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晚終于無病無災(zāi)地走到了她人生的第十八個年頭,與無數(shù)平凡的女孩于沒什么不同,也沒什么強過他人的明顯長處,扔進(jìn)紅互缸的顯眼綠豆永遠(yuǎn)不會是她,長相平平又沒什么出挑的,存在感低到完全可以被忽略。卻偏又有顆不愿服偷的心。她一直奉行的條款是,愛她,就要只愛她一個,喜歡,就要把所有喜歡都留給她,聽起來似乎很“霸王”的樣子,但她只是需要那么點安全感而已。試問若確定那個人不會離開,誰還會患得患失,像山西陳醋缸轉(zhuǎn)世那樣耍小脾氣?
當(dāng)然前提條件是她也喜歡。
其實小時候很天真啊,以為世界多美好,一切者向著你想要的方向發(fā)展,以為最好的學(xué)校不在話下,以為會被世界所喜愛。長大點就發(fā)現(xiàn)夢想開始破滅,再大點知道生活會戳被所有美好的小泡泡,然后就懂了,小時候的你以為全不是你以為的那樣。好的事情難以達(dá)到,不好的事情變本加厲。
這么艱難。但我們還是都長大了。
長大,意味著很多,可以自己做以前沒機會做的決定,擁有更寬泛的狹義自由。但同時背負(fù)的更多,顧慮的也更多。畢竟不能再是從前那個任性的孩子,可以不顧及所有,隨心而行。所以人人都盼長大,向晚害怕長大。
她仍舊希望自己還是個孩子,曾相信自己不平凡也相信自己愛的人不平凡。
而事實證明他們都是普通人。
因為什么都抓不住,所以才會一次又一次難過。而最難過的,仍舊是失落。
她沒有吃醋的資格故而只能眼睜睜看著,那個曾經(jīng)別于眾人特立獨行的少年竟也是她曾睥睨的蕓蕓眾生中的一個,只是這一個她猜不透,才會以為他與眾不同。以為他就真的能無視眾人治得自我又通透,可現(xiàn)在看來她好像錯了,錯在一開始就給了他一個特殊的位置。
她有理由說是她讓他變得不同,也有理由說是她讓他與別人相同。
那也是曾為人間第一流的少年郎,卻還是讓她失望又失望。
可能,是她的醋酸過了頭,酸到腐蝕了她自己的心?又或許,只是安慰自己的平庸,沒能力被另眼相待?
沒有去處的生氣與難過,只好在原處擱置。
妄想沒有留下痕跡。
她不得不長大。
向晚,陶澤。
陶澤,向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