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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界生

第五十一章 因何所愛

六界生 寒九櫻 4404 2020-09-05 20:00:00

  知道她說的是什么事,只是在她耳邊溫和的說著,“我知道,我知道,可我喜歡的人依然是你,段景瀾的妻子只有一個,那便是袁秋瞳”

  也不知道她昏睡之時能不能聽到他說的話,想著她清醒之時再與她說一次,好不讓她多想。

  待她間隙能醒過來的時候,總是說著白日里時常能看見似鬼魂之物的東西飄過,夜間時常能聽到叫聲尖細(xì)之物的嚎叫,府中好像是招了什么邪祟的東西,段景瀾卻奇怪怎么秋瞳說的這些異事他都沒有見過,但是為了讓秋瞳安心還是請了道士前來施法除邪,而若是真有什么妖邪害的秋瞳病的這般嚴(yán)重,他定是要對那妖邪斬草除根。

  他本想著告訴她不必為說謊的事憂慮自責(zé),以前他不說只是想不提起這可能會令秋瞳難堪的事情,如此當(dāng)做不知道便一直錯下去,對兩人都好,只是沒想到她竟如此在意,連夢中都為這件事責(zé)怪自己。

  他想撫平她因不安而皺起的眉頭,想消融她煩憂的思慮,只是不知她病中都想到了什么,如果可以的話能代她受病苦折磨的人是他便好了。

  而那日請來了道士做法之后,果然第二日秋瞳便醒來了,她的面上似有紅光,眼眸也比以往亮了不少,人也變的有精氣神了,那之后袁秋瞳的身體似變好了許多,段景瀾心想秋瞳之前的體弱該是因為邪祟作怪,這般除了妖邪之后,秋瞳也可與自己長相廝守了。

  他本想提及秋瞳迷糊之中說的說謊一事,但是見她病好之后并未提及此事,他便隱去了說謊一事,向她承諾,段景瀾一輩子只愛袁秋瞳一個人,無論發(fā)生什么事,與他有緣的始終是袁秋瞳。

  可是秋瞳那日聽后表情卻并不如他所想,反而有些低落,她嗯了一聲,回道:“她也是這么想的”

  然后便催促著他該去上職了。

  他以為是她身體還沒完全恢復(fù),所以有些低沉,白日上職時便囑咐家里人照顧好秋瞳。

  隔了幾天,景瀾問她可愿上街去看燈會,猜謎做對,從前她最喜歡了。

  秋瞳倒是欣喜的答應(yīng)了他,十里長街,燈火輝煌,各式花燈,齊聚點亮,耀的黑夜?fàn)N若白晝。

  到了一家花燈鋪子前,景瀾伸手從花燈下打開那掛著的燈謎,念道:“兩點水”然后又與老板笑道:“這字謎也太簡單了些,老板這可是要做賠本的買賣呀”

  老板笑笑道:“共度佳節(jié),圖一個樂呵,若是才子佳人能猜對這燈謎,拿走一個花燈又何妨”

  景瀾對秋瞳道:“怎么樣,猜的出來嗎?”

  秋瞳眉頭微皺,用手指扶著太陽穴,想的好像有些困難,挽著他的胳膊,搖了搖頭,“許是前段時間生病,猜這些字謎倒是有些頭疼”

  景瀾微微感到有些奇怪,這字謎異常簡單,只需看一眼,便知道謎底是什么,兩點水不過一個冰字,秋瞳不知為何卻未反應(yīng)出來。

  而后他道出了冰字,拿著那花燈在手上,又挑了下一個花燈的燈謎,秋瞳卻是扶著額頭,倒是對這些不感興趣,只是推說頭疼,不愿猜謎。

  而后他們又走到一處對詩贏花燈的攤子,她也依舊如此推說。

  逛到夜市里面一點的地方,有那套圈的攤子,秋瞳倒是來了興趣,央他去給她套一個獎品,景瀾見她好不容易提起了興致,便前去套圈,可是他并不擅長這個,連套了三局,都沒有收獲,秋瞳主動說道讓她試試,沒想到她一局十個圈都套在了同一個地方,看她雀躍的從老板手中接過那作為獎品的小鏡子,他既歡喜又疑惑的看著她。

  自秋瞳醒后,她好像有些變化,似乎比從前活潑了些,但詩詞歌賦那些東西卻不再像從前那般喜歡,她雖依舊會在晚間捧著一本書坐在書房的小間里陪他夜讀,可是那書籍看了幾日都未曾翻動過一頁。

  她也不再與他吟詩作對了,他有時在書房時翻看過后的書籍,她也只是粗略的將它們擺在一起,甚至有些類別都是錯的。

  他也只當(dāng)做是秋瞳生過病的原因,精力不比以前,只是心中隱有懷疑。

  而后有一天,他突然想吃紅豆蓮子羹了,秋瞳已經(jīng)好久未給他做了,他軟磨硬泡之下,秋瞳才答應(yīng)他去做,只是那味道有些變了,紅豆有些夾生,并沒有以前的那般軟爛,糖放的也有些多,變得有些甜膩,他吃了一口便放在一邊了。

