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嘉豪把手放下,沖著樊修,嘴一張一合,比著嘴型:笑,你,媽。
樊修也笑了,看著劉嘉豪,嘴巴張張合合,也沖著劉嘉豪擺了個嘴型:去,你,媽。
兩個人互相豎了個中指。
樊修轉(zhuǎn)過頭,看著前面有些昏暗的環(huán)境,沖著劉嘉豪伸出手在額頭上遮了一下,然后在嘴巴前面搖了搖手指,同時一只手放在胸口前一握,沖著劉嘉豪勾了勾手指。(翻譯:前面幾乎沒有光線,看不清唇語,小心點(diǎn),靠近點(diǎn)。)
劉嘉豪會意,動了幾步和樊修并肩走著,看著樊修小聲說道:“話說啊修哥,那個怪物都走了吧,咱們兩個干嘛這么小心?”
“小心駛得萬年船?!狈蘼箺l理的說道:“那個怪物最少也要有5級左右的水準(zhǔn),要是被它發(fā)現(xiàn)了,咱們兩個可就是死無葬身之地了?!?p> “也是?!眲⒓魏傈c(diǎn)了點(diǎn)頭,也就不再說話了,看了樊修一眼,握緊了手中的片刀。
兩人一直走到登機(jī)口處,樊修看了看周圍:“有些奇怪啊……”
“嗯?”劉嘉豪沒反應(yīng)過來:“奇怪什么?”
“我是說……你看,這里到處都是血,什么樣的血跡都有?!狈拗噶酥钢車骸澳敲次矣X得,就算尸體被吃光了,也應(yīng)該會有一些骨碴或者肉塊組織什么的吧,你看看這里,除了血就再沒有別的了,就好像……”
“就好像……”劉嘉豪說著說著,瞳孔猛的放大了:“有東西每天都在吃一樣……”
話音未落,身后就傳來的嘩嘩啦啦的聲音,樊修瞳孔一縮:“這么倒霉?!小說啊這是?!”
一回頭,發(fā)現(xiàn)是一個不知道從哪里飄出來的塑料袋,順著風(fēng)嘩啦啦的響著,樊修舒了口氣,拍了拍胸口:“嚇?biāo)牢伊恕!?p> “我去尼瑪……”劉嘉豪的呼吸有些急促,他也嚇了一跳。
“還得小心點(diǎn),不要放松警惕?!狈藿裉煲呀?jīng)不知道把小心二字重復(fù)了幾遍了,劉嘉豪看了看周圍,笑了笑:“你說,要不然咱們兩個去順一架飛機(jī)開走?”
“你會開嗎?”樊修轉(zhuǎn)過頭,看著劉嘉豪,劉嘉豪一愣:“我……這里是機(jī)場,怎么著也會有一個什么培訓(xùn)手冊什么的吧?!?p> “你可快滾蛋吧?!狈拮哌M(jìn)便利店,開始往背包里裝水和食物:“要是看手冊能學(xué)會的話,還要飛行員培訓(xùn)做什么?”
“誒嘿嘿,也是啊?!眲⒓魏澜舆^樊修扔過來的一袋泡椒鳳爪,正要拆開,方才想起這里遍地血跡,彌漫著血腥味,實在是吃不下去這個雞爪,索性放在兜里:“說不定這里有什么車輛可以開走,萬一咱們兩個能找到幸存者呢?”
“幸存者嗎?”樊修找東西的手頓了一下,隨即拿起一袋面包:“希望很渺茫啊,還有,你要知道,現(xiàn)在這個情況下,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幸存者要比怪物危險的多。”
“而且……”樊修抬起頭看了劉嘉豪一眼:“那么多警察在場,咱們卻沒有找到一把槍,真的是很奇怪的事。”
“是啊?!眲⒓魏傈c(diǎn)了點(diǎn)頭,目光一凝,樊修的動作也慢了下來:“話說便利店在這里,剛剛那個塑料袋,是從哪里飄下來的呢?”
話音剛落,身旁的貨架就傳出了一個男人的聲音:“不……不許動!”
