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一線天

　　第二天，大師兄葉毅頂著中午的烈日回到了安平觀。

　　葉琉端著碗仰起頭呆呆地看著眼前一米八幾的大高個兒，滿身肌肉虬結。

　　葉杉同情地拍了拍葉琉的腦袋，“多喝牛奶，會長高的！”

　　葉琉想起了當初段瀾那一拍拍中后腦勺的一掌，郁悶地白了葉杉一眼。

　　她決定了，每天一瓶牛奶。

　　大師兄一放下東西，就一把把葉琉抱了起來掂了掂，“要多吃點呀！這么輕！”

　　葉琉蹬了蹬懸空的腳，再一次感慨身高問題。

　　還有大師兄這老父親般的動作，老父親般的話，果然很大師兄。

　　葉毅一手抱著葉琉，一手拍了拍葉杉的肩膀，語重心長地說道：“小三，要多吃點，多鍛煉身體！看看肩膀多單薄，男生要健壯點。”

　　葉杉被拍得縮了縮肩膀，嘶嘶地吸著冷氣，咧嘴笑得勉強。

　　**

　　下午，葉毅帶著葉琉去了武道街，辦理靈武師注冊。

　　這已經進入了末法時代，在這個時代靈武師受到各國政府的監(jiān)控和管制。

　　穿過彎彎曲曲的小巷，葉毅帶著葉琉來到了一扇破舊的門前，門上的漆已經剝落得一干二凈，結上了厚厚的鐵銹。

　　葉毅在門上敲了三下，門上開出一個小窗口，一個滿面白須的老頭探出頭來，問道：“干什么的？”

　　“靈武師注冊?！?p>　　“姓名?！?p>　　“葉琉?！?p>　　“年齡?！?p>　　“七歲?！?p>　　“靈氣等級?！?p>　　“不知道?！?p>　　門內傳來一陣哐當哐當?shù)捻懧暋?p>　　過了良久，一只蒼老的手從窗口中遞出一個水晶球。

　　“測測?！?p>　　葉琉催動靈源向水晶球注入靈氣，水晶球中的白色愈來愈濃郁。

　　老祖在葉琉識海中急切道：“丫頭，丫頭，悠著點，悠著點。要炸了！”

　　話音剛落，葉琉手上的水晶球碎成了渣。

　　葉琉：“……”好脆呀！

　　門內的老頭險些跳腳，憤怒地指責道：“都筑……F級以上，現(xiàn)在才來注冊！”他用了幾十年的水晶球就這樣陣亡了，心疼死他了。

　　老祖在識海中悠悠地說：“筑基五星的樣子?！?p>　　葉毅笑了笑，無奈道：“沒辦法，孩子升級比較快。”

　　老頭：“……”你這炫耀的語氣是怎么回事？

　　“好了，注冊完成。來戴限制環(huán)。先試試F級的限制環(huán)。”

　　說完，遞出一個銀色的手環(huán)。

　　限制環(huán)最大的作用就是壓制靈武師體內的靈氣，為的就是防止靈武師使用靈氣過度擾亂社會秩序。

　　同時可以監(jiān)測佩戴的靈武師的靈氣等級增長情況，掌握靈武師界的發(fā)展情況。

　　這也算是各國為保護普通人權益的做法。

　　葉琉接過戴在手上，“啪”的一聲手環(huán)斷裂成兩半掉落在地。

　　老頭：“?。?！”哪里來的小變態(tài)？想想他七歲的時候都不用戴手環(huán)，這丫頭還把F級的給崩了。

　　老頭又遞出一個手環(huán)，沒好氣地說道：“試試這個E級的?！?p>　　葉琉戴上，感覺自己體內的靈氣運轉一下子凝滯了許多，但還能運轉。

　　眼角的鳶尾花緩緩收縮，化為原來的淚痣。

　　靈氣被壓制的感覺真的是非常不妙，葉琉感覺自己的身體沉重了許多，也有可能是剛戴上有些不適。

　　老頭見葉琉還有余力，又遞過一個手環(huán)。

　　這種小變態(tài)不狠狠壓制，他都覺得心里不平衡。

　　葉毅笑瞇瞇地把手環(huán)推了回去，“夠了，夠了。孩子還小，壓制太狠，不利于長大?！?p>　　老頭低頭看了眼葉琉，“也是。壓制狠了，容易長不高?！?p>　　葉琉：“……”能不提這茬嗎？

