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桐在這推搡中,很多想不明白的事情忽然都想明白了。
眼前這分成幾組,各自為政卻又目標統(tǒng)一的做法,同二十年前圍攻吉同村的那群人是多么相像。
因此今天來搗亂的這一群人,根本就不是哪一個門派,而是許多個門派!五個?六個?
還是七個?也包括千碩門?
桐姨忽然明白了今天的巡城隊為什么一直沒有出現(xiàn)的原因。忽然覺得腳下的地面像是陷了下去一樣,一瞬間失去了所有支撐自己的力量。
“你們到底是什么人!在干什么!”
一聲呵斥將桐姨從頭暈?zāi)垦5慕^望中拉了回來。這聲音,是樓涌!
接到了白思年的報信,帶著所有能臨時召集起來的漢子,沖進了院子,成為支撐這群絕望之人最有力的一支隊伍。
高鼻梁,斜吊眼,小個子,禿頭,全都看向去,很快得出結(jié)論,這只是一群碼頭肩工,在他們眼里,不足為懼。
小個子輕蔑的笑了笑:“我們是什么人,跟你有什么關(guān)系?你該不會覺得,就憑你這三五十人的門外漢。足以跟我們叫板吧?”
原本分散在院子里的人,紛紛圍向了中間,樓涌帶來的人立刻慫了幾分。畢竟人數(shù)上的優(yōu)劣一目了然,更別提實力上的差距更是不言而明。
桐姨也清醒過來,想靠著這群人扭轉(zhuǎn)局勢是幾乎不可能的事情。不過即便如此,他們的到來,還是讓自己充滿了感激。
“樓涌,我沒事。他們要玩,我們便陪他們玩便是了。我倒不信,他們真的有膽量無所顧忌!”
“哎呦!這娘兒們倒是看的開呀!”禿頭不喜歡啃硬骨頭,他喜歡挑著軟柿子捏,于是一轉(zhuǎn)頭,盯上了慧兒:“不知道這小姑娘是不是也這么無所謂啊!”
慧兒可遠沒有桐姨的定力,早就快忍不住了,她的手已經(jīng)暗暗的壓在了自己貼身藏著的一把匕首上面。
“慧兒,放開些。他們不敢真的拿我們怎么樣!可若是今天真的動手了,那后果……”
桐姨的話還沒說完,禿頭已經(jīng)近身上前。
“讓我來試試!”抱住慧兒的肩頭,對著慧兒的臉面就是一陣狂親。
慧兒哪里受得了這樣的侮辱,拔出匕首便是刺向了禿頭的后背。禿頭吃疼,幾乎是本能反應(yīng),一掌拍下去,慧兒便是一頭撞到地磚上,摔的頭破血流。
“慧兒!”桐姨驚呼。想要沖過去卻被人攔了下來。只見慧兒掙扎著從地上爬了起來,滿臉血污的怒吼著:“這樣的事情怎么能忍?如果這樣都要忍,那還不如殺了我呢!”大叫一聲,提著匕首又沖了上去。
禿頭也是嚇了一跳,這何止是性子剛烈,簡直就是不要命呀!嚓的一聲也拔出了自己的佩刀。
“大家看到了吧,是她先亮的刀,怪不得我還手!”
“慧兒!”眼看著慧兒和禿頭誓要拼個你死我活,桐姨和樓涌幾乎是同時不顧一切的沖了出去,終究是桐姨離得更近一些,用自己的身體替慧兒擋了致命一刀,跌倒在血泊里。
“桐姐,桐姐!”樓涌也要瘋了,顧不上思考,操著扁擔不顧一切要替萬桐報仇,卻是同樣被一刀砍倒,血濺了一地。
“我*你祖宗!”雷胖子一聲怒吼,帶著余下的人全都瘋狂了,高舉著各式棍棒,一起沖上來!來找麻煩的刀一眾客們見這場面也慌了神,紛紛亮出了武器。那群被扒了外衣,快要被凍僵的人們,也紛紛用盡最后一絲力氣,不顧一切的同敵人廝殺在一起。
場面徹底失控了。那個夜晚,住在附近的很多人以為自己出現(xiàn)了幻聽,不然在這歌舞升平的臨江城里,怎么會出現(xiàn)那樣驚人的,戰(zhàn)場上才該出現(xiàn)的喊殺聲。
臘月二十三這天。漫天大雪。兩個留在千碩門過年的弟子剛從小街出來。
“哎,這天氣,千碩門怎么也不安排個人給我們送點節(jié)日的溫暖。想吃個祭灶餅都得自己來這小街買。”
“哎,別提了,掌門一行人都去山南了,誰還顧得上過節(jié)?!?p> “都是那升平教鬧的,江湖人和江湖外人居然也能發(fā)生群毆,還死傷慘重。最不可思議的是,這種事情居然發(fā)生在城內(nèi)!真不知道當時城內(nèi)的巡邏守衛(wèi)都干什么去了?!?p> “是呀,你說哪個門派的弟子,這樣大膽?瘋了吧!”
“具體的還不知道呢。所以這才去了那么多人,就是要處理這事唄。”
“你說,申平師兄現(xiàn)在知道這事嗎?”
“他還在閉關(guān)呢!肯定不知道?!?p> “哎,那等他出關(guān)……嘖嘖……”兩個人又往前走了一會兒。遠處迎面好像有個人過來。
“這么大的雪,那個人怎么也不戴個斗篷?”
“咦?他的身上居然沒有積雪?”這個人越看越奇怪。兩個人不由得多看了幾眼。
“好像是申平!”
“不會吧?”兩個人還愣在原地的時間里。來人早已走到了跟前。這下子他們看清了,居然真的是申平!
雖然見過的次數(shù)不多,但應(yīng)該沒有認錯。
申平?jīng)]有打傘,沒有戴斗篷,只是用左手按在門劍上,結(jié)了一個最簡單的運氣手印,雄渾的真氣便在他的周身吹走了所有可能近身的雪花。
這是,修為大成了?
“這么冷的天,還出來買東西?。俊鄙昶娇雌饋硇那楹芎?,見兩個師弟一直盯著自己,主動問候。
“啊。祭灶節(jié)買點祭灶餅?!眱蓚€人愣愣的回答著。
“祭灶節(jié)?”申平聽見這幾個字,傻眼了。就說今年這春天怎么這么冷,原來還沒過年?
這個邁前輩,今天將手稿送回去時,忽然就說了一句,你該出去了。本以為是一年時間差不多到了,沒多想?,F(xiàn)在看來,這明明是沒到時間就把他趕出來了?
申平仔細回想了一下自己干了什么,確認絕對沒有得罪邁前輩的地方。出關(guān)后本來想著第一個去找紅纓的,結(jié)果紅纓并不在,便直接來找九串了。
“師兄怎么提前出關(guān)了?”兩個小師弟試探著問。
“額……閉關(guān)的時間太長,記錯日子了?!鄙昶诫S便找了個理由??偛缓靡馑颊f自己是被趕出來的。
“哎呀,這么大的雪,就不耽誤你們過節(jié)了,你們快點回去吧?!鄙昶轿⑿χ鋬蓚€人揮了揮手,繼續(xù)往小街走去。
看著申平走遠。兩位小師弟不由得又嘆了一口氣。
“我就說他還不知道吧?”
“不過肯定很快就知道了,畢竟這么大的事,早就傳開了?!?p> 兩個人猜測的不錯。這樣的大事,申平很快便聽說了。當兩個小師弟剛走到中院的門口,身后的一個人影已經(jīng)飛一樣掠過了他們,直沖山門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