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楚銘穿戴整齊,剛走出郎肆坊,前方的一人似是心有所感,突然回過頭。
兩人對視一眼,齊齊一怔。
“張叁,你狗日的不是幫酥酥贖身了嗎?還來逛郎肆坊?”
“草泥馬,你說你肚子痛,住客棧住客棧怎么就從郎肆坊剛出來?”
叫罵間,兩人非常默契的朝著城門的方向走去。
“咦,這里搭臺子是干什么?”
張叁望著一群清晨就開始忙碌的眾人,心頭詫異。
就在這時,一人舉著牌匾掛在臺上。
“比武招親?”
楚銘望著牌匾上的大字,愣了愣。
“楚老弟,這你就不懂了吧?!?p> 張叁壞笑的眨了眨眼,“一般能舉辦比武招親這種盛事的人,都是那種大戶之家,若能娶下正主,下半輩子,衣食無憂咯。”
“你遇到過?”楚銘詫異道、
“何止是遇到過,當年我剛入伍后,隊里休沐,我就和李肆王伍他們去逛白帝城,有幸就看到了一場,場面可是異?;鸨?,那位招親的主,直接抬出一箱黃金,足足三千兩,最后得勝者,不僅能得到錢,還能得到人......”
楚銘:“......”
“要不你今天請個假?”楚銘笑瞇瞇的說道。
“嘁,你以為就我這種剛晉入煉體境沒多久的武者能贏不成?”
張叁搖頭。
“難道還會有玉骨境的高手下場不成?”
“玉骨境的高手倒是不屑于出來賺這點錢,但絕對會有很多煉體境巔峰武者......”
張叁似是想起了什么,壞笑道:“還有可能,這場比武招親是一場噱頭?!?p> “怎么說?”楚銘微怔道。
“就是最后的勝者,需要和那位比武招親的女子再打最后一場?!?p> 張叁搖搖頭:“如果輸了,則人財兩空......”
“你是說,那位女子有可能就是為了出名?”楚銘不解道。
“不錯,她花費這么多功夫,很可能就是為了出名,賺取眾人的眼球,卻又狠狠的扇了男人的臉?!?p> 張叁嘴角微彎,戲謔道:“大周自建國以來,一直都是男尊女卑,而有一些女人,卻偏偏想要打破這種牢籠束縛。”
“......”
楚銘張了張嘴,苦笑搖頭。
“楚銘,你可以去試試啊,你刀那么快,要是贏了,咱們可就賺大發(fā)啦?!?p> 兩人走出去許遠,張叁突然回過頭看了眼眾人正在搭建的擂臺,慫恿道。
“不去?!?p> 楚銘急忙搖頭,現(xiàn)在楊青帝的目的還不明朗,貿然暴露自己的實力,很容易引起對方的注意。
還有一點,若對方丑的跟個老母豬似的,咱也不能眼睛只看著錢啊......
現(xiàn)在的楚銘手上還有一千多兩銀子,并不缺錢,對這比武招親更多的是一種看客的心態(tài)。
“楚老弟,你是不是擔心對方是個丑八怪?”張叁戲謔道。
“張叁,你怎么會有這種想法,其實我對女人都是一視同仁的?!?p> 楚銘無比認真的說道。
“那如果把含香換張臉,你還天天往郎肆坊跑嗎?”
“我輩男子,該以事業(yè)為重!”
張叁:“......”
......
......
陳北河的營帳外。
“待會你們單獨進去,楊大人會簡單問詢幾句你們當晚所發(fā)生的事情,你們如實稟告即可?!?p> 楚銘張叁等人依次排列站好,朗聲道:“是?!?p> “張叁,你第一個。”
陳北河掃了張叁一眼,示意他進去。
半柱香的時間過去,張叁面色發(fā)白,額頭見汗的走出營帳。
見到眾人后,強忍著不適擠出一個難看的笑容,旋即一屁股栽倒在地。
“張叁,你沒事吧?!?p> “沒事沒事,李肆,輪到你了?!睆埲[擺手,示意下一個李肆進去接受問詢。
看到張叁被照顧的這么慘,李肆目中掠過一絲懼怕,迎著眾人目光,走進營帳中。
他會問什么?
楚銘目光微閃,從張叁出來后的表現(xiàn)來看,應該身體和心理上都承受了相當大的壓力,才會導致體力不支的窘迫。
這位楊青帝到底是什么境界?
楚銘心頭涌現(xiàn)一抹好奇,從楊青帝身上,他感應不到任何武者的氣機在流淌,但對方具備擔任萬夫長的資格,那么......
煉體境可擔任百夫長。
玉骨境可擔任千夫長。
玉骨境之上,萬夫長又是什么境界?
