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兒妹妹,我跟你說,當初,我和柳營剛結婚,他說帶我游湖,我特意打扮好,還帶了那重得要死的步搖,結果他一個跺腳就把船跺沉了,這下子可就真成了“游”湖,我從湖中心一路游到岸邊,周圍的人啊,都在那邊笑,回去之后我就打了他一頓?!边@說話的是何如意,也就是柳都尉的妻子。與她溫婉的名字不同,她為人豪爽,現在的她正穿著一身勁裝,英姿颯爽,正是安姝月所向往的樣子。
“噗嗤,如意姐姐,你和柳都尉的感情真好。”安姝月沒忍住笑出了聲,在何如意面前,她莫名的放松,可能是因為這個豪氣的女子什么話都敢說,什么不滿也就直接說,不會在背后憋壞,讓人放心。
何如意忽然想到,自家夫君說的,這安姝月夫妻倆的事,“慕容霖應該也是喜歡你的。”這話沒有安慰意思,只是為了表達自己的觀點。
“嗯,也許吧?!卑叉碌男θ莸模耆珱]有勉強。
“快上船?!焙稳缫庵苯由狭舜常泻舻陌叉律先?。
“哎,來了?!卑叉乱膊怀C情,也直接上去了,“我本以為如意姐姐會帶我坐小舟,沒想到是大船?!?p> “我也覺得小舟好,不過,今日這湖上有詩會,怕是會有船舫經過,要是小舟,一個不下心就被帶翻了,我倒沒事,你看起來太弱了,落水可不行。”何如意也是體會過落水的滋味,可不想安姝月也來一次。
“那下次我們泛舟再來一次?!卑叉驴粗稳缫猓凵裰袧M是期待。
“那自然是好?!焙稳缫庵苯釉诩装逄上?。安姝月也有樣學樣。
“我以為你們這些小姐總是顧及這個顧及那個的,你就不太一樣?!焙稳缫廪D頭看著安姝月。
“在安府的時候是這樣的,不過到了將軍府,發(fā)現那些個條條框框寬松了許多,若是可以我也想你一樣,活得肆意瀟灑?!卑叉赂惺苤屣L,聽著湖中的魚兒跳起的聲音,竟有種歲月靜好的感覺。
何如意看著安姝月的神情,發(fā)現她并沒有說謊,“京城里的小姐們,多覺得我粗俗,不愿與我玩,不過我也不喜歡她們那種矯揉造作的樣子?!闭f著便看看安姝月,深怕她生氣。“我不是說你啊,說的是其他的那些小姐們。”
“我知道,姐姐不用解釋?!毕雭砗稳缫獗蝗苏`會的次數多了,才會這般。
“叫姐姐太生疏了,而且文里文氣的,我也就比你大了兩歲,直接叫我如意就好?!彪m然嘴上說不喜歡那些做作的貴女們,但是沒有同齡的玩伴總歸是寂寞了些。她第一眼看見安姝月的時候,覺著這個女子長得真好看,之后聽到安姝月跟她說那個可以養(yǎng)身的菊花酒,很認真也很耐心,她原本想要暴揍柳營一頓,最后變成了帶安姝月游湖。
看著何如意翹著二郎腿,一晃一晃的,安姝月有些恍惚,調查慕容霖的時候不可避免的調查了柳營也調查了何如意,像她這樣活得這般無拘無束著實令人羨慕。她也沒想到,會有一天和這樣的女子成為朋友。其實第一眼看到何如意英姿颯爽的樣子,她就有些羨慕,而且何如意有一說一,不會藏著掖著,兩個人隨便聊了幾句就覺得很是合拍。
“哐~”船舫突如其來的晃動讓安姝月回過神來。周圍更是傳來女子們的驚呼聲。
“不會吧,我總共就游了兩次湖,兩次都出問題嗎?”何如意一個鯉魚打挺,起來,看了看周圍的環(huán)境。
“我原以為這船要沉了,竟是與那詩會的船撞上了?!焙稳缫馀牧伺淖约旱男⌒呐K,把安姝月扶起來。
“原來是慕容夫人和柳夫人啊,我們的船好像出了些問題,可否搭乘一下貴府的船。”說話的是馬府的大小姐,馬府可比安府門第高多了,馬大人殿閣大學士,原本安姝月見了這馬家小姐是要行禮的,但如今因為嫁給了慕容霖反倒反了過來。何如意倒是沒什么關系,雖然嫁的夫君官職不高,但是她的娘家有實力啊,京中貴女,看見她多少要給些顏面。
“那就上來吧。”何如意暗嘆運氣不好,這么多貴府小姐上來,這船還不成了修羅場,但是拒絕吧,顯得太過于不近人情了,她們的船確實是壞了,方才撞擊是,聲音就不太對。
