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垚無視警察的警告,從口袋里拿出槍走向李昭華。警察又向他開了一槍,打中左手,張垚好像不疼不一樣依舊拿槍舉著李昭華,道:“都不準動,否則我就斃了她。”
警察們緊緊盯著他。張垚向李昭華開了一槍,打中她的大腿。
“?。 ?p> “小華!”子蓉著急喊道
“都別動!”
張垚眼睛通紅,對著警察說:“把槍放下?!?p> 警察對視一眼,都把槍放下,但是槍沒有離開手。
李昭華笑了,笑出了眼淚,道:“哈哈哈,張垚,你以為,你能拿我威脅別人嗎?”
李昭華解開自己的衣領(lǐng),沒解開一個扣子,眾人的心就沉一分。
子蓉嘶喊道:“不,小華不要!”
李昭華當著眾人將自己的衣服都脫了,她看向所有人震驚的眼神,哭著說:“看到了嗎?我要讓張垚對我所做的一切都公布于世,哪怕被人唾棄,被咒罵!我都要他的罪行展現(xiàn)在世人面前。我是一個男人,可是他逼著我去做手術(shù),硬生生把我逼成一個女人!”
隨后李昭華轉(zhuǎn)頭對張垚笑道:“到現(xiàn)在這個地步,你別想再利用我。黃泉路,我先走一步,我會等你過來,否則,我絕不過那奈何橋!”
說著翻身從幾十米高的樓頂跳下去。
“小華??!”子蓉嘶吼著跑到跳臺邊,白舟一和白軒一趕緊拉住她。
張垚低頭看著底下血濺四方的李昭華,以及他死死盯著張垚的眼睛。
張垚笑了,他突然覺得,好累啊。
這是怎么回事?明明這就是他想要的不是嗎?他想要的不就是他們都死嗎?為什么會這么不高興。
白燁死的時候也是這樣的。他的血沾染了土地,他在不甘的眼神緊緊盯著張垚。
他那時候應該笑,應該高興的,可那時候他卻哭了,哭得特別痛苦。
就好像,這并不是他想要的結(jié)果。
張垚癱倒在地上,他這一生活得好累。
真的好累。
他看向手里的槍。突然間有什么東西牽引著他,讓他把槍放在太陽穴。
他照做了。
然后,他想殺了自己。
就在一剎那,他看到一個女孩破門而入。那個女孩喘著粗氣,滿流大汗,對著他大喊不要。
她的眼睛是紅色的,他從來沒有見過這種眼睛,好漂亮,好像寶石一樣。
不知道為什么,身體里有個什么東西慢慢消逝了。他突然浮現(xiàn)出一種不甘的心情,好像準備了這么久突然功虧一簣的不甘。
身體有人叫他殺了那個女孩。
他已經(jīng)沒有精神了,可還是照做。朝那個女孩,開了一槍。
身體徹底脫虛,意識模糊前,他聽到很多人的叫喊聲,其中一個男孩的聲音最為撕裂。
“時年!時年!”
“時年!你醒醒!我求求你醒醒!啊啊?。。?!”
.........
白茫茫的境地里,三個人圍著一個鏡子嘰嘰喳喳的討論。
鏡子里是一個女孩的模樣,她安詳?shù)靥稍诓〈采?,旁邊是滴滴作響的儀器。
三個人兩男一女。一個男的像中年一樣的年紀,另一個很年輕,穿著墨色長袍,一張臉最是精致,跟個妖孽一樣。
女的穿著紅色的小裙子,一米六的個子相對旁邊一米八九的兩個男人來說不要太矮。
她眼睛是血紅色的,大大的,晶瑩剔透,好漂亮。
小女孩堵著嘴,說:“這個惡靈怎么這么能逃,這樣都抓不住?!?p> 中年男人搖頭道:“又給他逃走咯。這次就交給你們?nèi)プズ昧?,我可不想再管這些操心事了?!?p> 小女孩責怪道:“一點都不盡責!”
中年男人笑了,說:“跟你們商量個事唄。鏡子里那個是我兒媳婦,因為惡靈她的命數(shù)驟減。所有...”
小女孩笑了,說:“你才是你叫我們來的目的吧?”
“哎嘿嘿,幫幫忙唄?!?p> 小女孩看向旁邊年輕帥氣的男人,帥氣男人道:“看你?!?p> 小女孩想了想,小手比劃一個三字:“我要白溪娘娘做的三鍋雞湯!三鍋!”
中年男人一拍手:“沒問題,小祖宗!”
