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2、對不起

　　安平縣是大夏王朝的一個邊陲小城，總?cè)丝诓贿^幾萬，由于小城三面環(huán)山，所以當(dāng)?shù)氐陌傩找仓荒茏越o自足，大部分人生活過得十分貧苦。

　　小城半年前來了一個渾身是血的青年，說來也讓人奇怪，這人明明渾身是血，卻在身上找不到任何傷口，這名青年來到小城后，很快就受到了當(dāng)?shù)匕傩盏尿?qū)逐，畢竟普通百姓都不想去招惹一個看上去像是災(zāi)星的青年。

　　后來，是這位青年將身上所剩下的五枚聚氣珠拿了出來，被當(dāng)?shù)匾粋€見多識廣的老人認(rèn)出后，青年才得以留了下來。

　　青年長得不賴，模樣也俊俏的很，只是自從青年來到這之后，就再也沒人見他笑過，一次都沒有，當(dāng)?shù)氐男『⒍冀兴绢^，青年聽聞也從不理會。

　　再后來，是當(dāng)?shù)氐囊粋€賣蠶絲的姑娘看上了他，姑娘模樣只能用普普通通來形容，但一雙手卻巧的很，當(dāng)?shù)厝松砩洗┥系暮靡路?，大部分都是這位姑娘親手織出來的，只是好心之人往往命不好，姑娘年幼就失去了雙親，從小也是孤苦伶仃的長大。

　　之所以喜歡上那名青年，最開始是出自于姑娘的同情，每每看到一群稚童指著青年說他是木頭的時候，姑娘就一陣心疼。

　　她開始給他做新衣服，也開始送飯給他吃。

　　起初還好，可時間一長，當(dāng)?shù)氐睦先藗冇珠_始傳閑話了，說她不要臉，還未成婚就和一個男子走在一起，說她放蕩，就是圖他的樣貌……

　　那一天，她在大街上被一群辱罵的時候，他在身旁只說了四個字：“我會娶她?！?p>　　他難得說一句話。

　　那一群老人聽到這句話后，很快就都散去了。

　　姑娘聽到這話，那天哭成了個淚人，他牽著她的手說：“以后再也不會讓你受欺負(fù)了?！?p>　　姑娘重重點(diǎn)頭，死死地抱住了青年。

　　青年也是從那一天開始，話才慢慢變多的，他說她廚藝很好，不過在他心目中只能排名第二，她有些生氣地追問他，那第一是誰，他沉默許久，擠出苦笑道：“是我一個好兄弟?！?p>　　聽聞是個男子，她也不再吃醋了。

　　姑娘后來也說：“你是我這輩子見過最好看的男人?！?p>　　青年還是搖頭道：“我那個兄弟，長得比我還要好看?！?p>　　姑娘笑道：“那你什么時候帶他過來給我看看?。俊?p>　　每每到了這個時候，青年都是沉默。

　　青年來小城的第五個月，終于和她成親了，按照當(dāng)?shù)氐牧?xí)俗，成親當(dāng)天應(yīng)該要擺上十多桌酒宴，來宴請親朋好友，可那天一個人也沒來。

　　一拜天地之后，直接就是夫妻對拜。

　　兩人成親之后，日子就像尋常百姓一樣，有滋有味地過了起來，他不愛笑，她就故意說些笑話引他笑，日子長了，他也終于不再苦悶著臉了。

　　北境的冬天本來就來的早，十月份就開始下起了鵝毛大雪，短短兩天功夫，大雪便把兩人所住的小房子給蓋住了。

　　她在屋里織布，他在外面掃雪，等她走出屋外的時候，他卻已經(jīng)上到了房頂上，她不知道他是怎么上去的，她也沒問。

　　她知道他心里藏著很多秘密，不過他不說她也沒打算問。

　　她覺得，現(xiàn)在這樣就很好。

　　雪越下越大，他為了不讓院子里的菜凍爛，一大早就在院子里搭起了棚子。

　　她今天買了兩條草魚回來，簡單的處理之后，就在院子里的爐子旁邊熬起了魚湯。

　　誰也不知道，小城今天又來了一個青年，他披肩散發(fā)，滿眼通紅。

　　他此刻就遠(yuǎn)遠(yuǎn)地望著院子里的青年和姑娘，神識外放，連院子里的對話都聽得一清二楚。

　　她笑著說：“今天去買魚的時候，隔壁那個張大嬸一屁股坐在了泥巴里，弄得滿身都是泥。”

　　她笑他也笑。

　　他開始講起了很早之前的事，說他之前住在山上，一到冬天的時候就冷的不行，只能和那個好兄弟睡在一起，那時兩人都才十三四歲，每次晚上睡不著的時候，他那位兄弟就會給他講一些莫名其妙的故事，故事的結(jié)局每次都是公主和王子幸福快樂的生活在了一起。

　　她笑著說：“那不就是和我們現(xiàn)在一樣嗎？”

　　他從屋頂上跳下來，嗯了一聲。

　　院子外面的那個青年，親眼看到他從懷里掏出那本玄階下品的仙術(shù)，然后笑著將它撕碎，全部放進(jìn)了爐子里。

　　青年看到這，眼角再次流下兩行滾燙的淚水，他張大著嘴巴，哭卻無聲。

　　他知道他臉上的笑容是裝出來的，王小宇就是這樣，傷心的事總會藏在心里，不讓身邊的人知道，就像幾年前在浩氣宗內(nèi)門時被欺負(fù)了一樣，從來不會說給自己聽。

　　林凡捂住嘴，扶著墻慢慢蹲在了地上。

　　他心如刀絞，淚如雨下，他嘴里一直在說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

　　聲音越來越小，也越來越沙啞。

　　林凡最后在院子外面的雪地上留下了一行字，悄悄消失了。

　　院子里，姑娘喊道：“魚湯熬好了，你去拿碗來裝?！?p>　　青年剛剛站起身，整個人就立馬呆若木雞。

　　姑娘見他許久沒有反應(yīng)，便問道：“你怎么了？”

　　青年像瘋了似的跑出院子，看著地上那一行字，他開始小聲哽咽起來，姑娘見狀，忙上前攙扶住了他。

　　“你怎么了？”

　　青年掩面而泣道：“他來過了，他來過了！”

　　“誰？”

　　青年蹲在地上，看著最前面那三個字，使勁搖頭道：“不怪你，不怪你……”

　　林凡迎雪往東又行了三百里地，最后在蒼霞山腳下的紫霄宗門口停了下來。

　　方圓五百里地，紫霄宗算是勢力最為龐大的宗門勢力之一，宗門高懷是元嬰境巔峰，離化神境只差一步，而紫霄宗的三位長老也都是元嬰境修為。

　　林凡才剛落地，就被門口兩個紫霄宗的弟子攔了下來，其中一個粗壯漢子怒目瞪眉道：“你是誰？來做什么的？”

　　林凡抬頭看了一眼牌匾上的三個字，朝那漢子冷聲道：“讓紫霄宗宗主高懷出門赴死?！?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