  秋瞳的這般變化,他心里存疑,便與好友訴說,好友也有些奇怪,便給他出了一個法子,《聊齋異志》中有那妖邪上身的故事,會不會是嫂夫人被妖邪上身了,不妨用雄黃酒一試,妖邪最怕雄黃的氣味了。

  景瀾果真這般便回家以殺蟲辟邪的名目,在家中噴灑雄黃酒,那一日秋瞳本是在臥房之中,可是當(dāng)她推開房門之時,秋瞳卻并不在里面,至晚方歸,說是回了袁家,已經(jīng)和管家打過招呼了。

  在問管家時,管家也是確認(rèn),夫人確實是一早就去了袁家,并不在臥房內(nèi)。

  可剛剛府中下人明明都確認(rèn)秋瞳在家,管家為何突然改變了口風(fēng),事后他再問管家時,管家卻說記不清楚當(dāng)日情形是如何的了。

  最近秋瞳身上種種奇怪之事,景瀾已經(jīng)確認(rèn)了,他的秋瞳,不會再回來了。

  在一個秋高氣爽的日子,正是兩年前他與秋瞳初見的日子,他擺了秋瞳最愛吃的菜,每道菜里都加了大量的香菜、大蒜、蔥姜等調(diào)味料。

  還有一碗他做的紅豆蓮子羹,他道:“兩年前是我們初遇的日子,夫人救了我,我也對夫人一見鐘情,以前這羹都是夫人做給我吃的,為夫竟是未曾主動為夫人做過什么,想來十分慚愧,今日還請夫人不要嫌棄,嘗嘗夫君的手藝如何,可趕得上夫人的一星半點”

  秋瞳見他如此說,也拿起了湯勺,吃了一口,這滿桌子都是濃重的香辛料做的菜肴,她胃里正翻江倒海呢,也只有這碗紅豆蓮子羹還能吃的下去,她甫一入口便嘗出這羹要比她前幾日做的要好吃的多,只是味道稍微有些不一樣。

  景瀾喝了一口酒默默的道:“秋瞳每次做這羹時,紅豆要提前一夜泡軟,然后在爐上花費兩個時辰煮爛,紅豆才會變得軟糯,而蓮子一定要是新摘的,然后剔除發(fā)苦的蓮子心,并不與紅豆一起煮,這樣才會保持清脆的口感,每一碗都包含著秋瞳的用心與情誼,可是你做的那碗?yún)s大相徑庭,雖然是按照夫人的步驟做的,但你卻省去了秋瞳做一碗羹所花費的時間,因此漏了馬腳,你并不是秋瞳,告訴我,秋瞳已經(jīng)不在了,對嗎?”

  那假秋瞳扶著腸肚的地方,腹痛不止,渾身冷汗直下,手死命的按在桌子上,顫抖道:“你給我吃了什么?”

  段景瀾答的從容,“斷腸草”

  假秋瞳聞言嘲諷、傷感的仰天大笑,然后一發(fā)脫出秋瞳的身體,露出了本體,是一只棕黃色的狐貍小妖,雙眉上面分別有白色的小圓點,她跳在了段景瀾的身上,將他按倒在地,掌中露出鋒利的爪子,爪子上閃著寒光,正抵在段景瀾的心口處。

  段景瀾有些疑惑的道:“是你?”

  羅九她們趕到段府時看到的正是這般的景象。

  由于路途順暢,羅九這般是提早趕到了勾魂的地點,涂茉籬所中的毒素還并未發(fā)作致死,現(xiàn)在只是死前的掙扎,只是并無段景瀾的批單,卻不能放任她妄殺生靈。

  羅九現(xiàn)身阻止道:“涂茉籬你的陽壽將盡,看在你生前并未做過什么惡事,很快便會轉(zhuǎn)世重生的,若是殺了段景瀾你日后在地府所受之刑則要殘酷百倍千倍,萬不可肆意而為”

  涂茉籬卻置若罔聞,質(zhì)問道:“景哥哥,你這個笨蛋,負(fù)心漢,兩年前明明救你的是我,是我不顧金銀花和甘草不適的氣味咀嚼之后喂你服下,可是那壞女人卻說謊騙你,不知羞恥的讓你誤以為是她救了你,搶占了本該屬于我的位置。

  她死了,我不過是拿回本該屬于我的位置,可是你對我卻如此殘忍,你毫不猶豫的殺我,竟還是用的斷腸草之毒加在那碗紅豆蓮子羹里,用香辛料的氣味掩蓋斷腸草的味道來誘我吃下,真是好狠的心”

  她提到斷腸草之時,眼眸變得狠厲,自己心愛之人竟這般狠絕的對待自己,他可以用別的方式殺他,卻偏偏選擇了用斷腸草。

  她還是個涉世未深的小狐貍,對于情愛和恨都是懵懂之中,心中驟怒驟急之時,右爪不自覺的按下幾分,段景瀾的胸口被鮮血染紅,口中滲出了血跡,可是他依舊強(qiáng)硬道:“我知道那日救我的不是秋瞳,只是我不知道竟會是你”

  茉籬聽他說知道救他之人不是秋瞳,眼中有些不可置信,爪子僵硬在了那里,她一直認(rèn)為他是被蒙騙的,可他卻說他知道。

  羅九趁她發(fā)愣的時候,用水結(jié)界將茉籬困在里面,讓她遠(yuǎn)離了段景瀾的身邊,段景瀾還不知道這突然出現(xiàn)的幾位黑衣人和白衣人是誰,從地上撐住身體坐起來道:“不知眾位是?”