陳北河并未言說,似是對此也知之甚少。
正當楚銘思緒發(fā)散,李肆臉色蒼白的走出營帳,目光卻并未看向王伍,而是直接朝楚銘望去。
“楚銘,楊大人叫你進去?!?p> 楚銘心頭微凜,從李肆的表情上來看,他們九位應該算是過關了。
而他則因為獨處在破廟里,需要接受最后的問詢。
不再多想,楚銘徑直掀開帳簾,走入其內。
營帳內,楊青帝居中坐在主位,姬紉姿手中拿著一本書,旁若無人的翻閱。
“見過楊大人?!背懮锨皢蜗ス虻?,沉聲道。
“起來說話。”楊青帝笑著道。
“謝大人。”
楚銘剛起身,臉色條的一白,一股無形無質的威亞從四面八方擠壓而來。
背上仿若扛上了山岳般,令得他根本直不起腰,渾身上下的骨頭在這一刻發(fā)出噼里啪啦的爆響聲。
強忍著那股壓力,楚銘雙目充血,臉龐漲紅,硬生生的直起了腰。
見楚銘在自己釋放的威壓下竟然能直起腰,楊青帝眼中掠過一絲詫異。
姬紉姿亦是余光掃了楚銘一眼,下一刻,又將目光放在了正在閱讀的典籍上。
“本座問你,當日從郎肆坊抄錄煉體功法離去后,發(fā)生了什么?”
楊青帝緊盯著楚銘的臉龐,淡淡道。
“回稟大人,當日抄錄煉體功法后,我回了自己住的破廟,嘗試著去感應體內那股先天真氣,可嘗試了大半夜,也沒有任何進展,我擔心第二天集合時起不來,就準備睡覺,一個黑衣蒙面人突然無聲無息的出現(xiàn)在我面前,我還沒來得及說話,就暈了過去,等我醒來時,就發(fā)現(xiàn)自己體內的氣機已經(jīng)磅礴如海,能自行在經(jīng)脈中運轉......”
楚銘侃侃而談道。
“哦?我聽張叁曾言,你在之前的剿匪行動中,一刀斬下煉體境巔峰武者的匪寇頭顱,這出刀極快的武技是何人教你?”
楊青帝再次道。
楚銘不假思索道:“回稟大人,當日我在睡夢中時,夢里有道黑影便一直在教導我拔刀,當日那位匪寇準備從我所在的方向突圍出去,我大腦里一片空白,情急之下,拔刀就砍,不曾想,一刀竟斬下匪寇首級......”
“我知道了,你退下吧?!?p> 楊青帝點點頭,示意楚銘可以離開。
縈繞在周遭的壓力如潮水般散去,楚銘緊繃的心弦舒展開來,宛若溺水之人抓住了那根救命稻草。
“手下告退!”
楚銘逃也似的退了出去。
待楚銘掀開帳簾離開,姬紉姿合上書,淡淡道:“他撒謊了?!?p> “哦?”
楊青帝聞言,挑了挑眉。
“他太急于表現(xiàn)了,在一個魚躍境巔峰強者釋放的微壓下,他還能吐字清晰,說明是在之前心中已經(jīng)有了腹稿,他故意直起腰,是為了經(jīng)你問詢時,不受影響?!?p> 姬紉姿輕笑道。
“那你說,該如何處置?”楊青帝笑道。
“能讓普通人一夜間晉入煉體境,這確實是個吸引人的秘密啊?!?p> 姬紉姿眸子里閃過一抹亮光,“他為了隱瞞自己晉入煉體境的事實,故意將其余九位什長拉入煉體境,從而達到混肴視聽的效果,說實話,挺聰明的?!?p> “大周酷刑嚴苛,他總會招供的?!?p> “不,你想得太簡單了?!?p> 楊青帝搖頭道。
“舅舅,如果知道了他如何使人晉入煉體境的秘密,咱們大周何至于連年遭受魔族和妖族的侵犯?”
見楊青帝不準備采納她的提議,姬紉姿眉宇間掠過一抹不快。
“傻丫頭,你可知,他為何在承受巨大的壓力也要直起腰,當真只是為了洗脫嫌疑嗎?”
“他這樣做,就是在告訴我們,如果強行窺探他的秘密,他寧死!”
“既然他沒有表現(xiàn)出敵意,這件事我們就充作不知道,否則撕破臉,殺了他于我們無利,多個朋友總比多個敵人好,我倒是想看看他日后能成長到哪一步!”
姬仞姿聞言,點了點頭,“是仞姿欠考量了。”
楊青帝目光幽深似潭,笑道:“青陽來了個了不得的人物,帶你去瞧瞧?”
“舅舅打得過嗎?”
“打不過!”
“不過他也不敢打,否則他帶來的人會死在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