來了,樊修笑了笑,手中的短刀迅速藏到袖子里,站起身來,看著面前的一男一女。
男的站在女的身前,戴著金絲眼鏡,看上去像是上班族,個子不高,手中拿著一把槍,對著樊修,神態(tài)看上去有些緊張,身后的女子倒是很冷靜,站在男子身后,右手藏在身后。
樊修掃了一眼兩個人。
男人左腿微微顫抖著,那是肌肉過度緊繃而產(chǎn)生的顫抖,是為了提放自己竄過去的,如果自己現(xiàn)在竄了過去,男子肯定會用左腿防御,身后的女子右手里有東西,不出意料的話應(yīng)該是銳器,如果男子的掃腿沒有起到作用,女子就會用銳器攻擊。
總而言之,就是這兩個人并不敢開槍殺人,但是傷人這種事,必要的時候會做的出來,樊修心中了然,和劉嘉豪交換了一下眼色:“請問,是有什么事嗎?我們只是碰巧路過,打算離開魔都前往南京,并無惡意?!?p> “把……把食物……放下?!蹦腥说穆曇粲行╊潱骸澳銈儭梢阅靡恍ё撸遣荒苣媚敲炊?!”
說到后面,男人的聲音也開始有了底氣:“快放下!”
“好……”樊修彎下腰,取出一袋面包和一瓶水,放在地上,男子的眼睛一亮,樊修的小拇指在瓶蓋上微微勾了勾。
劉嘉豪動了,猛地跨前一大步,在對面男女都沒有反應(yīng)過來的情況下,片刀已經(jīng)橫在了男人的脖子上,劉嘉豪故意笑的很詭異:“不~許~動~”
“惡……太陰險了?!笨粗粐樀脺喩矶秳尤绾Y糠般的男人,樊修嘴角抽了抽,其實劉嘉豪也不敢殺人的,但是他會裝啊,看看把那個男人都嚇成什么樣子了,他手一動把短刀正向握在手里,看了看那個女子:“別動,我們沒有惡意,把武器都放一放,咱們好好的談一談?!?p> “嘖?!迸舆谱欤戳艘幌戮謩?,無奈的扔掉了身后的東西,那是一把彈簧刀,分量不小,掉在地上發(fā)出了不小的聲響,男人咬了咬牙,也把手槍扔到了地上,樊修笑了:“這才對嘛。”
說完,把短刀也扔到了地上,劉嘉豪也照做,退后了一步,樊修打量了一下周圍,看向有些不安的兩人:“這里就你們兩個人嗎?沒有其他玩家?你們兩個叫什么名字?”
樊修一次問了許多問題,男人眨了眨眼,反應(yīng)過來后點(diǎn)了點(diǎn)頭:“這里就只有我們兩個,我們是從市中心那里來的,在這里待了不到半天,目前沒找到其他人,我叫宋家遠(yuǎn),這是我妹妹宋雪夕。”
宋雪夕探出頭來,沖著兩人點(diǎn)了點(diǎn)頭:“你們好。”
“你好?!狈扌χ窝┫c(diǎn)了點(diǎn)頭,然后又看向宋家遠(yuǎn):“你們兩個都是多少級?你們還認(rèn)識其他玩家嗎?”
“我們兩個目前都是零級。”宋家遠(yuǎn)說道:“至于其他玩家……我們兩個還真不認(rèn)識,不過我見到過?!?p> “在哪?”樊修目光一亮。
“在大概是……嘶呃……我想想啊……”宋家遠(yuǎn)皺眉思索著:“大概是在長寧區(qū)的位置吧,我記得是,有大概六七,有男有女還有小孩,當(dāng)時就是在遠(yuǎn)處看到他們在搜索物資,然后我還念叨來著。”
樊修挑眉:“念叨什么了?”
“就是……”宋家遠(yuǎn)笑了笑:“就是類似于這個游戲里竟然還有小孩子,真可惜這類的話,話說……你們兩個是怎么進(jìn)來的?”
“我們兩個是買了個VR眼鏡,然后就進(jìn)來了,它跟我們說是游戲。”樊修說道:“你們呢?”
