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1 夏子小姐的心思
“你會自殺，或者瘋掉?！背夭ㄎ浣o出了宮野業(yè)緒的結(jié)局。
宮野業(yè)緒悶悶應(yīng)了一聲。
宮野業(yè)緒也能料到那種場景。
宮野業(yè)緒睜開眼睛，抬起頭，她從失控中穩(wěn)定住自己的情緒，盯住池波武的臉：“感謝是一回事，但有些東西我想弄清楚?！?p> 池波武說：“你說?！?p> “三天之內(nèi)她必死指的是這場風寒？”
“是?！?p> “既然你看出她生了病，當場跟宮野說就好了，宮野不可能放任她不管?！?p> “是?！?p> “……給我回答。”
“當時她癥狀不顯，你會懷疑我在用話術(shù)騙人；我像當初的你，她看見我會發(fā)瘋。夜晚是剛好的時間?！?p> “如果遲了一步……”
“不會遲的?！?p> 宮野業(yè)緒盯著池波武的臉。
池波武的神色篤定。
宮野業(yè)緒收回了目光，她垂下頭，再度輕聲道了一聲謝謝。
“不需要道謝，我也有自己的私心。”
“什么意思？”
“她在昏迷前看見了我。”
“……”
宮野業(yè)緒的瞳孔收縮。
她抬起頭，緊緊看著池波武，那種前不久才剛剛褪色的怒火又重新燃燒了起來，她上前一步，盡量控制著聲音的壓抑：“我有沒有聽錯你剛才在說什么？”
“沒有?！背夭ㄎ浯鸬?，“她確實看見了我?！?p> “你瘋了嗎？”宮野業(yè)緒險些再度情緒失控，“你這還不是刺激到了她？”
“不然你以為我翻窗躲著你干什么?！背夭ㄎ溆靡环N平靜到足以點燃宮野業(yè)緒的語氣這么說道，“就是因為想刺激她。”
他看著宮野業(yè)緒：“不過你來遲了一步，沒有看見她當時的模樣，真是可惜。”
宮野業(yè)緒難以忍受，她下意識上前，卻又被池波武輕輕松松壓制住，雙手背扣地被按到了旁邊的墻壁上。
“你冷靜點。聽我說完她的模樣?！背夭ㄎ涞?，“她把我當成了宮野業(yè)緒，但是沒有發(fā)狂，她比現(xiàn)在的你更冷靜，她說了一句‘你又來了’，便昏迷了過去。”
宮野業(yè)緒一怔。
宮野業(yè)緒的瞳孔放大。
池波武湊近宮野業(yè)緒的耳邊：“聽清楚了嗎？高燒讓她出現(xiàn)了短暫的清醒，她知道這些年一直是你在扮演著梅田賢太郎照顧著她，她的信任不僅僅給了那個死人，也給了一直扮演死人的你?！?p> 不然她不可能放心昏迷過去。
意識到這點的宮野業(yè)緒嘴唇開始哆嗦，她的上唇和下唇不停地觸碰，張口想要說什么，但喉嚨里好像被堵著什么，話怎么也說不出來。
“夠了，停手吧，沒必要繼續(xù)再這么下去?！背夭ㄎ涞溃澳悴荒芤恢卑炎约豪г谒哪昵暗陌缸永?，為別人而活，而丟棄了自己。然后一旦別人不活，你也跟著死去。”
“我……”宮野業(yè)緒閉上了眼睛。
她睜開眼睛，那雙好看的眼睛里已經(jīng)儲蓄了很多淚水。淚水在眼眶里打轉(zhuǎn)，掉落不下去：“哈……小武在說什么傻話，我才不會死呢，我會一直好好活著的，我才不在乎夏子怎么樣呢，死了就死了啊，我也可以跑到精神病院外面去看看其他風景……”
“你指的是去地獄或者天堂看風景?！?p> “……”
“有些事，當面說清楚最好?！背夭ㄎ涞?，“你先回去把我們兩個外出的事情打掩護過去，我留在這里，跟她說一些話?！?p> 池波武頓了頓，道：“代表宮野業(yè)緒?！?p> 宮野業(yè)緒抿了抿唇，輕輕點頭。
……
敷衍過查房的醫(yī)生和護士其實很簡單。
在他們眼里，池波武是不得不靠輪椅代步，如今輪椅留在病房，他們總不好再去掀開池波武的被子，所以看見被褥突起，還有池波武冷淡的回應(yīng)聲音，就放心離開。
用腹語代替池波武搭話的宮野業(yè)緒收回了放在被護士關(guān)上的門上面的視線，翻了一個身子，盯著池波武的床位出神。
宮野業(yè)緒在想著池波武那邊的事情。
宮野業(yè)緒打從內(nèi)心不相信夏子能信任她，能在她的面前放松。
宮野業(yè)緒傾向于夏子被憤怒沖昏了頭腦，氣血上涌，再加上身體不適，才昏迷過去。
但是池波武的話語一向準確，她又不得不相信。
所以，是真的嗎？
那個孩子真的……已經(jīng)有點原諒她了？
不不不，她在想什么，她干什么要求夏子原諒，她沒做錯什么，她也沒有想為夏子做什么，她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自己，為了自己而已。她只是想要讓自己感受到以前從來沒有感受到的情緒而已，她是為了自己，為了自己……
……
“你知道宮野為你做了什么?！?p> “……”坐在病床上的夏子披散著頭發(fā)，雙眼潰散看著窗外。她沒有對池波武的話做出反應(yīng)，直愣愣得就好像是一根木頭。
池波武并不著急。他坐在床邊的椅子上，用小刀削著作為早餐的蘋果，聲音從容而冷靜：“準確來說，你從兩年前就開始恢復(fù)意識了?！?p> 夏子的眼珠子動了動。
夏子微微側(cè)頭，朝著池波武看了過來。
“你對宮野的感情很復(fù)雜。你想要她像現(xiàn)在這樣痛苦的活著，卻又想要她快點從中解脫?！背夭ㄎ浒研〉斗畔拢Ц吡耸掷锕鉂嵉奶O果。
夏子的視線下移，她盯著池波武腳邊那一圈鮮艷如血的蘋果皮，依然沒有出聲。
“你懦弱做出改變，所以保持這種現(xiàn)狀?！背夭ㄎ涞溃罢婵杀氵€打算害死第二個對你好的人嗎？”
“對我好？”許久沒有開口說話的夏子，用著一種近乎嘶啞的聲音說道，“她只是在贖罪，只是讓她自己的心里好受一點罷了。”
池波武不可置否：“不能否認她照顧了你四年?！?p> “哈……哈。”夏子喘著氣，“我寧愿在監(jiān)獄里待著，為賢太郎的死贖罪，也不想看到她那張令人作嘔的臉?！?p> “但是你很高興見到她。”
“……”
“見到宮野為你扮演賢太郎，見到宮野照顧你的吃喝拉撒睡?！?p> “……閉嘴?！?p> “你也進不了監(jiān)獄，以你的精神狀態(tài)只能到精神病院去?！?p> “閉嘴?！?p> “你的瘋癲會在精神病院治好。你會留下終生的陰影。而宮野的行為成功讓……”
“我讓你閉嘴你沒聽到嗎！”
撕裂的嗓音悲哀鳴泣，夏子猛地撲向了池波武，池波武閃開并且迅速伸手，下一秒夏子就落到了地上鋪著的柔軟床褥上。
夏子頭朝下不動了。
池波武蹲下身：“你很不幸，但你如今可以更改他人的不幸。想做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