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似雙腳在空中來回蕩著,“復(fù)習(xí)的怎么樣了?”
“還好?!毕挛绲臅r候,太陽開始慢慢往西邊落下,余暉映在兩人的側(cè)臉上,像極了一副美好的油畫。
晚上的時候,何似又聞著熟悉的味道,放下書包,去幫趙老板串烤肉了。
他頂著鼓鼓的啤酒肚,在人群之間來回穿梭著。
見到何似來,趙老板放慢了些手中的活,咧著嘴朝何似笑了笑,有些發(fā)黃的牙整整齊齊的露在了外面,“你考試怎么樣了?”
“急什么,還沒考呢?!惫烙嬘质勤w老板記錯了時間,何似心想。
“那你好好考?。 ?p> 這里太嘈雜了,趙老板似乎沒有聽清楚何似說的是什么,不過何似還是應(yīng)了句,“知道了?!?p> 對她來說,不管趙老板是出于同情她還是什么原因,她任然對他每天略帶笨拙的關(guān)心很開心。
期中考試如期舉行,趙老板專門放了她兩天的假,讓她好好復(fù)習(xí)。
考完試已經(jīng)四月末了,他們已經(jīng)從冬季校服換回了春季校服,可以在校園中隨意穿梭也沒有了厚重的衣物掛在身上了。
考完試的下午,何似早早就去了烤肉店,這個點還沒有幾個人。
“考完了?”
“對啊?!焙嗡谱诹俗约撼W奈恢?。
現(xiàn)在才剛剛下午,店里的客人寥寥無幾,趙老板也得以抽空閑了下來,他摸著腦袋又露著整齊但有些泛黃的牙齒,臉上掛著一如既往熟悉的笑臉,“我還把你考試時間記錯了?!?p> “沒事?!?p> 何似最近發(fā)現(xiàn)趙老板人有些不對勁。
突然愛打扮起來了,就連說話的語氣之間都有了一絲的溫柔,簡直是性情大變。
“趙杰,”一個女人的聲音從門口傳來,“我今天調(diào)休,過來幫幫你吧?!?p> 這是何似第一次得知趙老板的全名。
進來的那女人并不眼熟,穿著純黑色的裙子,外面套著一件白色長外套,還有雙并不相稱的紅色皮鞋。
那身裝扮并不好看,但是這個女人穿著卻沒有很難看,頭發(fā)干凈利落的扎在后面,有一種別樣的氣質(zhì)。
何似搜索了一下她的記憶庫,并沒有關(guān)于眼前這個女人的身影。
于是轉(zhuǎn)頭看看身旁的趙老板,趙老板臉頰有些泛紅,看了那女人一眼,又低下了頭。
已然如此明顯,何似看出了什么,輕咳了兩聲。
趙老板回過神來,不過緊張的已經(jīng)忘記那女人剛剛說了些什么,吱吱呀呀了半天,也只是吐出來了幾個字,“啊,對,這個是......”
“老板娘對吧,”何似向后退了幾步,手背過去,摸索著她的書包,“老板娘長得好有氣質(zhì)啊,和你看著好般配啊。我還有作業(yè)沒寫,今天就先回去了?!?p> 說完背著書包就跑了出去,心中還給趙老板打氣,我就只能幫你到這里了。
第二天去教室的時候,柯處安正在三樓來回晃悠,見到何似就沖了過來。
“莊文澈給我說了,你會彈吉他,要不要加入我們樂隊?”
柯處安激動的就差沖上前去抱住何似了,發(fā)現(xiàn)不對,兩只無處安放的手在空中來回手舞足蹈著。
“嗯?”現(xiàn)在的何似可以說是標標準準的滿臉問號了,“什么樂隊?”
“藝術(shù)節(jié)和運動會快到了,我們想組個樂隊到時候藝術(shù)節(jié)上表演?!?p> 看著柯處安一臉期待的樣子,加上好久沒有碰吉他的雙手蠢蠢欲動。
“哎呀,何似,不要猶豫了,這個可是高中前最后一次活動了,等六月份高三高考完了,咱們可什么活動都沒有了。”
在猶豫了三秒過后,何似點了點頭,“沒有問題?!?p> 早已準備好的筆被柯處安熟練的撥開筆帽,在手中拿著的單子上,寫下了“吉他手:何似”幾個字。
“你進樂隊了?”莊文澈撥弄著手里的筆,看著何似,一切都在他的意料之外。
“對啊。”何似的心情就像外面的天氣一樣好。
“那你參不參加運動會啊?這次運動會項目聽說挺多的?!鼻f文澈趴在桌子上,看著從陸青臨那里偷過來的運動會安排表。
“可是我什么都不會,我怎么參加?!焙嗡普f著從窗戶向外望了望,窗戶外面就是操場,此時運動會的消息剛剛放出,操場上已經(jīng)有不少人進入狀態(tài),開始為運動會做準備了。
似乎剛剛結(jié)束的期中考試帶來的喜與憂已經(jīng)煙消云散了,“好多人竟然都已經(jīng)開始準備了啊。”
“真的不考慮考慮嘛,重在參與嘛?!鼻f文澈放下筆,坐端正,一臉嚴肅的看著何似,一副已經(jīng)做好了對何似軟磨硬泡的準備。
“我......”
