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成想過了沒幾日又有朝鮮等藩屬國的商賈和使節(jié)似乎聞到了風(fēng)聲，一時紛紛涌來，少則一兩千，多則上萬塊的要定香皂。
國內(nèi)江南安徽山西等地的商人也不甘落后，都想要進(jìn)香皂發(fā)往外省販賣，一時間似乎這香皂成了熱門貨。
剛剛拿出去了五萬香皂塊換了銀鏡，九阿哥這邊的庫存幾乎見底了，他也不敢再這么大批的往外發(fā)售了，唯恐大沽那邊的法蘭西船若是來得遲了，耽誤了八阿哥拿香皂拉攏蒙古各部的大計。好在大沽那邊沒幾天又送來五萬塊。
可還是遠(yuǎn)遠(yuǎn)不夠，因此只能告訴一眾求購香皂的商家，現(xiàn)貨不足，若想拿香皂，先交定金，然后按繳納定金的先后順序等貨到了再拿銀子交割。
因為這些商人也都知道這香皂商行背后的東家是誰，況且要的押金數(shù)額也不多，絕大多數(shù)的商人都爭先恐后的交了定金。
按每塊一錢銀子收取定金，短短幾天就足足斂上來三萬多兩銀子，這可是三十多萬塊啊。
雖然暫時大沽那邊還到不了貨，但是已經(jīng)保證少則一個月，多則兩個月就有船來，三十幾萬塊有多無少。
九阿哥心里也樂開了花，粗略估計一下，三十幾萬塊轉(zhuǎn)手就能賺兩百多萬兩，似乎那白花花的銀子已經(jīng)都落入了自己的口袋。
時已寒冬，年關(guān)將至，八里莊卻是熱火朝天，玻璃銀鏡只做了一批就停工了，硝石原料不足。
玻璃作坊依舊是老樣子，香皂作坊卻是整日不停工的為了九阿哥趕制香皂，反正時下也沒什么農(nóng)活，全莊子六百余口子人都加入了熬豬油、燒石灰等工序中來，香皂成型機在馮樹秦的一再改進(jìn)之下效率也大大提升。
四阿哥也是給力，一車車的豬油和火堿源源不斷的運進(jìn)八里莊。搞得京師和周邊州府的老百姓突然發(fā)現(xiàn)，這集市上的豬肉咋就越來越瘦了呢？想買塊肥肉幾乎不可能了。這火堿的價格也翻了幾倍，好在肥肉不吃也就不吃了，火堿也不是什么必不可少的，家里煮稀飯也只用那么一點點，倒也沒有掀起什么風(fēng)浪……
八里莊正廳，一群股東們嘻嘻哈哈的啃著西瓜，大冬天的吃西瓜，這可是誰也沒想過的，可今天他們就吃上了。
早在四個多月前，他們還對這用玻璃蓋屋子然后在里面種菜，天冷了還要燒煤給菜取暖之事完全不能理解，認(rèn)為是張石川又犯瘋病了，可現(xiàn)在吃得一個比一個歡實。
正吃著，大牛跑了進(jìn)來：“川哥，雍親王來了……”
“?。可锻嬉?？他又來干嘛??！”準(zhǔn)沒啥好事。張石川扔掉了手上的西瓜皮，又給了虎子一腦袋瓢：“快快快都別吃了，趕緊收拾了……”
剛走出去，就見四阿哥帶著一群人往里面走，這哥們又是微服私訪。這老家伙果然和他爹還有他兒子一樣，不務(wù)正業(yè)，喜歡個微服私訪啥的。這點鐘來，又是來我這蹭飯的？張石川心里嘀咕著將四阿哥讓進(jìn)了正廳。
剛一進(jìn)去，四阿哥就聞到了一股清香的味道，不是熏香，有股子熟悉，卻又說不上來。疑惑著坐了，讓張石川坐了也不廢話直奔主題道：“我今日來有三件事，這第一，就是看看你這香皂做的怎么樣了?！?p> “回四爺，多虧了您暗中支持，雖然工期短任務(wù)重，也算順利，能趕制得出?！?p> 四阿哥點了點頭：“這第二件，我上次讓你準(zhǔn)備的那份壽禮，如何了？”
