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溶洞里,誰也不知道正坐著兩個人,心跳各自有速度。
宋七七聽見有個跳動的非常快并且有力的心跳,她心想,這該是自己的吧,只有她才會在這種時候,如此緊張又控制不住自己。
都清醒著,都沒說話。
是良久之后,宋七七先出聲:“九爺,我已經(jīng)不冷了。”
她的意思,已經(jīng)明了,可莫西澤半點沒有將她松下的意思。
宋七七見莫西澤沒說話,抬起頭再次叫了一聲:“九爺?”
因為看不見,才會肆無忌憚,有那么一瞬間,宋七七感受到一個十分近的距離,那距離很詭異,詭異的讓她覺得她的頭再往上湊一下,好像會碰到什么似得,因為氣息明顯。
可宋七七不知道,她能感受到那氣息,是因為莫西澤的臉正對著她,她沒碰到,是因為莫西澤理智讓他后退了一下。
如若不然,便是之前在酒店里那樣尷尬的情況。
也許,這正是一個恰到好處,敞開心扉的時間和地點。
宋七七揉了揉自己的鼻子,聲音細細小小的說:“九爺,有件事情,我一直沒告訴你,我不敢說,我怕,那就好像是我心里的秘密一樣,反正,一直壓著我。”
莫西澤“嗯”了一聲,是一如既往惜字如金。
宋七七揪著自己的手指,又怕碰到傷口,也只是輕輕碰碰指尖,她心癢癢的說:“九爺,我一直沒告訴你,謝謝你回來?!?p> 莫西澤莞爾皺起眉,沒說話。
“我知道,你一定是因為工作上的安排,事業(yè)上的需求必須回國,但是,謝謝你九爺,你回來,我真的很開心,有時候會讓我高興的睡不著覺。”
莫西澤勾起嘴角,少見的調(diào)侃一句:“所以,這就是你經(jīng)常熬夜不睡覺的理由?”
宋七七笑了一聲:“不是?!?p> “其實你離開的三年,我真的很想你,但是我心里也是真的在怪你?!彼纹咂哒f的小心翼翼:“九爺,你聽見,不要生氣好不好?我知道,我沒有理由怪你,但是我那時候真的還是個小女孩,你走了,將我扔給對于我來說是陌生人的一群人,我心里,很難受的?!?p> 宋七七為自己的難受,實在找不到一個合理的理由和原因,她只覺得,莫西澤走了,他消失在相同的城市里,讓她難過,就像現(xiàn)在高興的會睡不著覺,以前會難過的睡不著覺。
莫西澤深深吸了一口氣,將她抱的更加緊了一分:“現(xiàn)在,你也還是個小女孩。”
在他眼里,她什么時候長大過?
莫西澤摸摸宋七七的頭,那三年,對于各自來說,都難以言明。
“九爺,你還會離開嗎?”宋七七突然問了一句,聲音問的弱弱的,那是不自信,也是一種害怕。
“那要看,離開誰了。”離開這個城市,還是某個人。
傻乎乎的宋七七,聽不明白莫西澤在說什么,也沒有去深想。
只是覺得,這一刻,是真實的就好。
宋七七永遠不知道,她的出現(xiàn),她的存在,對于他來說,是心臟落到谷底時的救贖,那一天,那一刻,幾乎已經(jīng)是命中注定。
這些年,宋七七一點一點將他的心臟從谷底往上抬,有時候,就連莫西澤自己也不明白,宋七七于他,是心臟還是心臟外面的皮肉。
在這個世界,不明白的事情實在太多了。
困意來襲,宋七七無意識的往更加溫暖的地方靠,她的手也下意識的抱住莫西澤的腰,她說不清楚自己這些行為是借著困意行兇故意的,還是只是因為環(huán)境使然讓她這樣做了。
但,這感覺,很好,很好。
這一晚,很奇怪的是,沒有做夢,本應(yīng)該是活動頻繁的一晚上,卻一個夢都沒有。
等宋七七醒來時,身子沒動,眼睛卻先睜開了,一睜開眼,就看見了一張盛世美顏。
宋七七眼睛都沒眨一下,看的特別認真。
莫西澤閉著眼睛,從宋七七的角度,她發(fā)現(xiàn)莫西澤的眼睫毛好長好長。
她伸手碰了碰自己的眼睫毛,發(fā)現(xiàn)自己竟然還不如一個男人的睫毛!
她想伸手去碰碰莫西澤的臉,她的手伸到一半的時候,莫西澤突然睜開了眼睛,嚇的宋七七一動不敢動,四目相對,空氣緊張又尷尬。
然而率先躲開眼神觸碰的人是宋七七,被莫西澤發(fā)現(xiàn)她準備揩油,那感覺,想逃。
她準備從莫西澤身上起來時,因為腿腳酸軟,結(jié)果又不小心一屁股跌坐在莫西澤懷里。
宋七七:“……”
外面在下雨,這雨聲伴隨著剛才發(fā)生的情景,竟然有那么一絲浪漫?
