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宛看著跪在地上哭得悲戚的女人,漂亮的臉蛋看不出任何歲月的痕跡,此時梨花帶雨更是我見猶憐,莫宛抬眼望了坐在上首的莫展祥,果然見他一副關(guān)切的樣子,英雄難過美人關(guān)啊,若自己是個男人,恐怕也會心疼吧,莫宛心想。
“藝林,把你姨娘扶起來,有什么事情好好說?!币娔嚵址銎饎⒁棠锖螅瓜橛謫柕?,“宛宛,你三姐姐身上的傷可是你所為?”雖是問著,但語氣卻是肯定。
莫宛面露難色,眼色朦朧,只抬眼看了下莫展祥,兩行清淚便如斷線珍珠掉落下來,貝齒輕咬了下薄唇,使得唇色更加嫣紅,待眾人注視后才微啟唇柔聲道,“三姐姐、劉姨娘,莫宛知曉你們甚是不喜我,可若真是我,我便認了,但我確實什么也沒做,你們不能這么冤枉我啊?!毖哉Z間已是哽咽。她們不是扮可憐嗎,她便要顯得更可憐,誰還不會演戲呢。
“父王,既然三姐姐、劉姨娘不喜歡我,我便離開王府,回藥王谷便是。”莫宛說完,跪倒在地,凄婉地哭了起來。
莫展祥看見那張肖似顧婉的臉,此時哭得那樣悲戚,頓時心軟下來,“宛宛,快別哭了,快別哭了,有什么說清楚就好。”
“父王,劉姨娘口口聲聲說三姐姐在我那受傷,傷在哪,我看三姐姐完完好好,哪有受傷的樣子?”
“是了,父王,若三姐受傷,那可要及時醫(yī)治呢,最好傳府醫(yī)來看看傷哪了?!蹦泔w搖了搖手中的扇子,言語間關(guān)切,面上卻不顯,反而是一副看好戲的樣子。
“去叫府醫(yī)過來。”莫展祥對身邊的近侍說道,他疑惑地看了眼莫藝林,剛剛的擔心此時已變成懷疑,“藝林,你哪受傷了,可有不舒服?”
“父王,莫宛她傷了我的手,前幾日一直疼痛難耐,府醫(yī)看了都不知是何緣由?!蹦嚵治嬷约旱氖郑闪搜勰?,“父王,您一定要為我做主啊?!?p> “三姐姐,我知道你不喜歡我,可是我真的沒有傷害你,你是知道的呀。若你手疼,我可以看看的,我會醫(yī)術(shù)?!蹦鹕焓窒胍∧嚵值氖?,沒想到被莫藝林一推,順勢就摔倒在地上,莫宛不可置信的看向莫藝林,“三姐姐~”聲音滿是受傷。
“藝林,你怎可對自家妹妹如此。”莫展祥“啪”地一身拍在桌子上。
莫藝林驚了一跳,“父王~”剛喊出口,便被一旁的劉姨娘給拉住了,“王爺、六小姐莫怪,三小姐并非故意,上次受傷后,她便害怕人碰她的手,特別是~”話雖沒說完,但也意有所指了。
“還不把宛宛扶起來?”莫展祥瞪著眾人,莫宛摔倒了,竟然沒有一人去扶的。
莫毅飛聽到自家老頭發(fā)火,忙上前扶起莫宛,“喲~六妹妹這是怎的了,怎么這么多血。”莫毅飛的聲音驚動了眾人,只見莫宛左邊袖子上滲出鮮血,已將衣服濕,估計是剛剛摔倒使得傷口裂開。
“宛宛?這是怎么了,怎么受傷的?”莫展祥抬步走過來,拉開莫宛衣袖,見莫宛手臂上被粗白布簡略的包扎了下,此時血已將白布染成宣紅一片。
“父王,十一去叫府醫(yī)了,相信一會就到?!蹦泔w看見自家老爹一副擔心樣,趕忙安慰道。
莫展祥小心翼翼地打開已經(jīng)松掉的粗布,見莫宛月白的手臂上一道血紅的傷痕,那傷口極深,周邊已經(jīng)開始潰爛,漏出紅白的腐肉。
“這~~宛宛,你這如何受的傷?”莫展祥心疼的看向自己的養(yǎng)女,為剛剛的懷疑感到愧疚。
莫宛別眼看了下莫藝林,極為難地閉口不談,一旁的莫藝林和劉姨娘都有種不妙的感覺。
“不怕,有什么就說,父王一定為你做主?!?p> “沒,沒事,是我自己不小心的。”莫宛又看了眼莫藝林,狀似害怕地低下頭。
明眼人看到莫宛這個樣子,都能瞧出這傷恐怕和莫藝林脫不了干系,莫展祥自然也能看出,他皺著眉頭瞪著莫藝林。
見眾人懷疑的目光,莫藝林頓時怒火中燒,脫口而出道“父王,您別信她,她慣會演戲,是她傷我的?!?p> “三姐姐不必急著解釋,誰也沒說是你不是,待會兒府醫(yī)來了便知?!蹦泔w在內(nèi)心鄙視了下這個愚蠢的三姐,這樣的人還要去招惹莫宛,簡直是自討苦吃。
“王爺,您也別急,姑娘們小打小鬧是有的,六小姐醫(yī)術(shù)高超,她自己肯定也診治過?!眰?cè)王妃沈氏突然開口說道,明面上是寬慰莫展祥,實際上對這事已經(jīng)定了性,只是女兒家的小打小鬧。
莫宛冷眼瞧了沈氏,用未受傷的手撐起自己的身子站起身,“父王,我還是自己診治吧,不必勞煩府醫(yī)。”說話間,已淚流滿面。
