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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盟雖在無處托錦書

生而為神(賀摩)

山盟雖在無處托錦書 氤氳浮生 1893 2020-08-26 15:00:00

  她是隨著西北文明的誕生而降生的,在西北人還只是一些沒有語言,茹毛飲血的野蠻生物的時候,她就已經(jīng)存在了。

  從遠古時代就被祭祀的第一位神,她的力量比之后誕生的那些晚輩都要強大。

  在那個時候,她會降下自己的神跡,賜予信徒們更長的生命。因為工具和醫(yī)術(shù)的落后,原始的西北人生命短暫而且新生兒經(jīng)常早夭,因此她獲得的信仰也遠勝過那些晚輩。

  隨著時間的推移,西北人擁有了語言,工具隨之改進,醫(yī)術(shù)得到發(fā)展,他們的壽命逐漸延長,卻不再是因為賀摩的力量。人是欲求不滿的,盡管生命已經(jīng)被延長,卻還是想要更加漫長的生命,甚至是永恒的青春。作為神的賀摩是能夠做到這些的,但是她卻不能。

  “一切都有自己的法則,”她如此拒絕,“我不會滿足你們無止境的欲望而破壞萬物的法則。”

  得不到滿足的欲望最終演變成了怨恨,她的形象逐漸被抹黑,在后人的代代相傳中成為了嗜血的女神。她的祭品從普通的獵物變成了鮮活的人的生命——尤其是正值青春年華的少女的生命。不僅如此,在那之后,她甚至獲得了戰(zhàn)爭之神的污名。

  這一切僅僅是因為,她曾經(jīng)賜予兩個不同的小族不同的壽命長短。自然應(yīng)當是如此的,不是嗎?獻上祭品更多的族群,自然應(yīng)該得到更多的嘉獎——但這卻成了她的錯。

  他們彼此憎恨,爭斗,炫耀和比較祭品的豐盛,卻又要求身為神的她公正無私,一視同仁。如此荒謬地,她背上了罵名,最終,在最強大的那個族群統(tǒng)一了整個西北,將自己的國家命名為北狄之后,徹底頒布了不允許祭祀她的法令。

  最早的那段時間,人們還會提起她的名字,有時候是贊美她的神跡,但是大多時候還是面帶厭惡地詛咒她。

  后來,連同咒罵的聲音都消失了。有的是能夠滿足他們欲望的神在,如果沒有,就創(chuàng)造一個。有她作為先例,那些神明幾乎會盡自己所能地去滿足他們。而他們居然還有臉面說是自己的誠心感動了神明。

  她冷眼旁觀著,直到過了很久很久,作為第一位神,她被賦予了永遠不死的身軀,永遠年輕動人的面龐,但是這并不意味著一個有意識曾經(jīng)被眾人所愛戴的神可以永遠保持著自己的”心“不死。

  她開始陷入沉睡。自我放逐一般。直到很久之后,北狄公主的未婚夫出于憤怒,或是某些別的原因?qū)⒆约旱拿妹米鳛榱怂募榔帆I給了她。她從此被喚醒。

  出于守護神的本職,她應(yīng)該去拜訪自己的被守護者,和她的外祖母一樣擁有術(shù)法天賦的江姒褕。但也就是在這個時候,她發(fā)現(xiàn)了一件事,那就是她的被守護者已經(jīng)有了一位守護神——也是素來與她交惡的神柯諦。

  這使得她很是惱火,而更令她不滿的是,這個人類居然對她的神力表示不屑,認為永生是痛苦而不是賜福。

  在被質(zhì)疑自己的力量的時候,沒有人會愿意冷靜地思考,賀摩也不能例外,但是她最終還是改變了自己的想法——不,應(yīng)該是說她認識到了,千百年來折磨著她的也是這永生的力量。

  但是如果僅僅如此,她并不會過多地關(guān)注這個人類。令她更感興趣的是她的身份。江姒褕居然是已經(jīng)逝世的術(shù)法師沈錦衣的外孫女,身上背負著惡毒殘忍的詛咒。

  不過她并不是小肚雞腸的神,不至于此時看著江姒褕因為詛咒最終喪失所有所愛之人。這倒不是因為她真的就大度到可以不計前嫌地幫助她,而是作為預(yù)備神的江姒褕的體質(zhì)要好于一般人,將自己的神識寄托在她的精神域里可以讓她逐漸恢復(fù)力量。而且她迫不及待地想要讓那些忘恩負義的北狄人付出代價。

  當然了,作為被他們拋棄的神,賀摩最希望的就是報復(fù)棄她而去的人。而戰(zhàn)爭,將會是最好的辦法,這可是最為恐怖的人禍,一旦開始,許多人都會為此付出代價。

  而且這樣還可以順便解決一下自己的被守護者的問題,一舉兩得。

  當然,最有意思的還是江姒褕和北狄勢力和中原皇帝的交鋒。倒不是說江姒褕是不懂得抉擇才會使得她自己同時陷入了好幾股勢力中??倿橹匾氖?,她甚至懷疑自己的外祖母將不會愿意將王位送給她。

  當然了,即使是沈錦衣的轉(zhuǎn)生也已經(jīng)是三十多歲的女人了,自然是不能與二十出頭的江姒褕相比。而且畢竟最初詛咒是作用在沈錦衣身上的,對她的作用可是比對她的外孫女的作用要嚴重的多。

  說不定哪一天她就一命嗚呼了,哪里能享受王位。她的野心將會在她的外孫女身上報償,這就是她最大的心愿。

  為了完成她自己的報仇計劃,必須要通過協(xié)助沈錦衣和江姒褕,讓她們的計劃成功,同時還必須挑起戰(zhàn)爭。不過,既然連阿法芙都猜到自己可能會喪生于沈錦衣之手,必須換一個人去做這件事。

  ——不,也許不用。

  就讓一切順理成章地進行下去吧。就算是最終沈錦衣順利毒死阿法芙,并且被慕容非認出,使得慕容非和中原聯(lián)盟攻打北狄,這也一樣,反正這場戰(zhàn)爭一定會發(fā)生,而北狄人在劫難逃。

  讓戰(zhàn)火在北狄的土地上燃燒吧,焦土之上,他們的靈魂會如愿以償?shù)氐玫接郎斎唬且栽轨`的形態(tài),永遠不能進入輪回,只能徘徊在這個令他們憎恨的世界上。

  光是想到這些,就足以讓賀摩露出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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