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好去而復(fù)返的江騰從樓梯口大步流星的走了回來,一只手拎上魏一鳴的衣領(lǐng),對秦正浩說道:“抱歉,打擾了。”
也不等秦正浩回答,又大步流星的拎著魏一鳴的衣領(lǐng)離開了。
魏一鳴最后一眼戀戀不舍的看著樓下,一臉不情不愿,消失在二樓。
沈星月笑了一下。
還好她們從一開始就沒有認真,只當(dāng)是鬧劇一場,若哪個姑娘被他遇上,當(dāng)了真,該是多么的傷心。
不怪渣男是海王,只怕渣男演的真。
魏一鳴最后戀戀不舍的表情,讓沈星月想起了每一次秦欣凝和周東南分開的時候,秦欣凝也總是一臉戀戀不舍。
這世間的事情就是這么的奇怪,秦欣凝風(fēng)風(fēng)火火糙漢子一樣的性格,也會對一個男生撒嬌賣萌含情脈脈,像個嬌羞的大孩子。
她說連她自己都不相信,自己有一天會像個軟爬蟲一樣黏在一個人身上。
“我以為世上只有沈星月這個沒臉沒皮沒骨頭沒架子的軟爬蟲才會這么粘人。我也以為只有藍宇這樣溫柔了整個銀河系的男人才能受得了一個女生是個軟爬蟲!”
對于秦欣凝說她軟爬蟲的事兒,沈星月記了很久,沒有當(dāng)場找回場子是因為她夸了藍宇的溫柔,才給了她面子。
可是現(xiàn)在呢?
這個一樣做了軟爬蟲的秦欣凝,正在搖曳的舞池里麻醉自己。
她想,如果有一天藍宇也像周東南對待秦欣凝一樣對待她……
不,不會的!
藍宇怎么會舍得傷害她?
這是她不能承受的痛。
她不能保證自己可以像秦欣凝這樣,在清醒中沉醉。
她會瘋掉,徹底的瘋掉。
想到這里,她轉(zhuǎn)身下了樓。走到樓梯口時,卻被秦正浩攔住了。他長手?jǐn)r在沈星月身前,道:“讓她一個人發(fā)泄吧,只要她是安全的。周東南還在找,找到了我斷他的腿?!?p> 秦正浩的意思,是想默默的保護他的妹妹。
站在一個哥哥的立場,他有這樣的想法,沈星月可以理解,畢竟,該經(jīng)歷的成長,依然需要她一個人去經(jīng)歷。
可是她沈星月不能。
她和邢顏,不能丟秦欣凝一個人在這里痛苦。
且不說秦欣凝和周東南到底發(fā)生了什么,她們看到的,是監(jiān)控里周東南和秦欣凝的爭吵,她們不能原諒的是周東南對秦欣凝動了手。
而她和邢顏是秦小獸唯二的朋友,是她們一起見證了秦欣凝的愛情,她們和秦正浩有著不同的立場。
沈星月拉上邢顏,繞過秦正浩下了樓。
她們要穿越燈紅酒綠,穿越人山人海,穿越這迷離的世界,和那些迷離的人,才能走到秦小獸的身邊。
這里的燈,太刺眼。
這里的人,面上薄涼。
即便空氣流動著燥熱的氣流,沈星月依然冷的打了個顫。
這里,和她的世界不一樣。
她有些害怕。
邢顏握緊了她的手。
“星月,別怕,跟我來?!?p> 她想起曾有人告訴過她,要在你認知的世界里好好地呆著,別再走錯了路。
別再走錯了路。
“秦欣凝,秦欣凝!”
邢顏叫著那個背對著她們的人,那人隨著音樂搖擺,肆意,瘋狂。
音樂的聲音太大了,而邢顏的聲音太小了。七彩的燈光打在她的背上,無法隱藏背上滲血的刮傷。
沈星月紅了眼。
邢顏也紅了眼。
她們后悔了,后悔沒有讓林一鳴告訴秦正浩周東南的位置。
他怎么能?
他怎么可以這樣的傷害她們的姑娘?!
她們就該讓秦正浩將他打成雞鴨鵝豬,然后放在滾燙的白開水里退毛,拿酒精燈一寸一寸的燎盡最后的毛茬!
是什么膽敢讓他這么囂張?
兩個人心緒難平的站在秦欣凝的身后,站在舞池的中央,站在道德的制高點批判自己。
為什么,沒有保護好這個姑娘。
她們沒有再叫人,只是靜靜地站著,等著,陪著。
漫長的夜,在寂靜的深山里,喧囂著。
漫長的音樂,在一首接一首的動感里,仿佛永無止境。
身前的人,終于回了頭,卻是淚流滿面的一張臉。
秦欣凝淚流滿面的模樣,觸動了兩個石像一樣站了很久的人。
“秦欣凝?!?p> 沈星月叫了一聲,音樂太大了,沒有人聽見。
秦欣凝立馬轉(zhuǎn)身擦掉了眼淚,回頭時已換上了那張上天入地的臉。
“你們怎么會在這里?”
秦欣凝問,依然沒人聽見,入耳的都是音樂,音樂,暴動的音樂,刺耳的音樂,聽不清歌詞的音樂!
秦欣凝扔下手里的酒瓶子,酒瓶子嘰里咕嚕的滾進了人群里,消失了。沒有人知道它滾到了那里,在音樂的掩蓋下,所有的情緒都是悄無聲息的。
她一手拉上一個,沖開人群,將兩個人拽出了人山人海,拽出了燈紅酒綠,拽出了這沒日沒夜的宿夜。
“你們兩個怎么會在這里?”
你們兩個怎么會在這里?
這個問題,很簡單,因為你在這里,可是誰也說不出口。
就在剛剛,她們意識到,其實她們并不了解秦欣凝。她淚流滿面的樣子像一根刺一樣,扎進了兩個姑娘的心里。
原來,你所有難過的表情,都背對著我們。
那我們該怎么辦呢?
是尊重你擦干眼淚轉(zhuǎn)過頭來換上的無謂表情?還是告訴你,難過就難過,我們陪你一起傷心難過?
說了,秦欣凝會崩潰,不說,她們會心疼。
“我問你們呢,你們怎么會在這里,這是什么地方你們就敢來?”
秦欣凝懷疑自己柔弱了,雙臂交叉窩在胸前,在剛剛的語氣基礎(chǔ)上又添了幾分煞氣,再問一遍。
“我?guī)齻儊淼??!鼻卣仆崎_宿夜的門,吼道。
不出聲則以,一出聲,三月的冷風(fēng)灌進嘴里,從喉嚨竄遍全身。夜風(fēng)吹開他腦門前的碎發(fā),直擊天靈蓋,他情不自禁的打了個寒磣,大步走向秦欣凝,將沈星月和邢顏一一扒拉到自己的身后,一副這兩人我罩著了的架勢。
秦欣凝了然,一對三沒了氣勢,逢上酒精作祟,臉上紅彤彤的像掛了兩顆西紅柿,配上哭腫的兩顆核桃眼,外加通宵熬夜熬出來的一雙熊貓眼袋,完美遮掩了她被打的大小不一的兩半臉,模樣像極了童話故事里的老巫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