  羅九道:“我們是地府五殿的使者,奉命來勾狐妖涂茉籬之魂”

  文墨軒看著涂茉籬不過人類的十四五歲一般大的年紀(jì),朝向段景瀾道:“殺一個小姑娘,你堂堂男子漢好狠的心,何況她還是你的救命恩人”

  涂茉籬被困在水結(jié)界中只是齜著牙,張著爪,眼中泛著淚珠,哀怨的看著段景瀾。

  他低下了頭后悔道:“我雖知道那日救我的不是秋瞳,但我卻不知道是她救了我,我本以為是妖邪上了秋瞳的身,以秋瞳之姿與我朝夕相處,我恨妖邪害了秋瞳性命,毀了我們本該美滿和諧的余生,我不愿傷害秋瞳的身體,便只能用毒將妖邪毒殺,而我所知有劇毒的毒草便只有山芋山上的斷腸草,才用了此毒”

  星玄開口道:“你說你知道救你的人不是袁秋瞳?”

  他點頭道:“我知道秋瞳那次對我說了謊,可我一見鐘情之人卻是她,我醒來后第一眼見的人是她,第一眼雖為她的容貌,可而后慢慢了解到她的才情,她的聰慧,她與我的情同意和、心領(lǐng)神會,這是我所愛的她,而不是因為她救了我而愛上的她。

  那日下山后,為防后人有人誤食那紅果子,我特意找了醫(yī)師詢問這果子是何種果子,有甚毒素,可是醫(yī)師卻道那果子只是普通的野果并無毒素,我心中奇怪,便把留在我身邊那散亂的草藥拿給醫(yī)師看,醫(yī)師道那是解斷腸草之毒性的,山芋山上倒是偶有一些斷腸草生長,一些不識毒性的人卻有誤食的可能。

  我之所以會中斷腸草之毒,是那顆從樹上掉下來的紅果子滾落在地時,沾上了斷腸草的毒,而秋瞳也不識有毒的是斷腸草而誤以為我是服了紅果子而中毒的,所以我知道那日救我的人不是她,可是那又有什么關(guān)系,日后若救我的人出現(xiàn),我自會感激她,還會感謝她促成我和秋瞳的一段緣分,可我并不會為此愛上她”

  涂茉籬聽到段景瀾如此說,心徹底死了,腸胃攪斷的痛苦已經(jīng)趕不上心死的痛苦了,她一直以為是袁秋瞳占據(jù)了她的位置,若不是她說了謊,留在景哥哥身邊的人便會是她,可是兩年前她的法力還十分低微,不能附身,不能現(xiàn)出人形,只能看著他們琴瑟和鳴,可他們的甜蜜都是對她痛苦的傷害,于是她苦心修煉,提升法術(shù),短短兩年的時間妖力進(jìn)步飛快。

  于是她便跑到段宅時常惡作劇嚇唬秋瞳,好讓她心有愧疚虧欠,承認(rèn)自己說謊騙情之事,誰知她一被嚇唬,便變的病懨懨了起來,再之后便一病不起,撒手人寰了,她便趁機(jī)上了秋瞳的身,秋瞳既搶了景哥哥對她的感情,那么她用她的身也無妨。

  可是他們之間的詩詞歌賦、高談?wù)撻?,她不明白,也接不上景哥哥說的話,更不能為他整理筆記,分清書籍,每每看書之時便是她最頭疼的時候,那些破燈謎哪有套圈來的有趣。

  漸漸的景哥哥不再多與她交談了,她想做紅豆羹給他,她從前也是看到過秋瞳是如何做的,小火慢熬,哪有她用狐火來的快,可是狐火因為受熱不均勻,有的紅豆還是夾生的,景哥哥吃了一口便放在一邊了。

  她不知他是否有所懷疑,而后說是要用雄黃酒驅(qū)蟲除邪,她厭惡雄黃酒的氣味,便從臥房逃了出去,而后用幻術(shù)讓管家為她作證說她回了袁家。

  而景哥哥終究還是起了疑,可她沒想到他竟這么果斷決絕,堅定的想要殺她這個占了他心愛的女子之身的妖邪,原來即便是她救了他,他也不會因此愛上她的。

  她捂著自己已經(jīng)攪斷成千截萬截的腸子冷汗淋漓,景瀾看著她如此痛苦的模樣,面帶自責(zé)和后悔,后悔自己不該這么決絕的便下了毒,那只小狐貍他是認(rèn)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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