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章 暗算
怎么會突然放下杯子,莫不是她已經(jīng)發(fā)現(xiàn)什么端倪?劉屠戶緊張的大氣都不敢喘,一雙眼睛只到處亂看。
就在這時,她聽到宋茯苓漫不經(jīng)心說了一句:“說起來,我還沒給你錢呢,剛才聊的太過開心,竟然是差點(diǎn)忘記了?!?p> 原來如此……好歹是沒發(fā)現(xiàn)。
瞧見她動作很是自然,劉屠戶微微松了一口氣,心里卻仍是緊緊繃著一根線,怎么也放松不下來。
“瞧您這話說的。姑娘這個長相啊,一定不是那會賴賬的無賴。一會兒俺走的時候,您再給俺就行了,俺不著急?!?p> 劉屠戶仍舊是一副憨厚模樣,回答了宋茯苓的問題,眼睛卻不自覺的,老想往宋茯苓的杯子那邊看。
他不知道的是,現(xiàn)在宋茯苓冷汗正一陣陣的往外冒,幾乎連衣服都浸濕了。
原來,宋茯苓一直對氣味敏感的很,又跟著趙大夫?qū)W了很久,對于那些個藥物,可以說是很了解。
因此剛才那杯子還沒有沾到嘴邊,她就敏銳的聞到里面的氣味。里面沾著一股若有若無的藥味,和之前純粹的荷葉與蜂蜜混雜出來的清香完全不同。
“沒事。左右前是一定要給的,早一會兒晚一會兒又有什么區(qū)別,我怕我忘了,還是現(xiàn)在就拿出來吧?!?p> 宋茯苓應(yīng)付了一句,大腦里面則是在緊張的思索著。
雖然不知道杯子里面被下了什么藥,可憑她的直覺,就能認(rèn)定這件事情一定不對勁。
可這藥是誰下的?
眼前除了她,就只有這個滿臉憨厚老實(shí)的男人。即便宋茯苓不愿意相信,但當(dāng)沒有可能的時候,那最后剩下的一種,即便再怎么不可能也是真相。
她和眼前這男的不過是第一次見面,兩人非親非故,更談不上什么仇怨,他又有什么理由來給她下藥呢?
宋茯苓想不明白。她再怎么威武雄壯,也是個弱女子,碰到這樣的事情還是害怕,只好兵來將擋水來土掩,見招拆招了。
“也好。俺現(xiàn)在算算錢?”
宋茯苓不知道的是,劉屠戶也是第一次干給人下藥這種缺德事情,他本就不算是徹頭徹尾的惡霸,一遇到突發(fā)狀況更是慌亂的很。
兩人都在心中默不作聲的慌亂無比,面上卻仍舊是強(qiáng)作鎮(zhèn)定。
“兩斤排骨,并上十斤里脊肉,十斤帶皮五花,一共要一兩銀子又二十文。這零頭俺就給您抹去,也算交個朋友了?!?p> “我去給你找錢。”宋茯苓咬著牙,死死做出一副鎮(zhèn)定神色,點(diǎn)了點(diǎn)頭,就往屋子里面走去拿錢。
剛一轉(zhuǎn)過身,她就像虛脫一樣,面色蒼白,眼神也漸漸慌亂起來。
眼前這個屠戶身材高壯,又是常年殺豬,一定力大無窮。更何況他手里還有兇器,若是硬碰硬的話,她一定比不過。
若是硬來不行的話,那就只好智取。只是不知這劉屠戶目的是什么。劫財?還是劫色?
就算宋茯苓再怎么自信,也不會認(rèn)為劉屠戶辛辛苦苦,費(fèi)盡心思的下藥,是為了她這幅身子的“絕美容貌”。
既然不是劫色的話,那就只能是劫財了?;蛟S是這個院子里頭設(shè)施不錯,一看就是還算有錢的人家,讓屠戶起了劫財之心。
自以為自己摸清楚緣由的宋茯苓總算是松了口氣。不管怎么樣,摸清楚道理之后再去應(yīng)付,總比沒頭蒼蠅一樣亂撞好的多。
她哪里知道,她從一開始就想錯了方向?
宋茯苓從里屋拿出錢,遞給劉屠戶:“給你,這里頭正好是一兩銀子,你看看夠不夠?!?p> 劉屠戶接過去看了一眼,露出有點(diǎn)詫異的神色:“怎么都是碎銀子?”
“沒辦法,這年頭生意不好干呀,辛辛苦苦一年也攢不下多少錢。”宋茯苓苦笑一聲,“要不是我弟弟愛吃肉,我何苦買這么多?”
說完這話之后,她又道:“你別看我這院子這么大,這都是打腫臉充胖子啊。里頭有些東西都是借來租來的,還欠了一屁股外債呢?!?p> 一邊說著,宋茯苓一邊小心翼翼地觀察著劉屠戶的神色,期望著經(jīng)過自己這般賣慘之后,能夠打消他的念頭。
劉屠戶感同身受的點(diǎn)了點(diǎn)頭:“哎,這家家都有本難念的經(jīng)。我家是上頭有兩個老人,底下還有三個娃,實(shí)在是難養(yǎng)的很?!?p> 宋茯苓轉(zhuǎn)了轉(zhuǎn)眼珠子,開始和他嘮家常,期望能夠拖延拖延時間。
“三個娃?你家娃娃都多大了,上沒上私塾啊?!彼诬蜍叩溃拔壹沂歉改付疾辉诹?,只有我和弟弟,兩個人相依為命也難得很?!?p> 劉屠戶苦笑一聲,擺了擺手:“您這話說的我家這家庭條件,哪里上的起私塾呢。娃娃們能平安長大都算了,別的我也不奢求?!?p> “老大是個女娃,以后一定是要嫁人的,讓她學(xué)學(xué)女紅就夠了。老二大了些,也能跟著他媽做飯了。老三是唯一的男娃,我準(zhǔn)備讓他大了就跟著我學(xué)殺豬,也是繼承家業(yè)?!?p> 聽著劉屠戶這么說,宋茯苓忽然想到了什么提議道:“鎮(zhèn)上何家不是開了個私塾嗎?不收錢,就是讓貧苦人家能上學(xué)的,為啥不讓你家孩子試試。”
聽了這話,劉屠戶又苦笑一聲,“我倒也想,可他們?nèi)ド蠈W(xué),家里的活計又沒人干。更何況是不收學(xué)費(fèi),可書本費(fèi)總得自己掏吧,再說了,這供出來個秀才多難!”
看他一臉苦悶的說著,宋茯苓心中不忍,也就不再問。一家人有一家人的難處,一家人有一家人的活法,她不好多過干涉。
嘮了會兒家常,宋茯苓拖延了不少時間,劉屠戶卻忍不住了。眼看著和錢村長約定的時間就快到了,他還是沒做好事情,這可不應(yīng)該。
劉屠戶心中緊張,連連催促宋茯苓:“宋姑娘,你不喝茶嗎?這茶我喝著不錯,再說了,再不喝可就要涼了?!?p> 宋茯苓心里一涼。
這怎么和說了這么久,動之以情,曉之以理的,劉屠戶還是冥頑不靈的,還是想害她?真是鐵了心,一點(diǎn)情面也不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