壽禮？張石川一愣，你啥時候讓我準(zhǔn)備什么壽禮了，突然晴空一個霹靂，可不是咋的，皇太后過完生日四阿哥把自己傳了過去，可不是說過讓自己想想給康熙明年萬壽街準(zhǔn)備壽禮嗎？整個忘了一干凈！
“這壽禮，我……”
“嗯？”四阿哥一見張石川有些含糊，馬上臉上的溫度直接降了十度，一雙細(xì)長而陰險的眼也瞇了起來。
剛要開口，就見小林子抱著一個大西瓜跑了進(jìn)來：“主子，這個西瓜個兒大……哎呀雍親王殿下！奴才給王爺請安?！?p> “西瓜？”四阿哥一愣：“拿過來我瞧瞧！”
旁邊侍衛(wèi)答應(yīng)了一聲，接過小林子手里的西瓜送到四阿哥面前。四阿哥接過來，沉甸甸的，怕有十幾斤重，又拍了拍，真是西瓜！再想想剛剛進(jìn)屋時候聞到的味道，可不就是西瓜的味兒！
“這西瓜是怎么回事？”
“四爺，這西瓜……這西瓜……就是給皇上準(zhǔn)備的壽禮！”張石川靈機一動，開始信口開河了。
“你仔細(xì)說說！”
“是！自打王爺吩咐之后，我便整日冥思苦想以至于日不思食，夜不能寐，想著四爺將如此重要的事交給我辦，我定要辦好以報答四爺知遇之恩，才對得起……”張石川一邊滿嘴跑火車一邊心里編排。
“說重點！”
“是……我想著，皇上他老人家坐擁四海，什么好東西沒有？若是送個太尋常的自然不能得他歡喜，那些金銀珠寶又俗了些，就想著若是冬天能吃上一口夏天的水果，倒是能讓人覺得新奇，因此回來就琢磨著怎么能讓瓜果冬天結(jié)果，花了許多銀子，又試了多少回，沒想到居然成了，這不今兒剛成熟，正要嘗嘗味道如何，能不能給皇上送去，四爺您就來了?！?p> “這瓜是你莊子里種出來的？”四阿哥吃了一驚。
“是……”
“地里還有？”
“是，這個，請四爺嘗個鮮……”張石川知趣的說道。
“冬天能種西瓜，倒沒聽說過。”四阿哥說著朝旁邊侍衛(wèi)遞了個顏色。
侍衛(wèi)從懷中掏出一把尺長的短刀，用衣襟擦了，咔嚓咔嚓幾刀將西瓜切成了幾瓣。那熟練的刀工完全可以去當(dāng)廚子了。瓜一切開，頓時清香四溢，侍衛(wèi)們都偷偷吞了口口水。
四阿哥拿起一片，先端詳了一番，咬了一口，細(xì)嚼慢咽的，又咬了一口，再咬了一口，把吃剩下的遞給了切瓜侍衛(wèi)：“賞你了……”
“謝主子賞！”侍衛(wèi)跪著雙手接了過來，直接咔嚓咔嚓的吃了起來，看得其余人哈喇子要滴下來了。
四阿哥又拿起另一片，咬幾口賞下去。張石川在一旁看得冷汗直流，生怕這位爺咬兩口然后賞給自己。
好在他的擔(dān)心是多余的，吃了四塊之后四阿哥掏出手絹擦了擦嘴說道：“不錯，果然和夏天的西瓜一個味道?！?p> “這不廢話嗎，西瓜還能吃出冬瓜味兒？”張石川心里嘀咕。
“走，帶我看看你的瓜田！”
“呃。王爺這邊請……”
來到暖棚區(qū)，進(jìn)了第一個大棚，十二月份外頭已經(jīng)很冷，一進(jìn)大棚卻溫暖如夏，里面滿地的瓜藤上結(jié)滿了大大小小的西瓜。
“嗯，果然這屋頂和朝陽一面是用玻璃做的，太奢靡了一些啊……”
張石川馬上賠笑：“這不是為了讓四爺能給皇上送上一份獨一無二的壽禮嗎?！?p> “嗯！”四阿哥點了點頭又問道：“這上面的草簾是做什么的？這一個棚子一日燒煤幾何？一棚可產(chǎn)西瓜多少？共計有多少棚？”
