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過一處買果脯的鋪?zhàn)?,買了些香糖果子、梅子姜、越梅、糖荔枝放在紙袋子里,邊走邊吃,遇到那賣糖葫蘆的鋪?zhàn)樱_九好奇著一串一串的東西是什么,星玄便買來給她嘗嘗,雖然鬼對食物并無需求,可是卻很能吃,胃口好像無底洞一般,吃這一路,也不覺得撐。
走著走著遇到一家香煙繚繞、彩燈高掛的精致酒樓,星玄拉著她往別處走,羅九的眼睛卻落在那些扭動著腰肢,揮舞著手絹,穿著清涼,打扮嫵媚的女子身上。
“那處酒樓與別家酒樓似是不同,那里的客人那般多,味道一定是極好的,不如我們?nèi)ツ抢飮L嘗”
那邊有女子看到羅九望向她們,還拋了個(gè)媚眼給她,羅九頭一次見到女子還能這么柔媚,抬腿便往那邊走,幸而被星玄拉住了。
“那里不能去”
“為何,我看那里十分熱鬧”
“只需聽我的便是”
羅九望了望那燈火輝煌的熱鬧之地,然后又轉(zhuǎn)過身來,繼續(xù)沿街走著,“聽你的便是”
她不問理由,只是異常相信星玄,他既說不能去,想必那便不是吃飯的地方吧。
二人走了一小會兒,又來到了一家富麗堂皇、賓客滿堂的大酒樓潘樓,這里沒有那般花枝招展的女子,但是撲鼻的香味早就在吸引著客人的腳步前來了。
他們派了小一炷香時(shí)間的隊(duì),然后由小二引著他們穿過五彩迎賓樓門,進(jìn)去一條主廊,在井院中兩邊走廊的小包間坐下。
落座后羅九問道:“可有炸花生米?”
小二有些詫異,“我們這可是高檔酒店,有鹿筋、熊掌、鮑魚、松茸等名貴食材,這炸花生可真沒有”
羅九心中失落,這么大的酒樓連花生都沒有。
星玄卻道:“派小廝去隔壁的小店買就好了,所需費(fèi)用和跑腿費(fèi)算在賬單里就是了,何須如此多言”
那小二知道眼前的二位客人必是不差錢的,只得點(diǎn)頭道是,遂招呼了一個(gè)小廝,去隔壁買來。
二人看看菜單又點(diǎn)了幾樣店家的拿手菜,客人雖多,但上菜的也快。
雖然看著精致,不過于他們而言并沒有食材貴賤之分,羅九吃著那炸花生米倒是覺得比面前的山珍海味還要香。
不知不覺批單上的時(shí)辰也到了,星玄打開了包間的門,喚來小二來結(jié)賬,正巧對面包間里的三個(gè)人也在結(jié)賬,星玄無意識的瞥了瞥那包間里的人,也是正常的人類食客,只是他們在結(jié)賬的銀子上卻是做了些手腳,星玄并未當(dāng)面揭穿,只是付了他二人的飯錢后,出了酒樓默默的跟上那三人,在一條小巷內(nèi)將他們攔住。
其中一個(gè)粗眉的男子沒好氣的道:“這位小哥有什么事嗎?”
星玄和氣的笑笑,“其實(shí),我們是酒樓老板的???,剛剛老板早就看出你們付的錢使了手腳,只是老板礙于客人的面子,沒有當(dāng)面戳穿,這才囑咐在下趕上你們,將剛剛的飯錢結(jié)了”
羅九有些奇怪的看著星玄,老板明明沒有囑咐過他們,星玄這是在做什么,但只是站在他身后,不做言語。
“你可不要胡說,我們做什么手腳了?”那三人盯著星玄仔細(xì)看了看,有胡子的那人說道:“哦,我想起來了,你和這位姑娘是剛才坐在我們對面包間里的人,我見你們面生的很,怎么可是那酒樓的??停憧蓜e想蒙我們,我看你小子是想訛錢吧”
說著亮出拳頭做兇狠的樣子,想要嚇走他們。
星玄只是不走,淡定道:“究竟有沒有做過手腳,片刻之后便會揭曉”
那人見趕他不走,便揮著拳頭來打他,星玄只是挪移腳步,連身形都未怎么變化,只是那幾人就是打不到他。
他們見狀越加氣急敗壞,見羅九站在一旁,便想從她身上下手,只是稍有想接近羅九的,便被星玄微勾的腳尖給絆倒,他幾乎未怎么出手,三人已經(jīng)是倒在地上起不來了。
而后聽見有嗖嗖的聲音,羅九看著空中竟有錢幣飄來,正回到了那倒在地上的三人手中。
她詫異道:“這是......?”
