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慕在小院里哭夠了,便回到了小茅屋。
一進(jìn)院子他就發(fā)現(xiàn)了眾人的不對勁,大家都聚在一起,正在商量著去找他。
上官慕跟眾人說明了情況,大家終于放下心來,乘風(fēng)也適時將神醫(yī)送來的信件交給了上官慕。
打開信件,上官慕的眉頭皺了起來。
原來,皇陵巖洞的氣候陰寒,圣上和鴻宇都吃不消了,神醫(yī)一個人照顧三個病人忙不過來,找他過去幫忙。
上官慕望著遠(yuǎn)處的暮山老林一陣哀嘆,他現(xiàn)在最想做的是飛奔著去找她,告訴她自己已經(jīng)想起她了,自己要娶她。
“夫人,等我?!?p> 上官慕默默朝暮山老林的方向念道,毅然帶著乘風(fēng)和破浪前往皇陵。
上官慕走后,小郭晟也帶著自己侍衛(wèi)等人回到了暮州候府,繼續(xù)看顧他未出生的弟妹了。
無量山水。
云爾和李明軒成親之后住在逝樓,兩個人甜甜蜜蜜,生活幸福。
源里的事務(wù)很多,他們成親之后沒多久就開始幫源主分擔(dān)源務(wù)。
這一日,云爾從香源府回逝樓,經(jīng)過佛心殿時感受到了里面的微光。
在那微光的吸引下,她走進(jìn)了佛心殿。
云嶺不在殿內(nèi),許是有其他事情,云爾走到那跳動著幽光的長明燈旁,心聲詫異。
“大公主,你終于來了!”
一個溫柔的女子聲音響起,云爾心神一動,沒有說話。
“呵,源里三位公主,只有大公主聽到我的聲音如此鎮(zhèn)定?!?p> “玉顏?”
“不錯,想必兩位公主跟大公主提起過我?!?p> “你想要什么?”
云爾走到長明燈前,發(fā)現(xiàn)那燈在不安地跳動。當(dāng)她離開那燈,那燈火便安靜了下來。
“你怕我?”
“大公主福澤深厚,玉顏不敢靠近。”
“說吧,你要什么?”
“給我你的福澤。大公主應(yīng)該看到了三公子的福澤即將用盡,他壓制不住我身上的魔性了?!?p> “好,我給你福澤,但你要答應(yīng)我,保我三叔性命?!?p> “好。一言為定!”
“我該怎么做?”
“每日挑動這盞燈,你的福澤自會化作燈油。”
云爾聽此一頓,這盞燈,應(yīng)該點了二十幾年了,這些年,都是三叔在點。
“你要了我三叔多少福澤?”
云爾的語氣帶著怒氣,聲音里是顫抖。
“呵呵,你不必知道?!?p> “告訴我,否則你休想從我這里得到福澤!”
“大公主,你沒有選擇,三公子的命捏在你的手里?!?p> “你……”
云爾過去將不動跳著的燈挑了又挑,那里面的燈油以可見的速度增加。
“可以說了嗎?”
“既然大公主這么有誠意,玉顏就告訴你。三公子可是仙源最長壽的人。只是他喂養(yǎng)玉顏二十幾年,已經(jīng)快到了油盡燈枯之時了。”
“你說什么?”
云爾感覺身體有些發(fā)顫,三叔多好的一個人,他竟是虛耗了一生來供養(yǎng)一盞燈。
云爾有一種毀了這盞燈的沖動,她身上的怒氣,讓玉顏感到害怕。
“大公主,你可要想清楚了,玉顏聯(lián)系著整個仙源,你真的要……”
“湘兒!”
就在這時,云嶺從外面進(jìn)來,他看到云爾一愣。
“三叔!”
云爾見到頭發(fā)斑白,比自己爹爹還顯老的三叔鼻子一酸。
“回去吧,別再進(jìn)來了?!?p> “可是三叔……”
云爾指著那盞燈欲言又止,云嶺擺擺手說道:“三叔會想辦法,你走吧!”
云爾被云嶺不容置疑的目光催促著不得不離開了佛心殿。
她很不安,總感覺要有什么大事要發(fā)生。
佛心殿內(nèi)。
云嶺看著滿滿的燈油嘆息,他管不住她了。
“玉顏,你說吧,怎么能送你離開?”
玉顏現(xiàn)身出來,坐到云嶺身邊,她已經(jīng)有了計較,只是舍不得云嶺。
“你放心,到我該走的時候,我自然會走。我要她的福澤,只是想壓制魔性,不是我貪心?!?p> 云嶺點頭,她一直都是以玉顏的綠發(fā)綠眸模樣出現(xiàn),從未帶一點紅色,他知道她沒有說謊。
“這里我唯一放不下的就只有你了。我不想變成魔人模樣,也不想離開你?!?p> “我陪你一起走。”
“不,你要好好活著。不然我不安心。”
玉顏看著云嶺。希望到我走時,你莫要怨我。
是夜,聽音崖上。
云兮睡不著給上官慕寫信,信里溫柔繾綣,情意綿綿,她的臉上帶著笑意。
雖然她認(rèn)為自己跟上官慕此生無法再相見,但是她一日給他寫一封信,心里也是幸福的。
云兮將那裝著兩人頭發(fā)的荷包貼身放著,躺倒了床上,很快就進(jìn)入了夢鄉(xiāng)。
當(dāng)她的意識漸漸模糊的時候,她似乎被牽引著上了弄月樓。
樓上最頂層,放著那翠綠中帶著血印子的玉硯。
云兮知道,這一切一定是玉顏搞出來的,她靜靜地觀察著整個頂層。
除了正中放著的玉,什么都沒有,那玉接受著月光的洗禮,仿佛透著一種難得的光暈。
“這弄月樓高可入云,每日讓你吸收日月精華,也算我源人對你的一份心意?!?p> “高處不勝寒。在此處千年了,這是我唯一的感受?!?p> 云兮看著那個月光下的少女,感覺那少女的樣子跟以前不一樣了。
“你似乎平和了?”
