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林間路上問心聲
時樂安與苗淼淼在林間穿梭，跑了好一陣后坐在小溪旁休息。
“樂安，你可太厲害了。我是我們柱子山跑步最快的，平時我調(diào)皮搗蛋了，王二叔拿著繩子滿山追都抓不住我。你是我見過第一個能追上我的人。”苗淼淼小臉紅撲撲的，鞠一捧溪水撲臉上，清涼愜意。
“畢竟是從小就開始練，要是還是半吊子水平那些跤豈不是白摔了？”時樂安躺在草地上，瞇著眼睛曬太陽：“我?guī)熜挚偞蛑鴰臀揖毩?xí)的旗號給我出損招捉弄我，我們?nèi)ヅd山的時候，他跟我說山上有一種野兔最是敏捷不過，你如果能跑得過兔子，他就幫我抄書。我最煩抄書了，之乎者也看的頭疼，。”
“所以你去抓兔子了嗎？”
“當然呀。那時候正是冬天，興山那地方下雪又大又厚，一場雪堆起來能有半人高。我?guī)熜终f那得兔子冬天在雪中筑窩，要想找到他們要拿著鏟子順著山路刨?！?p> “這兔子這么難找呀?！?p> “根本沒這兔子，都是他編出來騙我的鬼話。師父頭些天告訴他要有客人來訪，給她幾兩銀子讓他請人鏟雪，他私吞了銀子坑我！我挖了足足三天！最后還是師父看見我一邊哭一邊鏟雪把我?guī)Щ丶?！?p> “太壞了！”苗淼淼擰著眉毛聲討。
“我?guī)熜肿罴樵p，詭計多端。他叫時凡仁，你以后遇見他說什么鬼話都別聽，直接繞道走！”時樂安猛地坐起，認真地說。
兩人休息的時間，時樂安給苗淼淼講了好多她跟著師父師兄游走江湖的見聞趣事：“塞北的大雪狀如鵝毛，飄飄揚揚灑滿天空，把天映成橘黃色，美極了。還有......”
苗淼淼聽得如癡如醉：“樂安，去過的地方真多。我好羨慕你。”
“別只是羨慕呀，你如果也想去闖蕩江湖的話，我可以帶你去?！?p> 苗淼淼聽聞眸子一亮，然后似乎想到了什么又馬上暗下來。。
“幾天前有人問我，你想做井底之蛙嗎？我回答說，我是我，青蛙是青蛙，我活得好好的為什么要做青蛙呢？”苗淼淼揪下身旁幾支狗尾草，圈圈繞繞地編草兔子。
“這是一個成語。”時樂安靠在苗淼淼身旁坐著，脫了鞋襪腳踢水玩。
“嗯，他給我解釋了之后，我說，我的小青蛙從小在井里長大，井里的生活他已經(jīng)覺得很開心了，為什么還要出去外面呢？而且小青蛙也有爹，外面的世界好玩是好玩，是青蛙爹爹會難受。有的青蛙喜歡外面，有的青蛙愿意待在井底，想去哪里去就好了，為什么要看別的青蛙怎樣做，那是別的青蛙的蛙生啊。”
“很有道理啊。”
“那個人他問我要不要一起看外面的世界，他說永遠待在家里的孩子不能稱為一個完整的人。所以我得走出家門?！?p> “你想在哪就在哪，別聽他那些歪理?！睍r樂安捏住苗淼淼左臉，軟乎乎的，手感很好。
“然后我想，我爹從小到大老打我，我頂嘴他就罵我：你個小兔崽子老子還打不得了？是不是因為我沒出過家門，所以我爹老把我當小孩看？所以我想著為了以后少挨打，我出門溜達一圈再回來，到時候我就是大人了。”苗淼淼反抗地把草兔子插時樂安發(fā)髻上。
“我跟我爹說我要出門闖蕩，他問我理由，我說我都都16了，我想做大人。然后我就又被打一頓，爹說就你這傻腦瓜，出門肯定被騙的兜兜轉(zhuǎn)?！?p> “哈哈哈哈確實?！睍r樂安捂著肚子笑得直抽抽。
“從小我想要什么好玩的，我都會做個小禮物送給他，撒撒嬌把他哄開心了他就會答應(yīng)我。所以我這次下山買布是想給他做一件棉衣，哄他高興，他就能同意了。”
“親愛的，聽我說，我覺得你還很迷茫?！睍r樂安拄著下巴，笑盈盈地看她：“離開家的理由可以有很多，想一展抱負，想見識廣闊的世界，想體驗豐富多彩的人生，等等等等，但是想讓別人知道你長大了這個理由不太行得通，你得好好思考一下這件事再決定未來的該怎么做。尚且不說那個小青蛙窩藏什么壞心千方百計勸你離開家，闖蕩江湖應(yīng)該是為了自己，不能為了別人?！?p> “他也不是壞，他可能就是想離開，我知道。”苗淼淼耷拉著腦袋，很是落寞：“而且……我也想闖江湖的……”
“不管怎么樣，甜言蜜語告訴你要離開家的小青蛙不是好青蛙，你別信他的花言巧語。好多事情，沒有誰能比你更懂自己。想不想走？為什么要走？”時樂安戳了戳她的胸口：“只有它知道。”
“我的平胸？”
......
