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亦深也沒想到,錯愕了一瞬。
再加上元生探究的眼光落在他身上……
徐亦深深吸一口氣,臉紅了。
這人說話不過腦子的嗎?
就這么愛胡說八道?
元生有些急了,瘋狂使眼色。
這藥相當(dāng)特殊,有大用處,必須空腹喝,不然肯定有副作用。
當(dāng)年顧惜留個他方子,是為了給他留一條后路,哪能想到徐亦深這樣狠,直接把自己當(dāng)做藥人,這一喝就是八年。
徐亦深知道,有些東西是不論如何也不能暴露的,他只是抿嘴一笑,“嗯。吃飯吧?!?p> 元生窒息。
徐亦深才拾起筷子,賀賢就急急忙忙地進來了:“阿燁!你今早怎么沒去軍營?!”
沈熙瀾:“……”
操。
臉疼。
徐亦深疑惑地看著沈熙瀾。
這家伙不是今早才說自己去了嗎?
賀賢一臉牙疼:“出事了!馮武自殺了!”
馮武不是韓肆,他是有官職的,死了要上報的。
沈熙瀾倏地站起來:“我去看看!”
馮武是他營下的,出事了,他是要給一個交代的。
這個交代,并非是給皇上或外人,而是給自己。
臨走,他只來得及匆匆交代一句:“不能空腹喝,要注意身體?!?p> 徐亦深點頭:“嗯?!?p> 等賀賢和沈熙瀾都離開后,徐亦深才端起有些涼了的湯藥,面無表情地一飲而盡。
“收拾好,”徐亦深抹去唇邊的藥漬,“別讓人發(fā)現(xiàn)了。”
元生低頭:“是?!?p> “一會,準(zhǔn)備好藥,我要凈手?!?p> 元生抿嘴,頓了頓,才咬牙說:“是?!?p> 二小姐懷孕,已經(jīng)快要兩個月了。
產(chǎn)子多艱難,徐文珠已死,二小姐斷不能再出事了。
月牙草的花期,是六個月,而將它養(yǎng)出苗,需要兩個月。
八個月下來,剛好可以趕上。
只是這樣一來,公子又要受許多苦了。
早飯很清淡,并不油膩,估計是怕徐亦深吃了不舒服,徐亦深喝了藥,胃口總歸是不好的,但還是喝了兩碗粥,散去了口中的苦味。
為何這么大了還喜歡吃糖呢?
大概是因為……喝了太久的藥吧。
實在是太苦了。
尤其是,在吃了青粟糖以后。
更是苦得難以下咽了。
可他已是弱冠之年,必不能再如兒時般,人性貪玩了。
元生派人撤了余下的飯菜,又端來一盆水,看上去與正常的純凈水沒有任何區(qū)別。
元生端水來的時候發(fā)現(xiàn),徐亦深拿了一顆糖抿在嘴里,緊皺的眉毛才舒展了些。
元生古怪地瞅著糖包。
青粟糖這種東西,他也是吃過的,也知道,青粟糖是可以保存一段時間的。
只是……
之前還讓他扔了不想要,怎么這會又偷偷摸摸吃起來了?
元生表示,只想坐上時光機,看看到底發(fā)生了什么。
徐亦深含了糖,眉眼顯得溫軟多了,瞥一眼那水,又垂下眸子。
凈手時,他反復(fù)摩挲清洗虎口,把那點新長出的繭子給洗掉了。
其實很疼。
非常疼。
可是想培育月牙草,手上必須白嫩,不能有繭子。
徐亦深無端想起沈熙瀾的手,多年使劍,那人手掌繭子橫生,虎口處最為磨人。
像那樣的手,摸月牙草,肯定摸一株死一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