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短篇

荒謬與世界

失語日

荒謬與世界 沐暮雨 2472 2020-10-11 19:40:34

    清晨,喉嚨并沒有了知覺,咽一口口水,生疼。(我只是招惹誰了……)

  “我今天是不能說話了?!边@般想著,給飲水機接上電源,疊好被子,開始洗漱。鏡中,自己與昨日并未有什么不同,心里笑笑,把漱口水倒了出來。

  (洗漱完畢竟已過去十分鐘,看來四天的考試把這具骨架也弄生銹了。所幸,水燒好了。)

  我接上大半瓶熱水——昨晚未卜先知,留有一小半。用手捂著瓶子出門,正好。

  這真不是一般的冷,估摸著得零下。

  拐到教室,把課桌收拾一番,我累倒了,我大概凌晨四點入睡。

  灌下500毫升熱水,略微好受些,早讀自然是讀不出聲了,我死死地盯住生物書,來回默讀——你看……我還是在讀的。

 ?。莻€惹人喜愛的小家伙,會在干什么?)

  上午五節(jié)課,物理,數(shù)學,數(shù)學,英語,英語,幸虧沒有一節(jié)課讓我們讀書,老師都忙著評講試卷。

  我頭昏腦脹,勉強聽了一節(jié)物理課后,竟然還有大課間。跑完800米,由物理學可知,我做了64000焦耳的功。我深覺體內(nèi)卡路里所剩無幾,胰高血糖素也救不了我,拼著最后一點甲狀腺激素換來的熱量,我爬上了樓。

  對不起,我不行了,我必須得想點東西來緩解一下痛苦,我有氣無力地癱在座位上。全然不理老師在干什么,獨自思考著。

  就像我曾經(jīng)提到的,當一個人全身心投入做一件事時,可以暫時忘卻肉體上的痛苦。我很快進入狀態(tài)——宇宙,文明,元素,季節(jié)……數(shù)之不盡的思緒在我腦中生根。我沉迷于此,覺得一陣輕松。

  我經(jīng)常頭暈,而我對付這種事的辦法就是寫東西,專注于寫作時,靈魂覺得一陣輕松。原理同上。

  思考許久,中午的鈴聲悠然響起。我想伸懶腰,但估計會用盡我所剩無幾的能量——我必須留夠能量去往食堂——于是我打消了這個念頭。

  路上遇見了瑤瑤,露出幸災(zāi)樂禍而不帶惡意的笑容,我比了比拳頭,以示威脅。

  下午,喉嚨依舊,疼痛難忍,擠出一塊痰,帶血,罷了,罷了。

  我必須寫點東西。原來我不準備聽課了,我要寫點東西,很需要。

  我坦然拿出稿紙,問問自己想要什么,便開始寫。

  這種體驗很難得,而我確信它是有意義的,我以一個有著原創(chuàng)的人的身份過了一天,我無法與任何人進行流暢的交談,在無奈之余,我發(fā)覺這段時間較之平常寬裕了許多——我有了更多的時間來思考與觀察。

  我不由得想到了霍金,這位偉人僅有一根手指可動,卻取得那般舉世矚目的成就,或許這得益于他無時無刻不在進行的思考。

  有人說,上帝關(guān)上一扇門,必定為你打開一扇窗,我倒覺得與其這樣說,倒不如說上帝拿走了太陽,卻為你留下一盞燈,燈光沒有陽光那么明麗,卻不會灼傷眼睛。

  我開始思考如果永遠失語會怎樣?這個問題迷住了我——思考此類問題,非常有意義。如果我不能開口,那我便失去了成為演說家的機會,那陽光下最燦爛的職業(yè)與我無緣,我無法唱歌,無法與朋友交談,女兒哭泣時,我無法出聲安慰,在節(jié)日,我無法向在乎的人獻上我祝福的聲音……還是不能說不在啊,如果真的發(fā)生了。

  (突然好想瑤瑤,想著和她一起寫詩的日子)

  那些人是這樣生活的,無力向別人說“早上好”,“好久不見”一類的話,即使別人愿意聽也無法訴說;班級歌唱比賽,老師委婉的讓他留在觀眾席上一個人;上課時,從來不能舉手;站在圣堂下,無力說出能讓另一半欣然淚下的三個字;被人用刀逼到角落里,連呼叫都做不到……那種生活,會是怎樣?