星玄道:“這便是他們使的把戲,剛剛他們付錢的時(shí)候,我見那錢幣上沾染了淡淡的血跡,我想這應(yīng)該是青蚨的血跡,現(xiàn)在看來,果然如此”
“青蚨之血?”
“青蚨一種蟲,其生子,母與子分離后必會重聚一處。若身懷子青蚨,后將母青蚨的血涂在錢上,涂母血的錢用出后必會飛回,輪轉(zhuǎn)無已,用之不盡,這些人不知從哪獲知了這法子,竟是用此術(shù)來騙人,但是天外有天,人外有人,這把戲總會被眼明的人看出來,所以不要妄圖用這般小手段能夠蒙騙所有的人”
那些人見把戲被拆穿了,打又打不過他們,只好將那飯錢交給他們,然后從地上跌跌撞撞的爬起來,拍拍屁股的跑了。
星玄溫和而有威脅的聲音傳入他們的耳中,若下次再使用這種法子騙人,今日之罰還會再次臨現(xiàn),若不在乎便請自便。
想來有了這般教訓(xùn),以后斷是不敢如此圖謀錢財(cái)了。
羅九見他們落荒而逃后對星玄道:“你什么時(shí)候多付了他們的飯錢給店家?”
“臨走時(shí)順手放在柜臺上了”
“可我有一事不明,為何不直接告訴那老板有這般騙錢的法子,將來他們?nèi)粼儆鲵_局,也好能防備”
星玄搖搖頭道:“可若是他們知道了這般只進(jìn)不出的法子,會否被利益所誘,同樣利用這法子騙人,我不確定,所以此事我選擇不告訴他們”
羅九點(diǎn)點(diǎn)頭,覺得他說的也有道理。
兩人因這三人稍稍耽誤了一會兒工夫,等趕到通靈國巫山去勾那黑白巫女的魂靈時(shí),她們已經(jīng)打起來了。
白巫女白洛洛是今日通靈國剛行晉位大典的巫山巫長,大典之后當(dāng)夜即死,黑巫女黑婭婭是巫山副巫長,也是當(dāng)夜即死。
一襲黑衣的黑婭婭正飄在山間大罵,“白洛洛你個(gè)卑鄙小人,竟然如此害我,倒要叫你看看我的厲害,百蠱出動”
只見從她衣袖里密密麻麻的飛出成群成片的小蟲子,閃著綠瑩瑩的光點(diǎn),撲向白洛洛。
白洛洛從袖子里取出一個(gè)荷包,里面裝著蘘荷磨成的藥粉,專治蠱蟲,一邊向著蠱蟲灑藥粉一邊道:“我看卑鄙的人是你吧,我若不留一手,這巫山就要被你們黑巫女一派所操控了,你們行事劍走偏鋒,有不少邪魔外道的手段,若真為你們掌控,我巫山的聲名豈不是要?dú)г谀銈兪掷铩?p> 黑婭婭冷笑一聲,“沒想到一向自詡端正清高、高貴圣潔的白巫女也會使這般手段,我今日突然身死,可是你對我下的詛咒?”