　　老祖在葉琉的識海中笑得翻來覆去，“哈哈，矮丫頭！”

　　注冊完成后，葉毅就帶著葉琉來到一條狹小的木門前。

　　葉毅扣著門環(huán)連敲了三下，門自動打開了。

　　一個陰溝鼻的老婦在柜臺旁睡著了。

　　她肩頭的八哥歡快地叫起來：“嘎嘎，客人來了！嘎嘎，客人來了！”

　　老婦驚醒，臉上的皺紋深了深，一臉困倦地閉著眼說：“買什么？”

　　葉琉答道：“買劍，長劍?！?p>　　老婦懶洋洋地吩咐八哥：“老八，給她挑把劍?！?p>　　八哥撲騰著翅膀落在貨架上，用爪子一陣翻騰，激起滿室的灰塵。

　　“嘎嘎，試試這把。嘎嘎，這是隱者劍，最為輕便和溫和，適合女子使用?！闭f著，將劍扔給了葉琉。

　　葉琉接過，舞了幾招，太輕了，太溫和了，手感不對。

　　“老八，給她挑把殺氣重一點的。”

　　八哥又一陣翻騰，抓起把重劍晃晃悠悠地扔給葉琉。

　　葉琉伸手接住，只感覺手中重重一沉，向前踉蹌了一步。

　　她拔劍出鞘，艱難地揮了幾下就揮不動了。

　　葉琉無奈道：“太重了……”殺氣重的體現(xiàn)就是重量非凡嗎？

　　老祖嫌棄地看了一眼重劍，“這劍跟把殺豬刀似的?！?p>　　“嘎嘎，自己挑！嘎嘎，自己挑！”八哥不耐煩地說道。

　　葉毅拍了拍葉琉的肩膀，“用你的靈氣感受?！?p>　　葉琉摘下限制環(huán)，緩緩釋放靈氣，眼角的鳶尾花慢慢顯現(xiàn)出來。

　　感受到靈氣的劍都嗡嗡地震動著，仿佛在回應葉琉的呼喚。

　　葉琉閉上眼睛細細感受，溫柔的、戾氣深重的、灑脫的……

　　各式各樣的劍，如同人的性格各不相同。

　　忽然，她感受到一線柔和的親切感。

　　她催動著靈氣牽引著這一絲親切感。

　　一把銀白色的長劍飛入葉琉的手中。

　　劍身通體晶瑩，觸感冰冷凌冽，宛如冰雪砌成。中間一線紅色的血線，紅艷逼人。

　　老婦猛的睜開眼，眼中異光大作，驚呼出聲：“一線天，一線生機，一線殺機?！?p>　　老婦轉頭，目光復雜地看著葉琉：“丫頭，這血線既是無數(shù)英雄拋灑的熱血所染紅的，也是斬殺無數(shù)惡人的鮮血染紅的，亦正亦邪。望你以后謹慎使用?！?p>　　葉毅握住葉琉手中的劍，“謝婆，能換嗎？”一線天歷代用劍之人都不得善終，這能用嗎？

　　老婦不答，只是說：“付錢吧！”

　　劍選人，亦正亦邪的劍選擇亦正亦邪的人。善終還是惡了，決定這一切的從來都不是劍，而是人……

　　葉毅不語，只是抓著劍不放。他不可能放任自己的小師妹拿著這么危險的劍。

　　他再次開口：“謝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