“給老子皮？”時樂安一胳膊牽制住苗淼淼的脖子，把她壓得嗷嗷叫。。
苗淼淼迷茫地告饒，為什么要打我嚶嚶嚶。
“不鬧了，天色都暗了，咱們回……”二人打鬧了一陣，時樂安撿起放在一旁的布料，環(huán)顧四周，發(fā)現(xiàn)方才只顧跑得開心，早就從鄉(xiāng)間小路偏到了柱子山，嚴肅地說：“淼淼，咱們都跑到柱子山了，趁天還沒有全黑下來，快些回家吧，這山里有土匪，吃人不吐骨頭的。”
“胡說，我們才不吃人呢。我們只吃雞鴨鵝魚豬羊……”苗淼淼掰著指頭算自己吃過什么肉。
“不是吃人，我的意思是可能會被殺人越貨……等等，你剛剛說誰們？？？你們？？”時樂安僵住了，后背冷汗直流，雖然苗淼淼神色傻乎乎的，但她陰謀論地覺得背后似乎藏了什么驚天大陰謀。
“你是我好朋友，怎么會殺你呢？不對，就算你不是我好朋友我們也不殺你啊。我們有山規(guī)的，只殺窮兇極惡，貪贓枉法之人。普通旅人只搶一半，窮人分文不取，貪官污吏不留情面?！泵珥淀狄姇r樂安突然驚嚇的樣子，想她可能是害怕了，連忙安慰道。
時樂安想起中午在茶樓聽的書：“你姓苗，難不成你爹是苗鐵頭？”
“當然了?！泵珥淀涤X得時樂安傻了，這么簡單的事都想不明白，還不如自己呢。
這下時樂安才知道自己又傻了。
看鎮(zhèn)子里的人對柱子山這樣崇敬，怪不得那老板淼淼喜歡爽快地答應(yīng)把布送給她。能因為買東西不給錢或者少給錢暴揍女兒的的老爹估計不是什么壞人吧。
想清楚后，時樂安呼出一口氣，也就放寬心地跟淼淼往山上走。
“之前我也遇到過江湖上的人，他們一聽見我是柱子山的人個個都蒼白著臉跑了。你是第一個不怕的，樂安，你是我最好的朋友。”苗淼淼不知道抽什么風(fēng)，撲上去抱著樂安不撒手，腦袋在樂安脖頸處蹭來蹭去。
“好啦，松頭！再不回家天都黑了?！睍r樂安把身上的狗皮膏藥扒下來，牽著她的手：“如果我是你爹，我也不放心你外出游歷，就你這見誰都掏心掏肺的性子，別被人賣了還幫他數(shù)錢?！?p> “我才不是見誰都掏心掏肺呢。那個小青蛙給我講了好幾天故事了我還都不喜歡他，要不是看他好看還會彈曲兒，我才不要他。再說你會賣我嗎？”苗淼淼哼了一聲。
“那就得看對方出多少價了。一個銅板兩個銅板鐵定不能賣的，三個四個銅板就不好說了?！?p> “就賣三四個銅板？”苗淼淼委屈極了。
“要不然呢？”
“至少十幾個銅板啊?！?p> “哈哈哈哈哈?！?p> -------------------------我是分割線--------------------------------
苗老大坐在飯桌前左等右等都不見女兒回來，猜想苗淼淼不知道又跑哪瘋?cè)チ?。十六歲的大姑娘，別人家這么大的姑娘都嫁人生娃了，她還整天小孩子心性，成天滿寨子躥，要么舞刀弄劍耍棍棒，要么撩貓逗狗和泥玩。
總聽人說，成了家就懂事了。苗老大盤算著給閨女找個壓寨相公。原本想著讓老李家孩子李二柱跟她湊一對，可淼淼嫌人家丑死活不愿意，還說她的相公必須貌比潘安。
潘安是誰？苗老大讓小弟們挨家挨戶去問潘安是誰家孩子，可有婚配否？最后還是馬文書聽說后過來，憋著笑給他講了擲果盈車的故事。
聽完故事，苗老大更愁了。
人家那全國頂尖的美男他可上哪找呢？算了，李逵找不到李鬼來湊。無奈之下讓幾個得力手下留心有沒有遇到年輕貌美的男人，遇到了就抓回來給閨女做相公。
可趕巧，沒過幾天酒桌來了一個好看的彈琴小白臉。
原以為那個小白臉不會功夫，是個老實的，結(jié)婚以后兩個孩子能安安生生過日子自己也就放心了?？烧l道他天天在背后攛掇淼淼闖蕩江湖。這人心思險惡明眼可見，可當自己找那人算賬時，淼淼卻抱著他不讓自己動手，難道她喜歡上那個小白臉了？
都說女兒外向，女大不由爹啊。
算了，就算他有似海的心思，一個不會武功的人又能翻出怎樣的浪花？結(jié)婚后派幾個人天天看著，膽敢逃跑就打斷他的腿！膽敢哄我女兒做什么傻事老子就要了他的命！
我女兒花容月貌又武藝高強，我們柱子山上的小伙子排著隊都想娶她，二柱那孩子多好，踏實肯干，還孝順熱心，一個人能種十畝地不說累，可偏偏淼淼就喜歡好看的。
苗老大愁得很，灌下一口酒。
“大哥，我和我媳婦又抓到一個好看的相公，送到客房里了，您過去看看吧?！焙⒖缰蟛阶吡诉M來，看見他獨自喝酒，也坐下給自己倒了一杯：“淼淼還沒回來??？”。
“哼，指不定被那個小白臉哄去做什么了?！泵缋洗蟀丫票刂氐卦易雷由稀?p> “現(xiàn)在的小姑娘不知道怎么回事，能干力氣活的的漢子不喜歡，都只愛肩不能提手不能抗的小白臉。你去看看我剛弄回來的那個，是個熱心孝順的孩子，一大桶水氣都不喘就提上來了，我覺得比那個彈琴的強。”
“真的？他長得好看嗎？”苗老大覺得自己看到了希望，想讓女兒遠離那個滿嘴謊言的小白臉的方法就是給她找一個另一個老實的小白臉。
“不相上下！”
苗老大一樂，忙不迭地去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