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智師父訓(xùn)誡小師弟廣智,雖說正顏厲色,卻字字箴言,句句在理,其他幾位小師弟瞧著苗頭不對,趕緊低頭閉嘴,把到嘴邊的質(zhì)疑給吞進了肚子里。
“非也,清智師弟的話僅僅只說對了一半?!?p> “悟凡師兄救人于危難,自是沒錯。”
“但,據(jù)貧僧對悟凡師兄的了解……以他那登峰造極的法力,想要救眼前這位女施主,會有無數(shù)的辦法?!?p> “而師兄卻選擇了……最不該選擇的一種?!?p> 就在大家一個個緘默不言,悶聲侯立的時候,又有一位僧人站了出來。
身旁的僧人看到他,恭敬肅穆,不約而同地想后退去,給他讓出一條道。
瞧僧人們對他的態(tài)度,足以判斷出,他的身份地位高于眾僧。
此僧法號:悟明。乃悟凡法師同輩師弟,長相略感粗獷,膚色黝~黑,雙目炯炯有神,一副慈眉善目之態(tài)。
年紀雖然比悟凡法師大不少,奈何出家比較晚,所以,還要尊稱悟凡法師一聲“師兄”。
再者,悟凡法師佛法造詣高深,乃有道高僧,悟明師父對他是非常敬重,常常找他請教參悟不透的佛法。
按理說,此時此刻,他不該直言不諱的當(dāng)眾質(zhì)疑悟凡法師的舉動。
正因為了解、敬重,所以對待與悟凡法師相關(guān)的任何事,更加的一絲不茍,慎重對待。
悟明師父的話最具影響力,一眾僧人無不點頭附和。
……
大家沒再繼續(xù)爭論下去,料想僧人們會找機會私下問詢悟凡法師這件事情的緣由吧!
事故現(xiàn)場,演變成了一場辯論賽。
此起彼伏,不絕于耳的爭論聲,一字不落的落入了樊心的耳中。
樊心聽了之后,臉色驟變,乍青乍白,又急的漲紅,兩顆貝齒緊~咬下嘴唇,愧怍不已的低垂腦袋。
兩條胳膊有氣無力的垂放在身體兩側(cè),手指緊攥著上衣下擺,悶氣就像驚濤駭浪,一波接一波襲來,久久無法平靜。
悟凡法師?這個名字怎么感覺有些耳熟,一時間也著實想不起來在什么地方聽人說起過。
樊心不知道自己是該哭還是該笑?
知曉救命恩人的法號,該開心才對。但,從身旁這一群不問青紅皂白,歪曲事實而肆意羞辱人的游客嘴里聽到悟凡法師的名字,絕對是一種不幸。
悟凡法師出手救她,本是出于好心,而她卻在不知不覺間壞了法師的清譽。
眼前的情況變得如此糟糕,已經(jīng)遠遠超出了樊心能應(yīng)對的場面。
她心里非常的難受,懊惱、緊張、忐忑,加上深深的自責(zé)、愧疚……
種種感情交織在一起,猶如萬千蟲蟻在噬咬她的心脈,令她渾身打顫,心神不寧。
早知道會是這樣的結(jié)果,她情愿悟凡法師不救她,任由她自生自滅,這樣也好過連累別人。
亦或者,她精神異乎尋常的脆弱,墜落的瞬間,因為太恐懼而昏倒過去。
不省人事的被緊急送往醫(yī)院,也好過現(xiàn)在深陷如此狼狽,窘迫的萬分煎熬的處境吧!
樊心對悟凡法師的救命之恩多感激,愧疚就有多深厚,兩者成正比。
濃烈的負罪感奔襲而來,像一團濃霧,幾乎將她淹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