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生靈的似乎看到了一絲光明,都雀躍的歡呼著太好了,太好了。
然而那道縫隙很快就關閉上了,那片黑云產生著釅釅黑沉之光,將那束金光壓了下來,金色的光柱被黑光覆蓋,天地間又歸于一片黑暗。
“連陽離的光芒都不行,那么加上我呢?”霜吟起了一個陣法,周圍瞬間有一股猛烈的颶風憑空而起,刮的眾人都站不住腳,她接著又道:“阿離,你再起一道白光,用我的風將那黑云吹散,我們合力將黑暗趕走”
她們二人合力,用那白光與黑云對抗,霜吟便趁機將那堆黑云吹散。
然而那黑云似乎有千斤重,這么狂烈的大風吹過竟然幾無所動,紫玉是金之屬性,并不能克制黑暗,只能用自己的神力加渚在陽離身上,以加強她的神力,驅趕掉黑暗,而桐澤則是土之屬性,他既不能像陽離一般用光驅散黑暗,也不能像霜吟一般用風吹趕那重重黑云,也只能像紫玉一般將自己的神力加渚在霜吟身上,好幫她用風驅趕走黑云。
此時唯一還沒有動靜的便是凌夜。
他耳邊突然響起一句話,“下次太天劫的主劫人便是你,身為夜神的你,準備好了嗎?”
他心中默默地道,看來,那神秘老者說的果然沒錯,他便是此次太天劫的主劫人,不過自從上次天劫之前他便用占星術預測了這次太天劫絕不容易扛過,因此才會拒絕陽離的告白,他有這個覺悟主劫,但如果抗不過去,至少不要拖累陽離才是。
在陽離之魂飛散到六界各處之時,他在尋找散魂的過程中遇到了一位老者,那老者告訴他重聚幽精之法,但同時也告訴了他每次天劫都有一位上神作為主劫人,而萬年之后的太天劫,身為主劫人的便是他。
那時老者問他有沒有做好這個準備,他沒有回答,因為他從心底里認為,不論什么劫難,他一定都會度過的,所以那時還沒有犧牲奉獻的覺悟,不過到了現(xiàn)在他才知道這次的太天劫有多么強大,合他們五人之力,也許都不能對抗住它,可若是犧牲他一個便能換回六界眾生的性命,那么這是他的職責也是使命,他甘愿獻身。
他心中思考著,這次太天劫是以黑暗的形式降臨的,而他作為夜神,他的能量來源便是月夜星空,而這黑暗則是借助了他的力量,若他的力量受損,這太天劫的威力是不是便會衰減?
他如此這般想便也如此這般做了,他將自己身上的靈力外釋到陽離身上,而此時陽離釋放的光柱,還有霜吟的大風,終于起了效果,那重重的黑云之上出現(xiàn)了一個巨大的窟窿,有日光從黑云的上方射了下來,而那窟窿也向周圍一圈一圈的擴散開來,不再像先前那般散了又會重新合上,眾人見此情形皆有了希望,上神們又加重運用靈力,想要一鼓作氣驅散那釅釅黑云。
紫玉觀察了一會兒黑云的變化道:“不如把我們的靈力全部集中到阿離身上,她的光柱是目前唯一能對抗著黑暗的武器,我們合力,這光柱的威力也會更大”
其他幾人皆是同意,于是他們五人結起陣法,其他四神將陽離圍在中間,將身上的靈力源源不斷的輸送到她的身上,原來的那束如百年老樹一般粗細的光柱驟然變得如擎天巨柱一般,與那洶涌翻騰的黑云,你來我往地做著斗爭。
黑云如張著尖利牙齒的兇惡猛獸,不停地咆哮著、嘶吼著,而那束光柱則是如金光粼粼的矯健金龍一般,他們不斷交纏、不斷抗衡,誰能堅持到最后,誰便能取得勝利。
凌夜看到自己剛才外釋靈力起到了作用,確實消減了那黑云的力量,便想到若是自己消失,自己的靈力不再被那黑云利用,這天劫是不是變會自然而然的消失了?