“是,前段日子差一點被魔性吞沒,突然醒悟了。我如今戰(zhàn)勝不了她。
我該離開了。在我離開前,我想再為這個供養(yǎng)我千年的地方做件事。
我想這是我唯一能做的了?!?p> “什么事?”
“把她殺死,還這片仙源一片寧靜。”
玉顏看著云兮,從眼眸中透出紅色的幽光。云兮一愣,原來她說的那個她是這個。
“可是,她就是你。”
“不,她不是我,她是魔。這件事,你會幫我的對嗎?二公主?!?p> “我該怎么做?”
“碎了這塊玉?!?p> 云兮沉默,她能夠感受到玉顏的善意,似乎她真的能夠?qū)⒛в駧ё摺?p> “此玉堅不可摧,如何能碎?!?p> “時機成熟,它自然能碎。玉顏只求,二公主能夠答應(yīng),為了這源里的平靜,碎了它?!?p> 云兮不知不覺便睡到了天亮,腦海中一直回響著“碎了它、碎了它”的話。
云兮覺得頭格外的疼痛,一時也不知道怎么了。
當(dāng)清晨的霧靄彌漫整個聽音崖,云兮抱著琴來到回音壁前,開始彈自己的朝霞曲。
一曲完畢,她依然在崖邊練劍,一切又回到了從前的簡單與安寧。
當(dāng)她回到房間,突然發(fā)現(xiàn)了一些與以往不同的情況,那就是尚樂姐姐沒有跟她在一起。
以往她彈完琴,尚樂都會過來接上她的琴,可如今,尚樂姐姐去了哪里?
云兮走進(jìn)自家的木屋,看到小廚房升起了裊裊炊煙,也許尚樂姐姐在做早飯?
“這種粥要用溫火慢慢熬才好喝,一會兒,我再做個小菜,咱們的早飯就算完成了?!?p> 廚房里,小雨一邊做著粥,一邊給尚樂解釋著做飯的要點。
尚樂在一旁看著滿臉的嫌棄,卻認(rèn)真地學(xué)著。
“你這飯淋兒能愛吃嗎?”
聽了她的話,小雨一臉得意地說道:
“我做了多少次了,她吃得可香了。就你做那飯,也就淋兒能湊合吃,真是一般?!?p> 尚樂一頓,根本不相信小雨說的話,她對自己的廚藝很是自信。
“你這話什么意思?淋兒吃我做的飯那么多年,不好吃她早說了?!?p> 小雨無奈搖頭,他可不想再吃這位做的飯了,實在沒什么味道。
“她不挑,你做什么她就吃什么。你就放心吧,我做的她肯定吃得多?!?p> 尚樂見小雨來回忙碌著,干脆往一旁一坐,等著飯熟了一起吃。
“行,那以后你做飯吧!”
小雨一愣,看著尚樂身穿白色軟輕紗一副坐等吃飯的樣子,臉上帶著笑意說道:
“我這偶爾做做倒是可以,你說我一個大男人也不能總在廚房不是,咱們這聽音崖的主廚還得是你李尚樂大小姐不是?”
李尚樂被小雨一陣恭維,臉上也帶著笑意,云兮則默默聽著兩個人的互動,終于露出了回到聽音崖以來第一次笑意。
云兮走進(jìn)小廚房,看著兩個人連目光都溫和了。
“哥,尚樂姐姐,你們在做飯?”
尚樂看見云兮突然想起了什么說道:
“哎呀,淋兒,忘了去陪你彈琴了?!?p> 云兮一笑,把尚樂看得一愣,她好像好久好久沒有見過淋兒笑了。
“沒事,早飯好了嗎?”
“馬上就好,兩位妹妹飯廳等候吧!”
云兮聽此便往飯廳而去,尚樂沒有走,反而幫著小雨把飯菜一起端了過去。
云兮聽著兩個人你一言我一語的搭著話,心情突然舒暢了不少。
如果她珍視的兩個人能夠相處融洽,甚至相依相伴,那么,她也能放心了。
皇陵中,上官慕配合著陳夙照顧三個病人,忙得不亦樂乎。
按照陳夙的判斷,睿王將要蘇醒,因為他已經(jīng)多次滾動眼球,手指也會偶有動作,這一切都是他要蘇醒的征兆。
“咳咳咳,照顧好他們父子,我沒事兒!”
圣上因為耐不住皇陵巖洞的陰寒一直咳嗽著,只不過他一心想的卻是睿王和趙鴻宇。
“放心吧,你們都會沒事的。實在受不住,你就回去吧,這里有我呢!”
陳夙拉住圣上的脈,臉上都是關(guān)切,想勸他回京城。
圣上搖搖頭,臉上帶著一絲算計說道:
“我現(xiàn)在還不是回去的時候,我要看看,那幾個能折騰出什么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