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秉然冷漠地看了一眼站在一旁紋絲不動的易遲晚,滿是不屑地冷哼一聲后,轉(zhuǎn)身踏進(jìn)正堂。
易遲晚將蘇秉然對她的厭惡盡收眼底,看來蘇秉然是不喜宋尤心做自己的兒媳婦,雖說宋尤心的宋府嫡女,但從小便不得寵,蘇秉然應(yīng)是認(rèn)為宋尤心不配自己的兒子,可惜賴于皇命不得不從。
“吉時已到,有請世子與世子妃?!?p> 就在易遲晚準(zhǔn)備踏進(jìn)正堂時,一道尖銳的嗓音在卿王府大門處響起。
“太子駕到!”
此話一出,諸位賓客不約而同地往兩側(cè)退避,自覺讓出一條一丈寬的甬道來,并就地跪下。
如黑琉璃般晶瑩的雙眸冷若冰霜,眉宇間有著尊貴與傲氣。金色陽光將他俊朗的面龐襯托得格外光華奪目,一身琉色素衣,衣面上繡滿了攝人的紫蟒,威儀孔時,睥睨萬物。
蘇秉然三步并作一步,從正堂走了出來,停在李映浦的面前,雙手作揖,恭敬道:“參見太子殿下?!?p> “本宮是來參加蘇丞與宋尤心婚宴的,不必如此拘束,諸位請起?!?p> 李映浦朝身邊的貼身侍衛(wèi)宋逐溪使了一個眼色。
宋逐溪會意,將手中的賀禮呈到蘇秉然面前,并將盒子啟開,兩枚火紅的瑪瑙一覽無余地展現(xiàn)在眾人眼中。
李映浦說道:“這是本宮給蘇丞的新婚賀禮,西戎特貢的一品紅瑪瑙,禮雖小,心意在,卿王莫要嫌棄。”
蘇秉然客氣回道:“太子殿下愿蒞臨寒舍,已是蓬蓽生輝,還備如此厚禮,老臣著實(shí)受寵若驚?!?p> 言外之意便是這對紅瑪瑙他蘇秉然無功不受祿,是接不得的。
李映浦自是聽出蘇秉然話中意,于是順著他的話說道:“卿王您可別這么說,蘇丞與本宮乃是兒時玩伴,您平生勞苦功高,是本宮最為敬重的一位長輩,這份薄禮,不成敬意?!?p> “那老臣在此替蘇丞謝過太子殿下了?!币环蜌夂?,蘇秉然吩咐周甫將這份賀禮收下。
李映浦眸子流轉(zhuǎn),落在一旁咧嘴傻笑的蘇丞身上,眼底涌起一絲不易察覺的波瀾。
“太子殿下請上……”蘇秉然的話還未說完,大門前又傳來一道渾厚的嗓音。
“二皇子與侍衛(wèi)親軍司太尉顧容越駕到?!?p> 剛起身不久的賓客們又紛紛讓道,跪地迎接。
顧容越?他終究還是來了,紅紗下的易遲晚眼神略有幾分松動。
蘇秉然用余光悄然察看李映浦的臉色,有幾分陰沉。
今日丞兒成親,太子與二皇子如此水火不容的二人竟會同時出現(xiàn)在他卿王府上,看來今日丞兒的成親宴是不會太平了。
蘇秉然收起思緒,上前恭迎二皇子李長淵與顧容越:“二皇子,顧大人?!?p> 易遲晚透過紅紗,隱隱約約能看清李長淵的容貌,他與李映浦的容貌不太相似,李長淵的容貌更加俊美陰柔,唯一相似之處便是他們的那對眸子,皆是勾人心魄的丹鳳眼。
李長淵視線落在蘇秉然身側(cè)的李映浦上,唇角微揚(yáng),滿是邪魅狂狷之意,他說道:“看來本皇子來的正是時候啊。”
李長淵吩咐貼身侍衛(wèi)西洲:“西洲,呈上本皇子的賀禮?!?p> 西洲呈上一個長形方盒,將其啟開。
賓客們驚恐萬狀,因為方盒里并不是什么寶物,而是一截血淋淋的斷指,纖細(xì)白嫩,似女子的手指。
蘇秉然蹙眉,強(qiáng)行壓下內(nèi)心的不安,問:“二皇子,您這是何意?”
李長淵眼底閃過一絲詭譎,立馬訓(xùn)斥西洲:“誒,這可不是本皇子給蘇世子備的賀禮,西洲,你怎么回事?”
西洲意會,也立馬單膝跪地認(rèn)錯:“是西洲疏忽,拿錯了盒子,還望殿下贖罪。”
“回府后自領(lǐng)二十大板?!?p> “多謝殿下開恩?!?p> 李映浦見方盒中那截斷指,神色突變異常,不過稍縱即逝,冷漠如初。
李長淵自然是將李映浦的神色變化納入眼中,他不動聲色地看向蘇秉然,笑道:“卿王,看來今日本皇子是送不了蘇世子新婚賀禮了,明日本皇子再遣人將真正的賀禮送過來?!?p> “無妨無妨?!碧K秉然暗地里松了一口氣,不過這截斷指是何人的,二皇子今日這番作為可是沖著蘇丞而來的?
蘇秉然想著,目光不由自主地挪向一旁茫然無知的蘇丞。
周甫貼在蘇秉然耳畔,輕言道:“王爺,吉時快過了,還是先請二位殿下入座吧?!?p> 蘇秉然頷首,轉(zhuǎn)頭對李長淵與李映浦請道:“二位殿下,顧大人,入座吧?!?p> 李長淵走到李映浦跟前,故作恭敬地請道:“太子殿下先請?!?p> 李映浦只冷眼瞥過他一眼,轉(zhuǎn)身踏進(jìn)正堂。
李長淵面對李映浦的冷傲早已習(xí)以為常,他悠然自得地煽動手中那把烏木骨泥折扇,跟在李映浦身后。
易遲晚在阿柔的攙扶下退避至一旁,她盡管垂下頭對四周視而不見、充耳不聞,但顧容越依舊是停在了她面前。
顧容越溫潤如玉的聲音在易遲晚的頭頂響起:“世子妃的紅蓋頭歪了些?!?p> 聽到顧容越的聲音,易遲晚心口依舊如往常見到他那般悸動,只是今日多了些酸澀。
回神后,她準(zhǔn)備伸手地去整理自己頭上的紅紗,可顧容越搶在她前頭,為她溫柔的整理好了紅蓋頭。
“好了?!?p> “多謝顧大人?!?p> 顧容越聽到如此客氣的稱呼,心口不由得來一陣刺痛,他真怕從今往后他只能是她口中這個顧大人了。
易遲晚緩緩抬起頭,眷念般看著顧容越的背影。
阿柔低聲說道:“小姐,阿柔怎么覺著顧大人不似傳聞中那般心狠毒辣,冷血無情之人啊,阿柔見顧大人對小姐你有幾分溫柔,你們莫非認(rèn)識?”
易遲晚淡然否認(rèn):“我怎么可能會認(rèn)識顧大人?!迸匀诉€是不知道他們的關(guān)系為好。
易遲晚與蘇丞共牽著一條紅色同心結(jié),在萬眾矚目之下踏入正堂。
一對新人挺拔而和美的佇立在一起,品酒的眾客人都贊嘆著是一樁妙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