“那便多謝兩位夫人了?!爆F在的詩會等級越發(fā)分明了,如今能有資格參加馬府舉辦的詩會的,也就十幾人了。不過這僅僅十幾人,換個船花了半個時辰。安姝月倒也在人群中見到了長姐安姝蘭想要伸手扶她一下,卻被避開了。
安姝月楞了一下,就聽見馬家小姐說,“慕容夫人可不要生氣,蘭兒是因為今日詩會發(fā)揮不好,所以心情有些低落?!?p> “如今還有最后一聯(lián),是以菊花為主題的,兩位夫人不如也來對上一對。”馬家小姐發(fā)出了邀請,其實不過是因為安姝蘭連連失誤,讓她對京城雙姝的名號產生了懷疑,想要探一探安姝月的底。
“我與如意都成親了,在參加詩會,這與禮不合呀?!卑叉?lián)u了搖頭,原本這詩會就是未婚小姐綻放光彩的舞臺,現在她一個成了親的再去參加,傳出去也不好。
“妹妹就試試吧,你當年可是艷壓群芳呢。”安姝蘭忍不住插畫¥,今天作詩她一直沒什么靈感,但也竭盡所能了,卻被嘲諷功底薄弱,心中自然是不服氣的。
“姐姐既然都說了,那我也就不推辭了,這菊花,我想是,漸秋闌、雪清玉瘦,向人無限依依”安姝月脫口而出的詩句,倒也讓人驚艷,那白菊的形象躍然紙上。
“慕容夫人果然好才情?!瘪R家小姐也是個爽快人,覺得好,也會真心稱贊幾句,更何況,安姝月已經成親了,對她也沒有威脅,她的容貌反倒與安姝蘭是同一派,要說長相倒也不分上下,但是說到才情,以往安姝蘭卻是壓她一頭,但是今天過后,只怕是要換換人了。
“妹妹這詩,白菊,總歸是意向不太好?!卑叉m心中不快,忍不住挑一挑刺。
“姐姐說的對,那我便換一句吧,暗暗淡淡紫,融融冶冶黃?!卑叉m也是好脾氣,反正對她而言,這作詩沒什么難度。
安姝蘭的臉色不是很好看,馬家小姐倒是高興不少,“這是黃菊和紫菊,疊字的使用倒是別有一番韻味,慕容夫人一參與,我們都不好意思往下說了?!?p> “馬小姐見笑了,我本就算不得參與者,大家聽個樂子就行?!卑叉聰[了擺手,“我和如意去船尾看看,姐姐你們繼續(xù)。”安姝月又回頭看安姝蘭,這么多人安姝蘭也不好表現出不好的樣子,只好笑著點點頭。
等到安姝月離開之后,這氛圍倒是熱鬧了許多,“慕容夫人的脾氣看上去挺好的,這柳氏的脾氣大家都知道,連這都能忍?!闭f話的是王家小姐,她們年幼時,都見過何如意,也覺得她不好相處。
“那倒是,只是傳言誤人?!庇忠恍〗愀胶椭?。
“那也不一定,我看啊將軍定然是喜歡夫人的,你們看才多久沒見夫人的氣色好了許多。”原本的詩會也偏了主題,倒是討論起安姝月的八卦來了。
安姝蘭在一旁不知所措,原本她想的是自己艷壓群芳,最后再顯出難受的樣子,大家一問,她就可以把視線引到安姝月身上,可是現在,她非但頻頻失誤,還被安姝月壓得難以動彈。
船尾,安姝月深吸一口氣,看著船舫經過泛起波瀾的湖面,還是覺得這樣的生活好。
“你姐姐,好像對你有敵意。”就連粗神經的何如意也感覺到了,安姝蘭,確實太沒有耐心了。
“我知道,只是因為我嫁給將軍的事情而生氣?!卑叉乱矝]想隱瞞,這事情,只要是有點腦子的都想得明白。
“你不必讓著她,又不是你的錯。你的脾氣也太軟糯了,她給你臉色看,你也不用客氣,你現在可是將軍夫人,別怕?!焙稳缫夂掼F不成鋼啊,要是她被這么挑釁,直接就一掌呼過去。
安姝月只是笑了笑,沒有拒絕也沒有答應。
“她們這詩會怕是一時半會兒結束不了,不帶你去看看我的小馬駒吧,我的司羿剛下了小崽子。”何如意著實不喜歡這種氛圍,明明她們才是主人,待在前面總顯得格格不入,反倒被擠到了船艙。
“好啊。”安姝月一口答應了,她對騎馬這種活動也是頗有興趣,只是她的身子不支持這個興趣罷了。
“那我們現在就去。”說完何如意就招來了一艘小舟,兩個人上了岸直奔柳府。
“月兒,我跟你說,那幾匹小馬駒好看極了,是兩匹汗血寶馬所生的,你要是喜歡,我到時候送你一匹?!边@一路上何如意就開始給安姝月洗腦,灌輸了許多照顧,馬駒的知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