當(dāng)兵時候訓(xùn)練留下的,是他們永遠的榮譽勛章。他當(dāng)年和爹爹一樣,是部隊里最出色的兵。
“小姐,你放心,我會一直保護你。”
……
一整夜,沈星月站在窗戶前,看著天上的星星,發(fā)呆。
她想,是不是這些年來,她過得太幸福,幸福的得意忘形了,老天才要收回她的一切?今后的路,要怎么走呢?她的爹爹,藍宇,在這一刻,都偏離了她的軌跡。
一個月的時間,她還能為她的爹爹做些什么?她還能為失蹤的藍宇做些什么呢?
東方的天色已經(jīng)泛白,同她一樣一夜未眠的,在這座城市的一角,還有另一個人。
天空下,他坐在陽臺的長椅上,陷入著深思。
天上的星星,讓他想起了一張明媚的臉。
他轉(zhuǎn)頭看向室內(nèi),那張兩米長的大床上,躺著一個姑娘。
這個姑娘,發(fā)了一晚上的瘋,眼睛哭的紅腫,嗓子叫的嘶啞,哭喊到累了,才倒在地上,睡著了。
他把她抱到床上,她全身瑟瑟發(fā)抖,不知是做了噩夢,還是冷的顫抖。給她改了兩層被子,她嘴上呢喃著害怕,握了她的手,好像也不能減少她的害怕。
她像極了,小時候的他。
所以他無比的憐惜她。
手上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他想也沒想,直接接了起來放在耳邊,因為他怕聲音吵醒了她。
“顧夜辰,你想好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