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鸞閉著眼睛,聽著身邊楚深出來的動靜,哪怕是輕微的呼吸聲,此刻落在她耳朵里也太過明顯。
她暈暈沉沉中,實(shí)在弄不明白楚深今天的反常是因?yàn)槭裁础?p> 是因?yàn)樗x京了?
還是因?yàn)樗蝗恍盐蛄诉^來,想要重新憐惜她?
定是前者了,后者不用多思量便知是一個(gè)笑話,秦鸞想。
秦鸞在楚深的懷里睡得很不適應(yīng),久久難以入眠,忍不住又睜開了雙眸。
已經(jīng)熄了燈,近乎于水墨一般的夜色中,哪怕離得很近,她也看不太清他的表情。
楚深似乎察覺到她還醒著,忽然開口道:
“你今天怎么一口沒吃那盤醬肉?我記得你從前很是喜歡的……”
秦鸞聽著他的話,只覺得心尖微顫,她實(shí)在太久太久沒有聽見過楚深用這樣溫和的語氣和她說話了。
可她分不清他這些話是出于對她的關(guān)心,還僅僅是隨口一問,于是回的簡單,只道:
“病中吃不了重油的東西,太膩了?!?p> 楚深便摸了摸她的腰和背,只覺得實(shí)在是太瘦了,骨頭上裹著一層皮似的,皺眉道:
“你最近是不是吃的太少了些,瘦得太狠了,抱得硌人……”
秦鸞的鼻頭一酸,險(xiǎn)些落下淚來。
但她很快就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緒,只怕剛剛說聽到的關(guān)心都是轉(zhuǎn)瞬即逝的錯覺。
楚深抱著她,不知是在思索什么,沒有再開口說話。
她在他懷里,想問他為什么今晚留下,但又不想破壞這難得的歲月靜好感,于是作罷。
不知不覺中兩人一齊睡了過去,夜色漸濃,月亮隱在了云層后面。
忽地,楚深從夢中驚醒,一身冷汗,下意識地抱緊了懷中的人,感覺到她的體溫才漸漸平穩(wěn)下心神。
許是他抱得太用力,懷里的人皺著眉掙了掙,迷迷糊糊中似乎要醒過來了。
楚深低頭,下巴在她發(fā)頂親昵地蹭了蹭,然后又吻她的額頭、眉心、眼角。
最后吻落在她的唇上。
他沒離開,摩挲著唇瓣,低聲開口:
“阿鸞,我夢見你坐在冰上隨水飄著了……我去拉你,你沖我笑,卻不讓我碰到你……”
他的聲音越來越低,最后幾乎是氣音了。
“阿鸞,這真是個(gè)噩夢,你不會離開我的對不對?”
秦鸞睡的迷迷糊糊,她病重之后,好久沒睡過這么踏實(shí)的覺了,以至于被楚深折騰醒,整個(gè)人的意識都沒能立刻回籠。
楚深的話聽在她耳里是含糊不清地,只斷斷續(xù)續(xù)分辨出幾個(gè)字。
她實(shí)在困得厲害,昏昏沉沉中只撐著回了句:
“那你再不能對我這么壞了……”
說完,就又陷入了夢鄉(xiāng)。
楚深卻越發(fā)清醒,他想如同過去一般哄著她,想對她說他以后會好好對她,可是……他已經(jīng)變得這么壞了……
楚深又想起夢來,不是今晚做的夢,而是他昨天晚上見了巧幻之后做的那個(gè)夢。
也是秦鸞在冰上隨水漂流而去。
他瘋了似的下水去追她,可才摸到她的手,便被那冰涼的觸覺嚇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