“父王,六妹妹已然受傷,那傷勢如此重,且醫(yī)者不自醫(yī),她自己又怎么能診治得了呢,還請沈側(cè)妃允了府醫(yī)來為六妹妹醫(yī)治。”
“四弟這話就不對了,我娘什么時候不許府醫(yī)給六妹妹診治了。一直都是你在那自說自話、煽風(fēng)點火吧?!币恢睕]說話的大公子,在聽到莫毅飛詆毀自己母親后便開口回擊,可他的袒護并未得到自己母親的肯定,反被沈側(cè)妃怒瞪一眼。
“四公子折煞我了,如此,我便什么也不說了?!鄙騻?cè)妃向莫展祥行了一禮,便退在一旁。
“好了好了,別鬧了?!蹦瓜楸槐娙四阋痪湮乙痪漪[得心煩意亂,“宛宛,你說,究竟是怎么回事?!?p> “父王,我,哎。那日三姐姐來找我,指責我鄉(xiāng)野村姑不懂禮數(shù),還說要讓劉姨娘的嬤嬤來教我禮儀,我不知哪里讓三姐姐不滿了,她又來打我,我受了傷,情急之下用銀針扎了下三姐姐的手,我只是輕輕扎了下,為的是三姐姐不要再打我,我真的不是有意的,我疼極了。當時三姐姐并沒有什么,我不曉得三姐姐為什么說我傷了她?!?p> “你胡說,我如何傷你了,明明是你拿針扎我?!?p> “三姐姐,我~~”
“閉嘴,莫藝林,你給我跪下?!?p> “你說,你為何要傷了你六妹妹?”莫宛手上的傷已是鐵證,況且莫藝林并沒有明顯傷痕,這已經(jīng)說明一切,莫展祥壓根就不相信莫藝林的鬼話。
“父親,我真的沒傷她?!蹦嚵旨绷?,待看到走過來的府醫(yī)后,像是抓住救命稻草般,“府醫(yī),你快說說,前陣子你是不是來給我療傷?!?p> 府醫(yī)看了眼莫藝林,走上前,跪在了她身旁,“王爺?!?p> “你來得正好,前幾日三小姐受傷,可是你診治的,診治結(jié)果如何?”
“回王爺,確實是奴才診治的,但奴才醫(yī)術(shù)淺薄,并沒有查出因由來?!?p> “好你個莫藝林,傷了你六妹妹,還敢冤枉人。”莫展祥失望透頂,平日里只以為這個女兒行事直爽,卻沒想到這般心機?!澳憬o我閉門思過,去祠堂跪著,沒我允許不許出來?!?p> “父王~”
“滾,我不想看見你。”
劉姨娘知曉局勢已定,扶起莫藝林,向門外走去。
“府醫(yī)你留下給莫宛診治,其他人下去吧?!蹦瓜閾]了揮手打發(fā)眾人離開,看來今日想要談?wù)摰氖虑橐舱劜涣肆恕?p> 眾人離開后,府醫(yī)開始醫(yī)治莫宛的傷,“六小姐,你的傷口已經(jīng)腐爛,需要剔除腐肉,會很痛,還望六小姐忍忍。”府醫(yī)拿著刀作勢就要去剔肉。
“慢著,府醫(yī)啊,我也會醫(yī)術(shù),我那有藥,不用剔肉,太疼了。”莫宛趕忙止住府醫(yī),她只是用了點藥讓傷口看起來嚇人,并不是真的傷口腐爛,她可不想被剔肉?!澳愦蜃“?,千萬別過來?!?p> “宛宛,聽話,讓府醫(yī)給你治療。”莫展祥以為莫宛怕疼,忙勸道。
“父王,不是我怕疼,哎我是怕疼,但是我自己能醫(yī),不勞煩府醫(yī)?!?p> “可是~”莫展祥還是擔心,還想勸道,但莫宛已經(jīng)起身朝著房門跑了過去,“那個,父王,我自己醫(yī)治吧,我告退了。”
“宛宛~”莫展祥話音剛落,莫宛身影已經(jīng)消失,只留他和府醫(yī)兩人干瞪眼。
……
“看來,六妹妹傷勢不重嘛?!?p> 莫宛剛出了廳門,便聽見前面一個聲音響起,抬眼望去,竟是莫毅飛。
“怎么,四哥哥還未離開?””
“擔心六妹妹,留下來看看?!?p> “哼~”口不對心的狐貍。
“六妹妹好心機啊,只不過下次可別傷到左手,若傷在右手豈不更讓人相信?!?p> “我,我不知道你在說什么。”
“不知道嗎,六妹妹可知,通過人握刀的習(xí)慣和傷口的走向,就能夠辨別是他人所傷還是自己所傷?!蹦泔w不急不慢地靠近莫宛,低聲說道,桃花眼緊盯著莫宛,眼神像是要穿透她。
“我不知道你說什么,懶得和你扯?!蹦鹦娜缋坠模幌脍s緊離開。
她轉(zhuǎn)身飛奔而去,也不管方向是否走對了,只想離莫毅飛這只狐貍遠遠的。
莫毅飛笑看著慌亂逃跑的莫宛,也不跟去,在莫宛身影消失后,臉上笑容慢慢冷了下來。
“無天。”
一個黑影飛身而來,在莫毅飛面前跪下。
“去查查這個六小姐,包括她的生母?!?p> “是?!睙o天領(lǐng)命后,只一瞬,便消失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