“雖然是害人之心不可有,但防人之心也不可無,你偷偷翻我的垃圾以為我不知道嗎,只可惜我的毛發(fā)和指甲已經(jīng)被你拿去,詛咒已經(jīng)形成,我只好在你身上下了同心咒,才能牽制于你,我若死了,你也活不成,怪只怪你先心存惡意,害了我也葬了自己的性命,我今夜無端暴斃,想來是你用黑巫女的詛咒術(shù)咒我,若我成為巫族巫長便會身死吧,你好狠毒的心”
黑婭婭冷笑一聲:“不錯,我是拿了你的指甲毛發(fā)詛咒了你,可想不到前任巫長竟把同心咒傳給你了,什么公平公正都是狗屁,還不是偏心你們白巫女一族”
“在你眼里只能看到巫長對我白巫女一族好的時(shí)候,可是那詛咒術(shù)巫長卻也沒有傳給我們,哪有所有的好事都被一族占去,你若稍微少些計(jì)較,心胸開闊些,便不會覺得不公了”
黑婭婭的表情漸漸有些失控,“你說的倒是輕巧,站在勝利者的制高點(diǎn)來批判我,受到不公的又不是你,巫長晉升比拼時(shí),明明是我勝了,可是前任巫長卻以那狗屁的道義判了我輸,將巫長之位傳給了你,我不服氣”
白洛洛也不甘示弱,“若黑巫女人人都似你這般行事,那便是我巫女一族的劫難,會被天下生靈唾棄的”
當(dāng)初決定她們兩個(gè)誰是下一任的巫長時(shí)是經(jīng)過了一番比試的。分別是從治病、靈愿、求財(cái)三個(gè)方面來比。
治病一項(xiàng),兩人分別到了一個(gè)村子,那里疫病橫行,白洛洛是將得了疫病之人的污血轉(zhuǎn)移到自己的身上,在體內(nèi)進(jìn)行凈化,并給病癥者輔以草藥,這種方式雖可以治愈,只是速度慢,難以大量施行,且對自身有損害,黑婭婭卻是讓這些人將自己貼身的物件扔到外面的官路上,若是有行人路過,碰到了那物件,病氣就會過到他們的身上,疫癥者的病自然痊愈。這場的結(jié)果是黑婭婭救了村子里的一百零一人,白洛洛只有五十九人。
靈愿一項(xiàng)是實(shí)現(xiàn)求愿者的愿望,疫病診治之后,有一處大戶人家死了一個(gè)庶子,這家的主母向黑婭婭許愿,不想讓那庶子的魂來日也回到這個(gè)家中。而這家的妾室卻是向白洛洛許愿要指引孩兒的魂靈回家,孩兒已經(jīng)有好幾日不曾入她的夢中了,孩兒雖然身死,但這里是他的家,他還太小,許是他記不住家的路,所以求巫女招魂指引那孩子回家的路。
除了一年一度的中元節(jié),新死之生靈的魂魄可以在頭七的時(shí)候返回陽間一見親人。
倆人都是大顯神通,黑婭婭在宅院的周圍布了迷魂陣,掩蓋住家的氣息,讓那孩子的魂靈在頭七這一日無法在陽間找到自己的家。卻是在周圍像是鬼打墻一般,總是飄到相同的地方。
白洛洛只是手拿一個(gè)搖鈴,用巫術(shù)搖動那鈴鐺,鈴聲就飄蕩在那迷路的孩子的前方,孩子聽到鈴聲便跟著它走,每走到一堵墻前面,那墻的幻像便被那鈴聲打碎,鈴聲帶著孩子穿過一堵堵墻,然后那一夜那個(gè)妾室又重新夢到了她的孩子。這輪便是白洛洛勝。
第三項(xiàng)便是求財(cái),巫山不是金山銀山,身為巫長自然要有能力維護(hù)巫山眾巫女的日常開銷,求財(cái)也是必不可少的一項(xiàng)能力。
白洛洛去到了一個(gè)村子,這村子遭了一場大旱,村民們央請她為他們求雨,事成之后,每家湊一百文銀子以酬謝她的救命之恩。
而黑婭婭去到了相隔有一定距離的縣城,這縣城也遭旱有一定時(shí)日了,只不過有人請她去卻不是為了求雨,而是有會觀天象的人發(fā)現(xiàn),近日夜間漸有大霧,早晚有些濕漉、悶壓,似是不日有雨的征兆,特意請她延長旱情,并奉上百金,她自然也幫他們轉(zhuǎn)移了那雨的降落。
同樣是遭遇旱情的兩個(gè)地方,為何會有如此差別,久旱祈雨是再正常不過的事了,可是那縣里的富戶家中田地廣袤,所處之地囊括的水源也多,眾人要喝水必要花錢買他家的一小碗水來,這般源源不斷的財(cái)源怎舍得輕易舍去,見天有下雨的跡象,自然要提前阻止。
這一項(xiàng)白洛洛所得不過十兩銀子,黑婭婭卻輕易的得了百金,黑婭婭兩勝一負(fù),這巫長的位置本是她十拿九穩(wěn)的,可這般卻被前任巫長以她行事沒有底線,雖然得勝,但有失人心為由,依然判了白洛洛勝,她自是不服,因此咒白洛洛在繼位之后當(dāng)夜暴斃。
雖然被白洛洛的同心咒給帶離陽世,但即便身為魂靈二人也要斗個(gè)高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