“我們兩個也差不多吧……”宋家遠(yuǎn)想了想說道:“我們當(dāng)時是因為路過一家商店,有一個大爺在門口推銷這個游戲,拉著我不放我走,說我和他有緣,硬給我塞了這款游戲?!?p> “等等……硬給你塞?”一直在一邊旁聽的劉嘉豪說話了:“你花了多少錢?”
“沒花錢啊?!彼渭疫h(yuǎn)有些疑惑:“我和那大爺說我們兩個出門沒帶錢,他說看我和他有緣,就免費(fèi)給我兩個,嗯……然后我們就進(jìn)來了,難道你花錢了嗎?”
“泥煤?。。?!”劉嘉豪一躍而起,抓住樊修的胳膊猛搖:“修哥,我當(dāng)時花了整整五百元啊,五百塊錢!”
“行了行了。”樊修被他搖的有點(diǎn)暈,拍了拍他的手:“等到出去了我轉(zhuǎn)給你?!?p> “缺你那點(diǎn)錢了?”劉嘉豪不屑的一撇嘴:“本少爺這么說,是為了讓你有感激之情?!?p> “誒?你這么一說爺想起來了?!狈薨讶^握的咔咔作響,看著劉嘉豪,笑的非?!昂蜕啤保骸罢媸翘兄x你了,把我拉進(jìn)這個好游戲里,我真是太,感,謝,你,了!”
樊修伸出手揪住劉嘉豪的耳朵,用力一擰,劉嘉豪的臉都疼歪了:“這個真的疼疼疼疼疼!修哥我錯了!放手?。。?!”
樊修咬了咬牙,松開劉嘉豪通紅的耳朵,隨即又看向宋家遠(yuǎn):“我們要離開魔都……你們要一起嗎?”
“一起?”宋家遠(yuǎn)回過頭和宋雪夕對視了一眼,轉(zhuǎn)過頭來看著樊修:“我們需要商量一下?!?p> “請?!狈蘩鴦⒓魏篮笸肆藥撞?,宋雪夕和宋家遠(yuǎn)小聲的商量了起來,劉嘉豪皺眉看了宋家遠(yuǎn)一眼:“修哥,咱們兩個為什么要帶上他們?。俊?p> “因為和一個穿著粉色內(nèi)褲的悶騷男一路同行我擔(dān)心我自己的人身安全?!狈揲_了個玩笑,看著劉嘉豪憋的通紅的臉色,笑了笑:“多個伙伴總是有用的,多雙眼睛盯梢,也多了一些戰(zhàn)力和勞動力,說不定會有用,再說,大家都不容易,互相扶持,能幫一把就幫一把?!?p> “哦。”劉嘉豪似懂非懂的點(diǎn)了點(diǎn)頭,樊修看了他一眼,不再說話。
劉嘉豪其實是一個感情很寡淡的人,甚至有點(diǎn)情感冷漠的意思,這一點(diǎn)樊修早就發(fā)現(xiàn)了,在劉嘉豪的心里,除了樊修這個從小長大的兄弟還有妹妹劉思雨以外,沒有真正令他掛心的人或事。
樊修和劉嘉豪從小到大,認(rèn)識了將近二十年,第一次認(rèn)識就是在劉嘉豪爺爺?shù)脑岫Y上。
他還記得劉嘉豪看著自己爺爺?shù)墓撞?,站在最后一排,時不時地露出一個笑容,他上前問道:“你不哭嗎?”
“哭?”小劉嘉豪轉(zhuǎn)過頭來看著他,一歪頭,問道:“為什么要哭?”
小樊修指著棺材前面哭天喊地的親戚們:“你看,他們都在哭,你不哭嗎?”
最不應(yīng)該的時候,小劉嘉豪卻笑了,看著樊修:“可是我和爺爺不熟,哭不出來?!?p> 再到后來,劉嘉豪唯一一次傷心,好像就是因為他爸媽去世,就沒再有別的過了。
劉嘉豪看上去很開朗,很陽光,但其實并沒有多少能讓他真正掛心的事情,除了那么一兩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