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這種事情,蘇雪櫻還是有些拉不下面子,站在攤前面,沒有按照寒澈要求的那樣開始喊。
“怎么了?快喊啊,難不成還要你澈哥教你這幾個字怎么喊才好聽嗎?”寒澈看著蘇雪櫻,示意她最好快一點。
蘇雪櫻繼續(xù)沉默了幾聲過后,最后還是妥協(xié)了,但是還是問了句:“你為什么要帶我來賣符譜?”
“這你就不用擔心了,賣得差不多了,澈哥就告訴你?!焙含F(xiàn)在已經(jīng)在地攤上擺好各種五花八門的符譜了,就等著蘇雪櫻開嗓子招生意了。
蘇雪櫻現(xiàn)在想跑是不可能的了,說又說不過寒澈,最后還是開嗓了。
一開始幾句,挺小聲的,畢竟有些不情愿。但是果然什么事都有個適應(yīng)的過程。到后面她也就發(fā)覺沒有什么了。也偷偷的看旁邊的攤子是怎么喊得,逐漸也有些樣子了。
寒澈在旁邊聽著蘇雪櫻喊生意,眼里帶著絲笑意,果然瓷娃娃的性子軟,這么聽話,下回干脆讓她去曲藝樓唱唱歌吧,就她這幅模樣,還有這冷冷亮亮的聲音,肯定能賺的多一點。
但是,蘇雪櫻不知道他又在打著什么壞主意。可是,她馬上就知道什么事是比叫賣更尷尬的事了。
也不知道是為什么,這天的熟人來的格外的齊。而且格外的有禮貌。
簫長央這回本來是不打算來的,但是實在耐不住寂寞,所以就被林霄帶出門了。林霄看著逛街依舊是蹦蹦跳跳這前行的簫長央,突然還有一種還是當年初見的樣子。
十五年前,在仲冥皇城的蠱市里,兩人就是這么相遇的,小小的男孩子蹦跳著在看著蠱,穿著可愛的老虎服,那張臉蛋漂亮的連他的阿姊都比不上。
“哎。蘇俊生,你們怎么也在這里?”一見到蘇俊生和江蘭,簫長央就追過去打招呼。
這恰好緩解了江蘭的尷尬,走得更快了幾步,把蘇俊生甩在身后,和簫長央說了起來。
“最近怎么樣?”
“都還好啦。你呢?”簫長央摸了摸自己的后腦勺,顯得有點尷尬,他實在不想把自己在林霄這里的墊底日子告訴她。
“那就好,你今天也是來逛集市的嗎?”江蘭就和簫長央往更前面走去了。
蘇俊生好林霄倒是變成了同路人。兩人笑笑,也沒有說話,和前面兩人,保持著不遠不近的距離跟著他們。
簫長央沒見過軍司的集市,一雙眼睛到處瞟著,這一瞟,好死不死的瞟到了正在叫賣的蘇雪櫻。像他這樣有禮貌的朋友,自然要讓蘇雪櫻感受到久違的熱情,隨即朝前大喊:“蘇雪櫻,喂!我們在這!”
還跳起來,大揮著手,帶著一群人,浩浩蕩蕩的朝蘇雪櫻去了。
在看到他們的時候,蘇雪櫻還是不爭氣的有些臉紅了。瞬時間有些想跑,可是被看熱鬧的寒澈給攔住了去路。
“瓷娃娃,跑什么呀?你朋友他們來找你玩,要有禮貌?!闭f是帶著一抹壞笑。
蘇雪櫻在某種程度上是有些惱怒了,第一次有些兇的瞪了寒澈一眼,但是這些在她臉上少見的表情,只會引起寒澈更大的捉弄。蘇雪櫻沒辦法,平靜了一下,就回去了。
有些時候,尷尬只在一瞬間,熬過了,就也沒有什么了。
她終于看見一群人到了她的跟前。
論如何淡定自若,蘇雪櫻還是很有天賦的,現(xiàn)在臉上帶著很正常的微笑,一一回答著簫長等人的的話。果然,她都沒有做出什么不好的表現(xiàn),這就讓寒澈有點不爽了,這瓷娃娃還真是耐性好。
但是不管別的話題聊得有多好,蘇雪櫻還是終于迎來了致命一問。
“雪櫻,你是在這攤上買符嗎?”簫長央天真的問,捅最大的刀。
“我......”蘇雪櫻一時也沒有說出口,可不等她開口,就被寒澈搶了先。
“我們現(xiàn)在是在賣符譜,這年頭日子不好過,總是要謀謀生計的嘛?!闭f完還無奈的擺擺手。
簫長央,蘇俊生和江蘭對寒澈還是沒有什么好印象的,畢竟在他們的印象里,寒澈就沒干過什么人事,不是綁架,就是勒索。眾人一時也對他沒有什么好臉色。
但是林霄站出來和寒澈拉了幾下家常。
“澈哥想來最近日子過得不錯,林霄見澈哥臉色好多了?!币桓甭殘鑫⑿σ琅f掛在臉上。
當然,寒澈怎么可能會給他這個在弟弟面前樹立形象的機會,當即懟了一句:“我和你說了多少年了,你笑的很難看,下回能不能換個表情。還有,我的身體,我自有分寸,就不勞林副官司操心了?!?p> “自然,是林霄疏忽了,下回會記得澈哥的教訓。”說著就到攤子上拿了一本符譜,挑了本防御的,說:“林霄實在沒有什么能討澈哥開心的,就買澈哥的符譜,給澈哥您改善改善生活吧,給您今天開第一門生意,怎么樣?”
