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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盟雖在無處托錦書

命定

山盟雖在無處托錦書 氤氳浮生 3392 2020-08-12 12:13:00

  禮成。

  一切都結束了。

  原先皇帝說會親自參加婚宴,但他最終沒有現(xiàn)身,只是賜了很多很多金銀財寶——很多很多,多到連買下半個花林城都夠了。

  皇帝本來還分撥了一批下人來,被我婉言謝絕了。誰知道他安的什么心?誰能說得清那些人里面有沒有他的間諜?

  得知皇帝不來是在婚典的前一日,我當即就將婚宴的地點改到了滄海橫流的海噬上而不是海噬靠岸的那個港口。我可不想和晁鳴打交道。

  如今滄海橫流的據(jù)地仍是海噬。航行在湘洛河上的海噬有很強的機動性。湘洛河的盡頭在大昭的西南,但是臨近源頭的地方水勢兇猛,河道狹窄,像是海噬這樣的大船是無法通行的。

  機動性強的海噬要面對的最大的問題就是,海噬的目標相當大,稍微移動就會引起沿岸官兵的重視。一旦他們上報給皇帝,我的行動就會被完全暴露。而這顯然是我不愿意看到的。

  為此,我想到的解決辦法是讓暗影沉壁暗中制造小型的船只。要求型號和外觀上不要全部一致,否則會引起朝廷的注意。

  不同的船只在不同的港口???,分批運輸,時間上不能存在規(guī)律。一點線索也不能給皇帝的“極星”發(fā)現(xiàn),不然就麻煩了。

  我第一次知道皇帝的眼線叫做“極星”。極星的成員沒有名字,只有代號。據(jù)說,這些人是曾經行刺未遂的刺客,原本判了死刑,最后卻被赦免,成為了死士。

  被那天和我交談的西北人殺掉的,據(jù)說是南斗中的一人?;蛟S是相信我沒有謀反之心,何抒絡派來的只是能力身手都要差一些的南斗的成員——而不是北斗的人。

  那個代號“梟”的人說,要是是北斗的一人,他也許不能那么順利地解決掉。

  我正胡思亂想著,突然間房門被推開了。我以為是晁麟,沒想到是林露。她見我揭了蓋頭很是詫異,問我怎么也不等晁麟回來。說完她就后悔了,說自己不該問這些。

  也許她覺得我仍是對這件婚事耿耿于懷吧。但是,我沒有什么好難過的。只是晁麟呢?晁麟他不難過嗎?

  我搖了搖頭示意林露我并沒有什么不開心的地方,又問道:“怎么現(xiàn)在來這里?酒宴散了?”

  酒宴一開始我就回到了房中。我無心聽他們東拉西扯,虛偽地溜須拍馬、阿諛奉承。想著不如回來想想以后的事,也就回來了。

  我并不知道過了這么半個時辰,晁麟都做了些什么。

  林露有些為難地說道:“晁麟他——喝醉了。方才他說要去找你,人就沒影了?,F(xiàn)在不知道在哪里呢?!?p>  我聞言扶額,長嘆了一口氣:“沒一個讓人省心的?!庇謫?,“宴會怎么樣了?”

  林露搖了搖頭:“新郎官都跑沒了,那些人倒是還能喝的下去。尤其是——”

  見她吞吞吐吐的樣子,我本來想要多問,但是晁麟人都不見了,現(xiàn)在又不是在地面上而是在湘洛河上,自然是找他要緊。于是我催促了一句:“尤其是什么?說呀!”

  林露輕嘆了一口氣:“尤其是母親和你的叔父,喝的高興,這會兒都開始劃拳了。”

  真是沒有讓人省心的。但我還是覺得找晁麟要緊,便對她說:“你去攔著些?!闭f罷我急匆匆地就走了。

  “那要是攔不住呢?”林露在我身后問。我頭也沒回,應道:“那就一起。”

  我聽見她笑了,我發(fā)誓以后要把帳算回來。

  既然不在酒桌之上,那還能在哪里?

  難道是說,他會覺得我會在他的臥房等他?雖然說想到這件事就還是心里有些過不去,但是還是要找找看。

  不過他不在。

  一個醉了酒的人,還能在哪里?

  等等,林露的話未免有些問題。為什么她不告訴我晁麟上了樓還是去了下一層。不可能這她也沒看見吧?我折返回去找林露,卻見她的身影在轉角處消失了。動作很快,就像是故意避著我。

  我在地上看到了一張紙條,臨時寫的,筆墨都沒有完全干。

  “對不住了褕兒,我也是被逼無奈。”

  這是什么意思?該不會是用我臥房的筆和墨寫的吧?要不然上哪去臨時找?

  我走進臥房。果然,桌上的筆和墨的位置都被動過。我就納悶了,這算是什么意思?

  還沒等我想清楚,身后的房門就關上了。幾乎是下一刻我就抽出了劍架上放著的劍回身向后刺去。卻沒想到撲了個空。

  我身后那人輕而易舉地僅僅用雙指就夾住了我的劍。我愣了愣神,這才看清眼前的人就是我要找的人。

  原來是他聯(lián)合了林露。但是,更讓我納悶的是他這么輕而易舉就接下了我的劍。

  晁麟也被我嚇到了,但只是一瞬。不過,在他開口說話前,我已經不經腦子地說了一句:“你欺負人!”