呸!宋七七甩了甩頭,再次掙扎著,小心翼翼的從莫西澤懷里起了身,只不過,好像她睡覺的方向好像變了?
難道昨晚上莫西澤動了,她沒醒?
宋七七看了看自己的手,流血的地方都結(jié)痂了,除了有些腫,也沒什么事。
她走到洞口看了眼,外面在下雨,霧氣也沒散多少,也看不太清楚,但是很明顯的事,她昨天掉下來的地方再往外一點,就不是在這兒了,估計還要往下掉。
宋七七后怕的看了眼,趕緊走了回來,走到平地旁邊把昨晚的鳥窩拿起來看了一眼。
這只鳥兒看著好像不太大的樣子,像是雛鳥,但是身上的毛都長齊了,只是它躺在窩里,一動不動,宋七七用手碰了碰,發(fā)現(xiàn)這鳥沒有半點反應(yīng)。
她有些著急,莫西澤突然說:“已經(jīng)死了?!?p> 其實他早上一醒來,就發(fā)現(xiàn)了。
“什么?”
宋七七不太信,又碰了碰,它保持著原來的狀態(tài),沒有絲毫動的跡象。
見宋七七臉色有些微微變了,莫西澤說:“如果連這點挫折都受不了,它活在這個世上,也只是浪費糧食?!?p> 莫西澤似乎在說鳥,又似乎在說別的什么。
宋七七看著這鳥,有些難過:“它只是一只鳥,又能浪費多少糧食?!?p> 莫西澤無奈的看了她一眼,沒說話,宋七七卻接連打了好幾個噴嚏,說話都有了鼻音。
宋七七把那只鳥兒放在洞口,冷風(fēng)一吹,又是好幾個噴嚏,轉(zhuǎn)身時,肚子又開始咕咕叫。
莫西澤少見的失聲笑了下:“大早上,也算是熱鬧了。”
宋七七捂著肚子,一副沒精打采的樣子,走路也沒什么精氣神。
莫西澤見她這模樣,朝她招招手示意她過去,然后莫西澤就從外套的兜里拿出來一個東西遞給了她。
宋七七一看,驚喜的差點叫出聲。
“竟然是巧克力,巧克力耶,九爺你的口袋是機器貓的口袋嗎?好大的巧克力?!?p> 只是因為一個巧克力,宋七七就高興成這樣,這巧克力也是完成了它的使命了。
“我昨晚就很餓,九爺你不早給我。”宋七七嗔怪著說。
“要是昨晚給了你,你早上不就沒得吃了?”
宋七七想想,也是。
她把巧克力被錫紙包裹的很好,而且是那種很有名的巧克力,雖然不知道莫西澤哪兒來的,但宋七七高興是真的。
她把巧克力一分為二,一半遞給莫西澤,一半留給自己。
莫西澤起身拍了拍自己身上的灰塵,搖搖頭示意自己不吃。
他走到洞口,重新觀察了一下周圍的環(huán)境,濃霧籠罩,竟然和晚上內(nèi)什么不同,只是看著眼前這白花花的一片,竟有種世外桃源的感覺。
宋七七嘎嘣脆的吃著巧克力,她看著莫西澤查看的背影,突然問了個很蠢的問題:“九爺,你說要是我們一直沒被人找到,會死在這兒嗎?”
莫西澤頭也不回,默默回答了一句:“我不會讓你有事?!?p> 對于之后的事情,即便有那么一丁點可能會死,宋七七好像也不是很擔(dān)心,因為有莫西澤在,一切都是安心的。
莫西澤在洞口周圍看了會兒,突然朝宋七七走近,宋七七以為他要吃巧克力,突然就看見他從兜里拿出來一個東西遞給了她。
“小杏的手鏈!”
宋七七拿在手里,發(fā)現(xiàn)是貨真價實的小杏的手鏈!
“九爺你怎么會知道我在找這個?你怎么找到的?小杏知道了,一定會很高興。”
莫西澤看著宋七七笑的一臉天真,竟不知道說什么。
這丫頭為了別人的手鏈把自己搭上了,此刻知不知道他們深處深山里,卻為了個手鏈高興的死去活來。
可宋七七越發(fā)是這樣,莫西澤就越說不出什么。
莫西澤在洞口的位置找了一張比較干凈的,大的樹葉,將它折成漏斗的形狀,在流水的地方接了水,回頭就給了宋七七。
宋七七也算是吃飽喝足了,水喝了一瓢接一瓢,莫西澤樂此不疲的接給她。
繼續(xù)待了會兒,霧氣散了些,看的遠了一點,莫西澤在洞口往外看了眼,突然回頭看著宋七七說:“在這待著,我下去一下?!?p> 宋七七一愣,當時就急的從地上起來問:“下去?去哪兒?”
可等宋七七走過去,莫西澤已經(jīng)往下邊去了。
宋七七在洞口往外探看,剛開始還能看見莫西澤,可是過一會兒就只剩下個隱隱約約的影子。
宋七七著急的搓手,蹲在洞口等了好久都沒看見莫西澤回來,她有些擔(dān)心,沒忍住也跟著往下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