握草你還想要多少?。繌埵ㄓ忠煌煌?，西瓜他只種了兩棚，后面的棚里種的都是黃瓜甜瓜和其他的蔬菜。他弄這個大棚的初衷其實再簡單不過，這一到冬天就只能吃大白菜實在讓他受不了啊。顯然，他忘記了剛穿越過來的時候吃的可是咸菜黃米粥。
說白了，這就是他的私家菜園子，當(dāng)然，如果吃不了的話他也不介意賣一點?？蓜偛乓呀?jīng)硬著頭皮說了這是要給康熙當(dāng)壽禮的，四阿哥這是怕不夠啊？只能說道：“這一棚可以摘兩百個左右，一共十棚……”
“嗯，也差不多了。不過這瓜現(xiàn)在就熟了，等到了萬壽節(jié)只怕……”
“四爺，這是試驗田，后面的瓜棚，等萬壽節(jié)的時候剛剛好采摘！”
“嗯，你想得周到！這試驗田的瓜也快都了，想是等不到萬壽節(jié)就要壞了，不能讓外人知道了京師冬日也能種出西瓜來，你摘了，暗地里送到我府上，切記不可走漏了風(fēng)聲?！?p> “是……”張石川的心在滴血啊。這老四可真是賊不走空??！
好在四阿哥只看了這一個棚，才沒有露餡。剛才他說這次來有三件事，第一件是看香皂，第二件是壽禮，這第三件是什么？
“琢玉啊，你辦事得力，爺很滿意，這兩個侍衛(wèi)賞你了，以后就隨身保護(hù)你吧。趙大勇，史安，以后你們兩個就跟著張大人了，好好辦差！若是張大人有什么三長兩短，你們也不用回來見我了?！?p> “屬下遵命?！眱蓚€人齊刷刷的給張石川扎了個千：“屬下王府二等侍衛(wèi)趙大勇、三等侍衛(wèi)史安參見張大人！”
握草，面癱男這是不用暗探了，直接明目張膽的派人來看著我了？
張石川馬上腦袋搖得跟撥浪鼓似的：“四爺，這個就不用了吧，我也沒什么仇家，就是個小地主，哪兒用您的侍衛(wèi)保護(hù)啊……”
“沒有？說不定馬上就有了！”
四阿哥這一手，一方面是為了監(jiān)視張石川，讓他的一舉一動自己隨時可以掌握，另一方面其實也真的是為了張石川的安全著想，現(xiàn)在兩件大事指望著這小子呢，萬一老八那邊用點什么小手段給攪和了，那可麻煩大了。
其實這八里莊早就潛入了粘桿處的人，只不過這次是挑明了而已。
張小川自然也知道八里莊肯定有四阿哥的人，但是起碼自己還有點隱私空間啊，這回完了，明目張膽的被監(jiān)控了。
虱子多了不癢，帳多了不愁，張石川笑得比哭還難看的說道：“多謝四爺厚愛。兩位，趕緊起來吧……哎哎！你！你怎么這么眼熟啊……我去，你是那個變戲法的！就是你把我變沒的！”
“是，那天屬下多有得罪，還望張大人海涵！”那個叫趙大勇的又扎了個千。
“不行！沒完！起碼你得告訴我你是咋變的……”
“咳咳?！彼陌⒏缈人粤艘宦暣驍嗔怂麄?，“琢玉，好好辦差，日后自有好處。還有，你身邊那個小太監(jiān)好好管教管教，別當(dāng)著什么人都主子主子的叫，太監(jiān)可不是什么人都能使喚的！”
送走了面癱男，張石川跳起來抓住了張大勇的衣襟：“趕緊說，你到底是咋把我變沒的！”
“這……屬下……”趙大勇面露難色。
“一個西瓜！”張石川咬牙切齒的說道。雖然剛才沒有認(rèn)出趙大勇，但是這個趙大勇絕對沒有吃到王爺賞的瓜，他是那幾個吞口水的。
“張大人……”
“兩個！最多兩個！不能再多了！”
“張大人，其實……其實屬下也知道其中奧妙……”另一個侍衛(wèi)史安小聲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