 ?。ㄎ覀兊纳?,與他們,有什么不同的價值?)

  他們還是堅持著,在那種生活中努力活,并活出更加鮮活的自己。

  我不是一個多高尚的人,我只是偶然睡,并有所思考,到了其他幸運的人,想想他們的生活是怎樣,他們不曾述說的內(nèi)心是怎樣。

  女孩在黃昏中停下腳步,面帶微笑,或許她是在歌唱。

  我并不感動,也并不難過,我只是偶然接觸到這般思緒,略微有些感慨罷了。

  還是要為他們祝福,僅此而已。

  還有,不知為何,總是止不住對女孩的思念。已經(jīng)有多久沒有看見她了?

  或許,一年?

  一天一天,始終在剎那間回想著從前,未知的一切,沉悶,壓抑得讓人心慌……

  她還好嗎?還是那樣喜歡看小說么?

  還是會偷偷的帶零食進教室吧?

  遇見她,總是一個人,不過,那已經(jīng)過去了吧。在一個新的地方,總會有新的朋友陪著她……

  印象中,女孩總是執(zhí)著于一身純白,偶爾,會穿淺藍色的牛仔褲。

  為什么總是回想起這些,還在回憶的時候一個人偷偷的笑著?

  或許,這便是所謂的留戀吧。

  在某個地方,和一群可愛的人一起,各安天命,從容生長。

  直到某一天,人們都離你而去,再也不回來。

  而你抓著這份回憶,固執(zhí)不肯松手,哪怕寂靜無聲的長夜,偶爾翻看一下,莫名的溫暖襲遍全身,回憶彼此清純的面龐,無聲淺笑,熱淚盈眶。

  像是時光列車上坐過站的人一樣,你是捧著回憶就放不下的人,我們的思想都與時間擦肩而過,停留在那一方清靜地中,無力走開。

  她的話,有十七歲了?不對,應(yīng)該才十六吧……

  有長高么?下次見面,會穿什么樣的衣服呢?成績會很好吧?畢竟那樣執(zhí)著的生活著,她是個要強的女孩啊……

  還記得某個陽光明媚的下午,我們在醫(yī)院觸摸著彼此的牙具模型,她笑他的牙齒像倉鼠,他反駁她的牙齒太小,啃不動排骨,然后被她追著打……

  等等等等!為什么這些本應(yīng)緊鎖的畫面會在這個時候纖毫畢現(xiàn),傾灑筆尖,為什么,忍不住笑……這些塵封了的過往,為什么還是……恍如昨日!

  他想,在自己側(cè)過頭來,看見她一襲白裙的時候,自己是喜歡她的吧?

  人總是這樣,用一個瞬間來喜歡某個人,然后用很多年來問自己為什么……

  “抱我?!彼缤恢或湴恋奶禊Z一般望著他,卻有著只有朋友之間才會表露的眼神。

  不知為什么,他笑了起來,卻又有點想哭……

  “你是……我朋友?。 ?p>  “怎么?想什么呢,這么專心?”霹靂火笑著拍拍戰(zhàn)雷霆的肩膀。

  “沒什么,想起一個朋友。”戰(zhàn)雷霆也是笑了笑。

  “想我沒有?”

  他故意調(diào)侃。

  “做夢吧,才沒有呢。”

  他看著這段信息,想象女孩傲嬌的神情,不由得笑了起來。

  “現(xiàn)在,還好嗎?”

  “挺習慣的?!?p>  “還好嗎?”

  停下筆,他點開了屏幕。

  “挺好的,你呢?”

  “也好,只是……有點想你。”

  “生日快樂!摸摸頭?!?p>  他輕輕唱著那首生日快樂歌。

  “謝謝?,好久不見了……”

  “我認識了一個男生……”

  “真的,可以啊?!?p>  他忽然松了一口氣。

  “他如果欺負我,我就讓你打他。哼,我要告訴他,我也是有哥哥的?!?p>  “好啊,哈哈哈,要乖哦?!?p>  “嗯吶。”

  “哥,生日快樂?!?p>  “謝謝啦,還好嗎?”

  “想你……”

  

按 “鍵盤左鍵←” 返回上一章  按 “鍵盤右鍵→” 進入下一章  按 “空格鍵” 向下滾動
目錄
目錄
設(shè)置
設(shè)置
書架
加入書架
書頁
返回書頁
指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