然而他剛剛外釋靈力的這一幕恰巧被戰(zhàn)天看到了,他察覺到了黑云的強弱是根據(jù)凌夜靈力的強弱而變化的,然后人群中不知道有誰說了一聲,“這黑云借助的是夜神的力量,只要夜神消失,這天劫自然可渡,我們便會得救了”
此時這些被黑暗侵蝕而陷入恐懼的生靈早已失去了理智,他們的想法只是活下來,無論犧牲的是誰。
無數(shù)的生靈拿著武器沖上前來試圖殺掉凌夜,五神此時陷于陣法之中,分身乏術,若是輕舉妄動變了陣法則是前功盡棄。
他們此刻也陷入了煎熬,他們盡心盡力要救的人,卻一心想要殺掉他們的伙伴,可如果他們想要救他們的伙伴,則其他生靈便都會面臨著死亡,這種選擇實在過于艱難。
陽離痛心的道:“你們忘了一直以來是誰在救你們嗎?是誰在這里為你們扛住天劫?現(xiàn)在天劫只是稍微的減弱,正是需要我們齊心協(xié)力的時候,而你們卻做出這種背后捅刀子的事情,實在令人心寒,如果我們現(xiàn)在結束掉這陣法,我們五個自然還能活到天劫之后,可是你們便無法活下去了,難道你們還不清楚我們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誰嗎?”
現(xiàn)下保持冷靜的還有李修緣和地府中的那些鬼魂,他們擋在那些想要殺了凌夜之人的前面道:“你們現(xiàn)在的做法簡直是背信棄義,你們難道忘了,一直是誰在維持著六界的安寧,是誰在為你們對抗天劫?如今你們?yōu)榱艘患核接⒘艘恢痹诒Wo你們之人,唇亡齒寒的道理你們難道不懂嗎?”
有人出聲道:“我們雖然知道上神一直在保衛(wèi)著六界,可是為天劫獻身不正是上神的職責所在嗎,不然他們憑什么身居高位,又憑什么配得上我們六界眾生的尊敬?”
謝必安聽到這話暴怒道:“放你的狗屁,誰說為我們死便是上神的使命,便是上神不在天劫中獻身,他們也做到了維護六界安寧與和平的使命,這便值得我們尊敬”
閻羅王也道:“就是,就是,誰若敢動上神一根毫毛,擾亂對抗天劫,便是跟我地府過不去,我現(xiàn)在就能讓你等陽壽盡滅,也不用等到天劫得過之后了,便直接到我地府來,讓你等感受一番背信棄義、自私自利者該受到的懲罰?”
陽離看到凌夜的目光瞥向那些鬧事者,他必然是會寒心的,她安慰他道:“不是所有人都拎不清的,至少還有人站在我們這邊,我們神族對六界的付出有目共睹,不必為那些利己者的行為而感到寒心”
凌夜道:“我明白,六界中形形色色的生靈都有,不是所有人都善解人意,總有自私狹隘者,若我與他們每一個都計較的話,恐怕我也寒心不過來”
紫玉也道:“你能如此想甚好?無論發(fā)生何事我們是不會拋棄同伴的”
霜吟和桐澤也朝他點點頭表示支持,凌夜朝他們微微一笑道:“雖然有些辜負了你們的好意,不過我想我還是暫時消失一下的好”
他默念法訣,右手雙一指,陽離的袖口處便飛出來一柄乾坤劍,那是陽離在人界時她的父母用玄鐵石打造出來的一刀一劍,而后他們合并成了一把劍,那個能夠劈開虛空的乾坤劍。
在陽離還未反應過來的時候,他手握乾坤劍向身后一劃,一個張著幽深大口的空間被劍劃開,那里是比此時烏云蔽空的六界還要黑暗的幽寂虛空之所,他慢慢地隱于這身后的黑暗之中,直到眾人再也看不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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陽離見到凌夜突然消失,情緒波動,原先被她施法所掩飾的黑色瞳孔,漸漸顯現(xiàn)了出來。
霜吟見她如此,焦心道:“阿離,你的眼睛,莫不是你還沒恢復?”
陽離搖搖頭道:“我無礙,凌夜呢,他去哪兒了?”
桐澤道:“雖然這很不可思議,但似乎是他主動選擇的被黑暗吞噬,不過那黑洞到底是什么?看著令人心里一陣發(fā)涼”
霜吟道:“那是虛空,一個比黑暗還要可怕的地方”
陽離不安道:“為什么要選擇消失,明明我們五個在一起便一定能抵御住這太天劫的”
紫玉道:“也許他只是選擇一個暫時消失的辦法,好讓這黑云借助不到他的力量,我們要趁此機會盡快扛過這陣天劫,不要放棄他為我們爭取到的來之不易的機會,只有這樣他才會盡快回來”
陽離是心急則亂,被紫玉一說她也恢復了一些理智,遂集中精力與他們一同共抗天劫,也不知是不是凌夜的突然消失刺激到她了,身體里似乎突然迸發(fā)出一股強大的力量,從她身上散發(fā)出的光柱比先前的光芒更加耀眼萬倍。
無數(shù)的光線從她身上向四面八方散出,她自身似乎感應到那懸掛在黑云之外的萬物之主的喚應,一簇一簇的光線從她身上射出,光芒穿過被黑云覆蓋的天跡,黑云被這光線照射之后,便徹底散去再也聚攏不起來了。
而后那每一簇的光線變得越來越大,黑云的范圍則是變得越來越小,直到他們被分割成了零零散散的部分,到最后通通被那光線驅散。
黑云再也不見一點蹤跡,光芒穿破云層籠罩大地,萬物回春,寒冷消失,光明重現(xiàn)。
當陽離身體里突然爆發(fā)出那股潛藏的力量后,霜吟指著她的眼睛道:“你的眼睛又恢復成烈焰的顏色了”
陽離同樣也感覺到似乎有一股力量重新回到了自己的身上,難道說是那個被鈞天掠走的幽精又重新回到了她的身上嗎?難道說鈞天也在這附近嗎?