這話寒澈自然喜歡:“那自然是歡迎的,要不你再看看,多挑幾本?”
臥槽,他居然蹬鼻子上臉,林霄心里罵了句,可是嘴上還是說著恭敬話:“不用了,就這本甚是和林霄的眼緣,就它了吧。”
他又不是沒有在寒澈這里買過東西,當初差點把褲子都脫下來賠他了,寒澈擺的攤,不管過去了多少年,絕對也是黑的深不見底的那一種。自己買一本意思意思就得了。
“可否告知多少錢一本?”林霄彬彬有禮的看向了蘇雪櫻,實在是當代紳士的典范了。
“絕跡符譜,五百靈石,概不還價?!碧K雪櫻告訴了他嘴標準的答案。
果然,林霄一直笑著的臉,還是黑了幾分,果然很坑。但是,他剛剛那個表情有些取悅到了寒澈,是想寒澈給他減了五兩靈石。
蘇雪櫻看著寒澈,有種心好累的感覺,突然覺得靈石就不是個好東西。
后來,簫長央也要買的,林霄拉住了他,說:“別敗家!”然后就把簫長央拖走了。本來江蘭要幫她一起賣的,可是蘇俊生把她拉走了。
終于沒有熟人之后,蘇雪櫻還是忍不住的問了:“你這里面有些根本就不是上等的符譜,為什么要統(tǒng)一賣五百兩靈石的價格?”
寒澈給了她腦袋一巴掌:“剛剛兇什么兇,明明是個什么都不知道的瓷娃娃。你看我們旁邊的攤。”
蘇雪櫻聽話的轉(zhuǎn)頭看了看別的攤,發(fā)覺這些貨物上附著的靈氣也是有純有雜的交織混在一起的。于是就明白了,原來軍司集會上,買東西,一個攤上的價錢都一樣,而且是按最高的來。在這里買東西,靠誠信根本就不現(xiàn)實,買東西有需要技術(shù),要運氣,就像賭博一樣。
所以,她也就沒有什么多話要說了。繼續(xù)干著叫賣。明明一個幻音玉或者留聲石就可以解決的事,寒澈就是偏要她去干。沒辦法,受制于人,不就只能繼續(xù)干了嗎?