“唉嘿嘿嘿.....”小女孩開心地頭上的呆毛都豎了起來。
她揮手便使出一道紅色的光,紅光鉆進鏡子,消失不見。
.........
高危病房內(nèi),所有人都屏氣凝神,靜靜地守著病床上趟著的人。
有白舟一,顧塵,溫陽,辭桉,白軒一,林歌,子蓉,張瀟也在,安思早早趕了過來。
安思見到白家兩兄弟,眼眶都紅了,跟他們在陽臺上說了好久好久的話。
安思沒忍住落下一滴淚,說:“這是造了什么孽啊,好好的,張垚他為什么就要毀掉這么多人。”安思捂住嘴巴哭了起來。
白軒一安慰道:“安思姨,爸爸已經(jīng)不在了,李阿姨也不在了,說再多的話也彌補不了這些疑憾。當下最重要的,是我們都要好好的”
安思點頭,用紙巾擦干眼淚,說:“對,我們都要好好的,這樣小華和師兄在天之靈才會安心。我是你們父親的師妹,也是半個妹妹,你們就叫我姑姑吧。以后有什么,一定要來找我,我看誰敢欺負我侄子!”
白軒一笑了,應了一聲。之后便沒有人說話。
安思看向白舟一,他從始至終都盯著時年,眼神沒有離開半秒。
安思心疼這孩子,從小就遭罪。她讓兄弟倆都進去,之后便是一片寂靜。
子蓉看到醫(yī)生在門外叫她,看了眼六神無主的白舟一,輕步走了出去。
“怎么了醫(yī)生?我兒媳婦身體還好嗎?”
子蓉問。在她心里,她對白舟一和白軒一的虧欠已經(jīng)夠多。她必須盡母親的責任支持他們想做的事。
白舟一這么喜歡時年,子蓉在心里就把她當成自己的兒媳婦了。
醫(yī)生一臉凝重,道:“她的身體很不穩(wěn)定,可能會一直昏迷。而且......”
“而且什么?”子蓉有些著急了。
“而且,子彈擦過她的心臟,血流過多,我們已經(jīng)無法再做更多的努力。能否好起來只能看病人自己,不過,多半是已經(jīng)......”醫(yī)生說完搖了搖頭。
子蓉哪還不明白是什么意思?
她現(xiàn)在擔心的是,白舟一知道的話,他得多傷心?恐怕還會頹廢。
她愛過一個人,她知道和愛人天人永隔是什么感受。若不是白舟一和白軒一,她也想隨白燁而去。
“好了我知道了,謝謝醫(yī)生?!弊尤鼐狭艘粋€躬。醫(yī)生點點頭,轉(zhuǎn)生離開了。
子蓉推門,看見白舟一站在門口,呆傻一般盯著子蓉。
子蓉心虛地看著白舟一,道:“小舟,我......”
“醫(yī)生說的是真的嗎?”
白舟一問,子蓉愣了愣,點頭。
白舟一頹廢地低下頭,小聲道:“對不起,媽?!?p> 子蓉嚇得抓住他的手,她哪能不明白白舟一為什么會道歉。她說:“小舟,你聽媽媽說。你還有哥哥,還有媽媽,還有里面這么多朋友,你還有這么多牽掛,你不能就這么結(jié)束自己。你爸爸不會希望看到你那樣做,時年也是。你明白嗎?”
白舟一一個大男兒,現(xiàn)在卻忍不住哭了出來。他道:“可是,我會想她,我現(xiàn)在每天腦子里都是她的身影。我想她笑,想她喊我崽崽,想吃她煮的面,我還沒吃過。我還有好多好多事情想和她一起做,她離開我我怎么辦。我所做的一切努力都是為了她,熬夜工作都是為她,她離開了這些還有什么用?”
子蓉也哭了出來,緊緊抱住白舟一,輕輕拍著他的脊背。里面的人當然看到門口的情景,都低下了頭。
沒有人不傷心。
“我讓她在這里乖乖等我的,她為什么就不聽話呢?!卑字垡坏臏I一滴接著一滴流下來。
這幾天壓抑在心里的不安和痛苦完全釋放。
他以為他很堅強。他扛得住烈陽和暴風雨在外打工,不管有什么問題他都能沉著冷靜應對。
可是這些冷靜和堅強,在時年這里被打得支離破碎,慘不忍睹。
他沒有辦法接受未來沒有她的日子。
他都計劃好求婚,結(jié)婚,度蜜月,帶她一起玩,一起鬧。去哪都好,只要她在就好。
可是現(xiàn)在,一切都沒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