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變幻
三長老、四長老尋來府上拜會大長老時，大長老已在花園里站了半日，不言不語，誰也不理會，只吩咐了幾人外出辦事便罷。
三長老看了四長老一眼，上前道：“大長老，二長老一家已被大公子的人全拿了下獄，我們真就什么也不做，眼睜睜的看著二長老……”
大長老轉(zhuǎn)身道：“三長老，祭司與君上已達(dá)成一致，我們做什么也沒用，就算知道二長老是冤枉的又能怎樣，誰叫他自己疼愛出了一個絕情寡義、不知羞恥的廢物來，將一個好好的家攪的大亂，以致鬧出這不可收拾的局面來！
“我敢說，現(xiàn)在不止紫峰，二長老家怕已有更多人供出了二長老謀逆的事實(shí)來，現(xiàn)在還去管，不過徒惹一身騷，最后把自己也搭進(jìn)去。大祭司拿‘五九’說事，不過是拿捏長老們無法反駁的借口，若要深究，君上也是沒臉的，真正能殺二長老的，不是‘五九’，還是大公子的刀?！?p> 四長老皺眉道：“大長老，那……我們該當(dāng)如何？二長老隨隨便便下獄，毫無翻身之機(jī)，現(xiàn)在也不知大祭司到底怎么想的，或許我們不知哪日就成了下一個，總不能坐以待斃！”
大祭司看了兩位老兄弟一眼，冷笑道：“當(dāng)然不能坐以待斃！君上心里在想什么，我大致能猜到幾分，既然他無情，就別怪我無義，這世上聰明人不多，白癡不難找，我已經(jīng)找到個大傻子，不怕他能跳出我的手心！嗯，晚上有個宴請，二位老兄弟隨我一同前去吧！”
不過一日，二長老還存活的子孫幾乎全部對參與二長老謀逆之事供認(rèn)不諱，眾志成城，瞬間坐實(shí)了二長老謀逆之舉。酋長親詔，赦免二長老家戴罪立功的幸存子孫，廢為庶人，拔擢紫峰暫代二長老之職。
紫峰牢里宣詔后，看著跪滿地上山呼萬歲、渾身鮮血淋漓的宗親族人，心里雖恨不得一個個全凌遲，但酋長詔令已下，加上大公子安慰他大局為重，也生生忍下了恨意。
不過紫峰即將貴為長老，也算是大有收貨，如此一想，不覺又歡喜起來，真是九天陰曹，大起大落，可嘆人生之無定無常。
當(dāng)日夜里，二長老家人離開大牢后，二長老自鴆于獄，留了全尸，來的快，去的也快！
這日，河伯臉色突然不大好，鬼鬼祟祟的到雨妹家悄悄的喚了雨妹出來，拉著雨妹到了一無人處，河伯小心的四處張望了片刻，確定周圍無人，方問道：“雨……雨妹，你聽說了嗎？”
雨妹小心的點(diǎn)了點(diǎn)頭，也似河伯一般四處張望，隨后拉著河伯躲到了一山坳里，小聲道：“這兩日已傳遍了，都說這天下將有滅頂之災(zāi)，酋……酋長爺和祭司、長老們瞞騙著大家，想著獨(dú)自活命！二長老不小心透露了消息出來，生生的被活剮死了，真嚇人啊！”
河伯道：“我聽說的也差不多！只是我尋思著，酋長爺代代都是為民的，那些祭司、長老也是好的，怎會做出這等事來？我是不大信的，怕是謠傳吧？”
雨妹搖頭道：“也說不準(zhǔn)，聽說前兩日京里已經(jīng)大亂！今兒個……我……我遇到了方先生，方先生的臉色也不大好，我上前問安后，說了幾句話，才知方先生聽說后去了京里，托關(guān)系問了問人，都說確有其事！
“方先生還說，現(xiàn)在京里不僅四處說著滅頂之災(zāi)，也說著二長老被活剮之事，言之有物，不似假的。
“你也知道，田才去京里之事，方先生也是知道的，方先生想，田才一直在京里，應(yīng)該知曉不少事，要知真假，倒不妨去尋他一問，誰知竟沒尋到。
“后來，方先生托了關(guān)系，花銀子好不容易見到了一位大長老府里的管事，那管事先是遮遮掩掩，只推說不清楚，在方先生再三懇求之下，終于也搖頭嘆氣說是真的，最后不僅還了方先生的銀子，還另給了方先生二兩，讓方先生早些為家人鄰里做個打算，坐等總不是辦法。
“方先生說，他一路也見著些京里的亂象，大有不可控之勢，京里似是決定關(guān)閉城門，禁止進(jìn)出，以控制事態(tài)蔓延，若非方先生走的快，如今已被關(guān)了京里，再也出不來了。方先生對我說，最好做些準(zhǔn)備，讓我等他的消息，我尋思著，怕是要聚了大家商量之意?！?p> 河伯驚道：“這……這樣看來，真是……真是那般了？那……那……二長老被活剮了，那……那個紫……紫峰呢？”
雨妹搖頭道：“方先生也不識得紫峰，怎會關(guān)心，問了也是沒用的，我也不敢問。想……想來，二長老也被活剮了，若紫峰真是他的孫兒，豈有幸免之理？我……我看，以后也不用擔(dān)心他來報復(fù)咱們了?！?p> 河伯聽了雨妹之言，也不自覺的點(diǎn)頭道：“該……該是這樣沒錯的，自……自古以來，大抵都是這般的，沒……沒道理二長老家就不一樣，那……那……想來是不用擔(dān)心那紫峰了。”
雨妹點(diǎn)了點(diǎn)頭，又抿著嘴想了片刻，突然拉住河伯的手，道：“河伯哥哥，你說……若那什么‘五九’真要來了，我們……我們該如何是好？之前啊，總擔(dān)心著紫峰會帶了人回來捉了我們?nèi)?，要?dú)⒁獎幍?，那時候憂心的是人禍，可這才過去多久啊，怎么……怎么又要來個天災(zāi)呢？
“老天爺……老天爺真就這般殘忍嗎？不給我們半點(diǎn)活路！正月、三月，春祭、秋祭，吃新、年節(jié)，什么時候沒有虔誠的祭天，為何成了這般樣子？”
雨妹沒了主意，河伯更是慌了，道：“那……那……方……方先生最有學(xué)問，又剛?cè)チ司├?，要不……我們再去向方先生請教，到底該如何是好，想來方先生是有法子的？?p> 雨妹搖頭道：“人力終有窮，天道終有定，若是紫峰之事，或許先生還能給我們出個主意，可……可現(xiàn)在是神仙怕也難的，就算先生有主意，人也是做不到的！”
河伯道：“雨妹，還記得以前方先生給我們講過的愚公移山、精衛(wèi)填海嗎？那也是看來不可能成的，可最后終究成了！我想的是，無論成與不成，總是要搏一搏的，見一見方先生，討個主意，好也罷，歹也罷，總是拼過了，總好過這般茫茫等著，全做不了主！”
雨妹也覺得有道理，點(diǎn)頭道：“對啊，總是要拼一拼的，紫峰那狗賊之事，不也是拼出來的結(jié)果，走，我們?nèi)ハ蛳壬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