之后的幾個時辰里,來集會的越來越多,他們也就有了第二,三......乃至于最后一樁生意??腿死锎蠖喽际擒娝靖鞑康娜耍踔吝€有些上次在宣布排名的大殿里見過的人,他們也會到寒澈的攤子上賭一賭。
當然,沒經(jīng)驗的叫賭,有輸有贏,像他們有些老家伙,那就是切實的買了。價格還是要在講一講的。在此期間,蘇雪櫻發(fā)覺了一個有趣的現(xiàn)象,軍司里的人好像都挺會講價的。這是在別攤看的,在寒澈的攤子上,還沒幾個人敢這么做。
“行了,現(xiàn)在收攤吧!澈哥帶你去干正事。”寒澈手一揮,攤就被收拾好了。
這話蘇雪櫻聽著怪怪的,干正事,干什么正事,她還以為她只要賣符譜就好了。
軍司的集會地她不熟,所以就只能跟著寒澈走。穿過熙熙攘攘的人群,也不知道走了多遠,他們進了一家酒樓,就挺普通有瓦的那種。隨后經(jīng)過小二的帶路,他們進了一扇暗門。暗門之下是一段向下的臺階。不知道墻壁上用的是什么材質(zhì),外面的一絲光熱都透不進來,但是墻體上發(fā)出適度的藍綠色熒光,人走在里面,四周的五米范圍還是照的見的。
但就是有些冷,一些是常年見不得光的冷,還有一種冷,更像被毒蛇兇獸盯住一樣,毛骨悚然的冷。蘇雪櫻雖然聽不見也看不見黑暗里有什么。但是她感應(yīng)到的四周的靈息卻透著一種十分不詳?shù)母杏X。她看了看身側(cè)的寒澈,他沒有什么反應(yīng),自己也沒有提起。畢竟,她都知道的事情,智乎近妖的他怎么會不知道呢,走走再看吧。
“嘶~~吼!”猛地一聲野獸等等嚎叫,帶著腥臭的氣息,像要化成實體一樣,撲向蘇雪櫻。但是蘇雪櫻根本感覺不到他們在哪里?,F(xiàn)在靈息感知根本沒有用,因為這周圍都是這種令人悚然的聲音,蘇雪櫻臉白了,但是大氣都不敢喘一聲,可是她現(xiàn)在心里有點慌,有點害怕,她不知道怎么辦,近乎本能的想要抓住什么東西。
于是寒澈的手里有了一只稍稍發(fā)冷的手,柔軟又有些顫抖,這細微的顫抖似乎在無聲卻異常強烈的告訴寒澈,瓷娃娃現(xiàn)在有些害怕。
寒澈灰色的眼眸在幽藍的環(huán)境里,加重了周圍靜謐的氣氛。但是不知道是不是光線的疊加,灰色里開始夾雜上了一抹紫色。寒澈無聲的向周圍掃視了一圈,嘶吼聲停下了,蘇雪櫻的手不抖了,可是直到光亮來臨的前一刻,蘇雪櫻都沒有松開他的手。
到了他們這行的真正的目的地,是個富麗堂皇的地下拍賣所。里面的人都帶著遮擋容顏的面具,包括拍賣師,守衛(wèi),都藏的嚴嚴實實的。
“我們來這里干什么?”蘇雪櫻追上了前面寒澈的腳步,并肩問道。
“來拍賣所,自然也是要做買賣的,不然你以為什么,澈哥難道是帶你來感受生活的嗎?”說著,寒澈順手從自己的儲物袋里摸出了兩個面具。給他自己以及蘇雪櫻都遮住了容顏。
蘇雪櫻戴上面具,從皮膚上傳來的感覺,讓她有些害怕,但是又好奇。因為臉上的面具就像一張活著的皮,會呼吸,是活物的觸感,溫度有些偏高嗎。好在隨著在自己臉上時間的延長,面具最終調(diào)整好了。貼在她的臉上已經(jīng)沒有任何不適感,就如自己的一般了。
在這地下拍賣所里看了一圈,蘇雪櫻明白了為什么寒澈要給自己帶這種完全貼合的面具了。
因為如果最后爭搶一件物品的雙方打起來,還沒有什么。但是如果被揭下了面具,一張臉,足以毀滅很多人了。
“往這邊走,別瞎看了。等下小心被壞人拐走?!焙好偷匾蛔K雪櫻的衣袖,蘇雪櫻和一個高大的不像人的大漢才沒有撞上。
那大漢發(fā)出了一聲不屑聲,一雙眼睛從蘇雪櫻的臉上飄過,但是最終還是沒有來碰瓷。蘇雪櫻知道寒澈給自己避免了麻煩,但是在某種角度上看,寒澈只是單純?yōu)榱私o自己減少麻煩。不過,看著會所里混雜的靈息,蘇雪櫻也知道肯定魚龍混雜,好的沒幾個,壞的肯定不少。
于是就乖乖跟在寒澈的身后走進了一個二層的房間里。
而場外,本來喧鬧的眾人卻頗有默契的往寒澈他們所去的方向長長的看了一眼。于是,一陣陣竊竊私語響起了。
“龍座的身邊居然有了女人,稀奇稀奇!嘿嘿哈哈哈哈哈!要不我們一起殺了她,看看龍座會不會生氣,怎么樣!”一個體型纖瘦的陰陽怪調(diào)的人,見著嗓子叫到,很多人笑了,這笑聲里滿是丑惡,復雜的罪惡,仔細聽聽,可能會一覽無余。
包廂里,說不上很高級,反而更像一個處刑室,四周的墻壁上掛滿了各式各樣的武器,而武器背后的墻皮上,無數(shù)防御陣法在移動疊加。
寒澈應(yīng)該來過很多回了,連門口的引路人都被他拒絕了。鑰匙他也有,進房間就輕車熟路的在一張毛氈上躺下來了。
“怕嗎?”寒澈看著蘇雪櫻笑笑。
“怕什么?”蘇雪櫻的一雙眼睛也不回避寒澈,直視著那片灰色的死寂。
“怕什么?”寒澈起了身,隨手拿起里墻上的一把尾鉤上還有倒刺的鞭子,熟練的在地上讓鞭子舔出煙塵,就像在證明它并非死物一樣,人和鞭子都在向她示著威:“不怕,我那天不想和你玩了,就隨手讓你出個慘絕人寰的意外什么的?”