她心一驚,猛然回頭,看到她身后突然出現(xiàn)了一個如剛才凌夜消失時出現(xiàn)的時空扭曲的裂口,從內向外傳遞著令人瑟縮的黑暗。
他們一直找尋著的那個人,慢慢從黑暗里出來,正是鈞天。
陽離憤恨道:“原來你一直躲在這里,難怪我們如何搜尋都搜尋不到”
鈞天道:“若非躲在這里,又怎能順利地避開你們的眼線?”
紫玉道:“既然你躲在虛空之中,那么協(xié)助你的人一定是戰(zhàn)天了”
戰(zhàn)天此時也毫不掩飾,承認道:“是我又如何?”
五神共渡太天劫之后,靈力已經一定程度上受損,何況如今凌夜已經消失在虛空之中,他和戰(zhàn)天聯(lián)手,未必不能與五神一戰(zhàn)。
桐澤道:“這么說,剛才那些人之所以突然針對凌夜,是你將那黑云乃借助凌夜之力的事散播出去的,好借此鼓動他們來要凌夜的命?”
“不錯,是我散播出去的,你待如何?憑你們現(xiàn)在的樣子,你們以為還能保有巔峰狀態(tài)的上神之力嗎?千萬別太高看自己了,免得到時候后悔莫及啊,不過若你們肯服軟的話,看在你們?yōu)榱缛蝿谌卧沟姆萆?,興許還能饒你們性命”
戰(zhàn)天正得意呢,他與鈞天苦心籌謀多年的計劃便快要成功了,一個低沉的女聲卻從他身后傳來道:“該死的人是你”
在他還未反應過來時,有噗呲一聲的悶哼聲響起,戰(zhàn)天低頭看看自己的腰腹處,降魔杵已然從后至前貫穿了自己的身子。
這降魔杵是專門用來對付魔族的。
降魔杵對別界的生靈也許沒有那么大的傷害力,但是對于魔族來說,若是毫無防備地正中降魔杵,能生還的幾率則幾乎為零,更別說那人是用盡全力的給了他致命一擊。
戰(zhàn)天不可置信的回頭看向那個要他性命之人,可他怎么也沒想到,對他下此狠手的人竟然是熄顏。
其實他本不該意外,但他仍聲音顫抖地道:“為什么?”
熄顏的雙手控制不住地抖動,她的雙眼中被仇恨的怒火充斥。
戰(zhàn)天不可置信的看著她道:“就算我知道你從來沒有喜歡過我,與我成婚也僅僅是為了保住炎磨山的地位,但我自問待你不薄,把魔界能給你的一切都給了你,甚至為了幫你報仇,不惜與神族對抗,你的心難道是鐵石做的嗎?為何要這樣待我”
最后一句話他幾乎是用滿是失望的語氣道出的。
“為何要這樣待你?”熄顏一字一頓的道,她的聲音帶著顫抖、悲愴還有無奈的自嘲,“你做了什么難道你心里不清楚嗎?竟然問我為何要這樣待你,那么我又做錯了什么?要讓你這樣待我呢?”
戰(zhàn)天一愣道:“你......都知道了什么?”
“我早就對你有所懷疑,不過就在三日前我接到了一封信,這讓我更加確信這一切都是你做的,戰(zhàn)天,你騙得我好苦,認識你是我這輩子犯的最大的錯誤,如果沒有你,我身上發(fā)生的一切悲劇都將不復存在,我不會喜歡上夜神,無憂也不會死,我的父親也不會死”
他轉身試圖走進熄顏,“可我從來沒有想要傷害你”
熄顏一步一步的后退,“你對我的傷害已然造成了,你居然還有臉說出這樣的話,從我在天清山上遇見凌夜時,便一步一步陷入你的陷阱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