  說完我就后悔了。這算是個什么語氣,這句話又是什么話?怎么聽上去那么像戲本里的小媳婦?晁麟噗嗤笑出了聲。我又羞又惱,嗔怒道:“還不放手?”

  晁麟仍是笑著,但是卻依言放開了手。一時間相對無言,他只是望著我,也不知道在想什么。我不自覺地移開了視線,轉頭看向床柱上吊著的同心結。

  那不是我掛上去的。

  “和上次一樣,美得讓人失神。”

  “上次?”

  我忽然明白他說的是哪一次。是我和何抒絡的大婚。那一天他是作為我的兄長將我送入了禮堂。

  軍營里沒有侍女,蓋頭也是他替我戴上的。他是唯二知道我那日是化了什么樣的妝容的人。

  盡管這么說的人不少,但是這話從他嘴里說出來,還是叫我面上染上了薄紅。但是我又想起他讓林露來騙我的事,于是氣惱地問他:“為何讓林露來騙我害我擔心?這事也能開玩笑?這可是湘洛河上,這里的河水有多深你不知道嗎?”

  晁麟被我的一番話問得有些蒙,過了好一會兒才低聲說:“是我考慮得不周全,不該讓你擔心?!蔽液吡艘宦?,算是揭過這件事。又隨口問了一句:“那個同心結,是你系上去的?我走之前都沒有?!?p>  誰知這么一個問題卻叫晁麟許久都不開口,半天才低聲應了一句。我笑出了聲。這幅小心翼翼的樣子,和平日全然不同。

  他說他有喜歡的人。

  我想著想著忽然間感到臉上發(fā)熱。但是又不好問出口。站著覺得有些腿麻,我就在床沿上坐下,伸手去擺弄那個同心結。同心嗎?

  見我臉紅,晁麟應該是明白我想到了什么。他走到我面前,忽然間就單膝跪下。我著實被嚇著了,不知他要做什么,于是想要起身扶他起來,但他按住了我的手,阻止了我的動作。

  他身上有酒味,但是很淺,不像是喝醉了。

  他望著我的眼睛說:我從來都沒有將你忘記。即使過了那么多年,那么多年我們沒見。我從來都沒有忘記和你在一起的那些時光。一開始我以為是婚約讓我對你念念不忘。

  我以為即使再次相見,我也不會認得出你。但是,你再次出現(xiàn)的那一天,即使你那時的那張臉和小時候只有三分相像,我還是覺得那就是你——就像是冥冥中有什么告訴我,你回來了。

  從那一天開始,兒時的記憶和少年時的思念就一直在我腦中纏繞著循環(huán)著。我還是以為這是因為那個未能完成的婚約。

  直到你嫁給了何抒絡。

  那一天是我把你送進禮堂的。那天你穿著大紅的嫁衣,只是看一眼,我就想,要是你要嫁的人是我就好了。

  到了那個時候,我才知道,我是真的想要同你成婚。不是因為婚約,而是因為婚約為我牽住的人是你。

  我以為這一生是沒有緣分了。尤其是那天我們的箭撞擊在一起。

  但是,我聽說了婚約的事。尤其是你那日所分析的一切,讓我忽然就明白,最后會被賜婚與我的女子是誰?!?p>  我這時才明白過來:”所以,當時你就知道是我會嫁給你?“

  晁麟笑著說:”沒錯。

  那天之后我一直盼著回京,我等不及想要知道何抒絡到底會不會答應。

  其實我是知道他會答應的。我很高興。但是我不知道你會怎么想。

  你一定會難過的。因為你曾經那么愛他。我擔心,你會不滿于這樁婚事,你會退婚,抗拒成命。

  婚事定下來之后,我想要問你究竟愿不愿意,但是你一直避著我。我以為你是不愿意的,但是我卻沒見你寄信給皇帝,所以又私自認為你是沒有那么討厭這樁婚事的。

  之后你終于不再躲著我。我知道你是對皇帝徹底失望了。你默認了這樁婚事,但是我依然不知道你究竟會不會將這一切當成枷鎖。

  晚宴還沒開始,你就回了房,我以為你是真的不喜。

  但我又想到是你卻沒有在三禮上表現(xiàn)出來,也許你是愿意的呢?

  于是我就想到系一個同心結在你床柱上,要是你不愿意,自然會解下來。原本我是想見你行動之后再決定要不要見你——“

  我笑著接下他的話:”但是,你沒想到我會如此之快就返回來?“

  晁麟被說中了心事,居然臉上也帶了些紅色。我沒有放過這個機會,繼續(xù)追擊道:”這個同心結的手藝差強人意,不像是元澈的手藝——這是你自己做的呀?“

  晁麟的臉更加的紅了,似乎連著耳垂都有淺淡的紅色。他聲若蚊吶地應了一句。

  我取下了同心結,這讓晁麟有些緊張。我笑著將同心結放在枕下:”才不給他們看。這個同心結只能是我一個人的?!?p>  晁麟一時沒有回過神,愣了片刻才猶猶豫豫地問:”你這是——答應了?“他的眼中閃著火焰般溫暖的光,倒映著的是我的身影。

  我認真地說道:”晁麟,我不能說我現(xiàn)在就有多么愛你。如果我說了,你就知道我在說謊。但是日子還很長,我會慢慢地去愛你?!?p>  我望著他那雙眼睛,輕聲問道:”你愿意等嗎?“

  晁麟握住了我的手。他用今夜我聽過的最為堅定和深情的語調說:”我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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