蘇雪櫻想了想,給出了答案:“不會的。”
“這么肯定嗎?”
蘇雪櫻甚至先表示了無語:“嗯,因為我還欠你二百五十兩靈石沒有還,為了債,你不會。再說了,不殺我才能讓你的利益最大化,不是嗎?”
好吧,事實證明,瓷娃娃很耐造,還經(jīng)得起嚇,可以玩很久是無異的了。寒澈也沒和她鬧了,好吧,其實應(yīng)該說,沒有再去鬧蘇雪櫻了。
兩人都在位子上坐下了,不就位子前面的桌子上的整塊幻音玉里,傳出了色彩和聲音。
“歡迎各位遠道而來的客人,這次的寶藏狂歡夜,我宣布正式開始!”女郎魅惑的聲音讓客人有了更蘇爽的客戶體驗,一開始劍拔弩張的氣氛也逐漸緩和下來。不僅是只有兩人的屋子里,還是這整個有足足上千人的會場里面。
“這小妞,一聽就很帶勁,真想看看,最后張個什么漂亮模樣。嘎嘎嘎呀!”因為大漢在房間里對著隨機組成的房友說道??上В@房友應(yīng)該是個正派人士,正襟危坐這,只是目不斜視的看著幻音玉里展出的物件上,有目的地搜索著目標。
大漢見著沒了去,也就沒有再和這男人浪費自己的感情了,反而自己更加的浮想聯(lián)翩,長長的舌頭伸了出來,在自己青面獠牙的面具上舔了舔,似乎嘗到了想要的味道一般,還癡迷沉醉的發(fā)了幾聲舒爽的惡心聲音,旁邊的男子雖然身形也就板正,但是面具下的眉頭卻是緊緊的皺成了三四條溝壑。
蘇雪櫻和寒澈的相處總是很奇妙,上一秒還威脅生死,下一秒就有交流在了一起。
蘇雪櫻看著幻音玉里展示的圖片,從這些圖片里,完全感覺不到靈息的涌動情況,所以蘇雪櫻根本就不能像在地攤上一樣,通過靈息的純度來判斷。
“你猜一猜,這四個物件里面,哪個最值錢?”寒澈莫名其妙的和她開了賭局。
寒澈那四件里,有一件很平凡樸素,其他兩件都很貴氣逼人,還有一件只能說的上是有些小巧的可愛,在這四件里,絕對是平庸的存在。
寒澈給她時間思考,她想,一般大能之物,往往伴隨自身的修為而提升,到最后,反而更加的樸素,而華麗之作往往是煉器師為了吸引修煉者的手段,但是有時候美也代表的高貴強橫的實力。凡是土地之寶,都有獨到的美感。而小巧的,蘇雪櫻想也不想的就排除掉了,這東西看來是在沒有什么吸引她駐足的。
最后,蘇雪櫻糾結(jié)了幾息,選了一件華麗的,因為上面的材質(zhì),是相當不凡的。
可是,她終究還是錯了,最貴重的反倒是那件嘴平庸的。
“為什么?”蘇雪櫻還是表現(xiàn)得有些不相信,寒澈就從桌子下的暗閣里掏出了這次拍賣的商品資料。上面的結(jié)果果然如寒澈所說。
她選的那件,位列第二。注意,寒澈問的是最值錢,但是這里面已經(jīng)就包含了最厲害的這個潛在條件,畢竟在這修煉者的異界,實力才是最值錢的。但是蘇雪櫻還是搞不懂那件平庸的靈器勝在了哪里。
“那你是怎么知道這件價值嘴高呢?”蘇雪櫻謙虛的問。
寒澈于是就高傲的答了,說:“因為我有挑靈器的秘訣啊!想不想要,我教你?嗯~”
清雨纏輕煙
單機使我快樂!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