“你猶豫了!”莊文澈抓住機會。
“嗯?”
“你猶豫了!你沒有直接拒絕,說明你還是想?yún)⒓颖荣惖?。我從小道消息得知,這次運動會要開三天的,名額也比去年多了一些,要抓住機會啊!”
“可是......”
“什么可是不可是的,沒有可是。你想想啊,這已經(jīng)是高中最后一次活動了,這次運動會藝術(shù)節(jié)過后,咱們高三還能有什么活動?”
何似沉默了一下,不虧是好兄弟,勸人的語言都是一模一樣的。
“嗯......好吧......”何似稀里糊涂的點了點頭,“那我一會去班長那里看看有沒有什么我可以參加的項目?!?p> “哎呀不用看了!”莊文澈興奮的拍了下桌子,把陸青臨的運動會名單擺在桌子上,“我就知道何似你可以!你現(xiàn)在就看,看上哪個項目就把你名字寫在哪個項目后面,這些事情體委負責就行?!?p> “我還沒比呢,你急什么?”何似笑了笑,拿過單子來回看著。
“我有未卜先知的能力?!?p> 經(jīng)過一番激烈的思想斗爭,何似最后報了一項跳遠,還有在沒有女生報八百的時候強行被拉出來被迫參加了八百。
“我感覺那冒著熱氣的塑膠跑道,會送我離開這個美麗的世界。”想到外面的炎熱天氣就令人頭疼。
“不會不會,”莊文澈坐在她旁邊,嘴里咬著筆看著何似望向窗外的背影。
“坐著說話不腰疼,你試試八百有多難跑?!?p> “我報的可是一千五百米?!?p> 聞聲,何似轉(zhuǎn)身坐會凳子上,一臉震驚的看著莊文澈,“一千五!”
“對啊?!鼻f文澈用一種云淡風輕的口氣說出這兩個字。
“太厲害了!”
想到自己八百都是個大問題,何似給莊文澈比了兩個大拇指。
“我可以給你當陪跑的?!?p> 莊文澈有些軟軟糯糯的聲音將何似的視線拉了回來,她才發(fā)覺,莊文澈的頭發(fā)長的都要蓋住眼睛了,就算這樣,她還是可以看到他裝滿星星的眼睛。
“好。”
平靜的校園生活似乎一下子就忙碌了起來,他們班趙羽佟被選為運動會開幕式上領(lǐng)隊的,每天都被拉去扛著旗子練走路,回來的時候累到不行。
因為要穿高跟鞋,腳后跟每天被磨得血淋淋的,何似和林蘭兩個人每天輪流陪著趙羽佟。
何似白天會在操場練習(xí)練習(xí)跑步和跳遠,下午放學(xué)去烤肉店一個小時,晚上回去又要練習(xí)吉他。
吉他的琴聲有些涼涼的,上一次碰它的時候還是在元旦的時候。
雖然又有好久沒有碰了,但對何似來說,沒有多久便又找回了從前的感覺。
文科班里面,為數(shù)不多的男生每個人幾乎都承包了全部的項目。
每天操場上訓(xùn)練最瘋狂的一定是文科班的男生,不由的又吸引了一幫小迷妹。
莊文澈和陸青臨兩個人坐在凳子上的時候已經(jīng)沒有了原本專屬于小草般清爽的味道,只剩下了越積越濃的汗味。
“你們兩個要熏死人了。”
何似故作嫌棄的用手在鼻子前面扇了扇,從包中遞了一大包濕巾過去,“拿這個擦吧,那干紙巾能擦個什么?!?p> “臭嗎?”兩人聞了聞自己被汗浸濕的衣服,有些不好意的笑笑,“哈哈哈是有點?!?p> “不過!”莊文澈打斷道,“這就是力量的味道?!?p> “對!沒錯!就是這個味道!”
“還好我還可以每天回家洗個澡?!焙嗡茖Υ烁械绞謶c幸。
“咋倆天天這么練,已經(jīng)三天沒洗了,要不咋倆今晚請個假,回家洗澡?”何似一說陸青臨突然想起了這件事。
他們本來打算昨天下午就回去的,結(jié)果不小心忘記了,等想起來的時候老師都走了,也沒有老師可以給他們批假了。
說干就干,兩人立刻撕紙寫假條,跑到老師辦公室找陶云簽字。
這才回家洗了一個舒舒服服的熱水澡。
那一刻,世界上幾乎沒有比這件事情更美好的了。
差不多一周過后,何似的自習(xí)課就是在音樂室里面度過的。
那間音樂室何似高一的時候,學(xué)校安排打掃衛(wèi)生的時候,她剛好被分配到這里,因此來過一次,那時候的她,肯定想不到自己有一天會坐在這里,進入一個樂隊,和一群愛音樂的人一起演奏她們共同喜愛的音樂。
樂隊里面除了她和柯處安,三個男生,一個女生。
伴隨著和弦變換的聲音,運動會已經(jīng)悄咪咪的快到了。
學(xué)校計劃運動會連著五一假期一起放,也可以讓他們放松放松。
雖然運動會的熱浪將期中考試這回事埋過,不過何似還是想把自己不斷進步的消息回去告訴奶奶,成績單就在手心握著,一刻都不想松開。
就在她抵達烤肉店的時候,她看到了趙老板和奶奶坐在那里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