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穆晨詢問
在相府吃過午飯后并沒有多留，蘇茹夢和穆晨直接回了將軍府里。
時節(jié)已漸入深秋，蘇茹夢總也暖不了的手腳越發(fā)冰涼，臉上雖然帶了一絲血氣但還是顯得蒼白，穆晨即將遠行邊關，心里對她放心不下。
“嬤嬤，夢兒的身體調(diào)養(yǎng)的究竟如何了？”穆晨和秦嬤嬤在書房里談話，因著御廚要進府和蘇茹夢一日三次的喝著藥，所以秦嬤嬤是告訴了穆晨太醫(yī)把脈的事情的。
“將軍。”秦嬤嬤提及此事也是面色不虞，心中多有心疼，“昨日進宮娘娘又讓太醫(yī)來了一趟，按理說這些日子精心養(yǎng)著又一日三頓的喝著藥，應當有些好轉才對，但太醫(yī)說…”
秦嬤嬤欲言又止。
穆晨心里一個咯噔，忙追問道：“太醫(yī)說如何？”
“夫人血氣尚且不足，且虛耗過多，若一直這樣下去只怕是無力回天?！?p> 穆晨臉色瞬間轉白，滿臉不可置信，“怎么會，怎么會虛耗過多？就算在相府再不濟也是正經(jīng)的小姐，怎么搞成這副樣子？太醫(yī)可有說要如何將養(yǎng)？”
“太醫(yī)調(diào)整了藥方，下了兩味藥性強的藥以求盡快恢復血氣，說還是照原樣精心養(yǎng)著，只要是不繼續(xù)虛耗，便可無虞。”秦嬤嬤回答道。
穆晨閉了閉眼，只覺陣陣無力，“老將軍臨終托孤場景還歷歷在目，我卻沒有辦好他的遺愿沒有照顧好夢兒。夢兒她夜晚時時驚夢，不過這幾日時間我便發(fā)現(xiàn)她出現(xiàn)了好幾次夢魘，且每次我安撫她時她握上來的手都冰涼一片，一個才剛十七的姑娘，怎么就如此多難?！?p> “夢魘？那夫人可有說夢話？”秦嬤嬤仿佛想到了什么，急忙追問道。
“她每次夢魘都翻來覆去的說幾句話，醒來之后就并無異常，我想應該是她覺得自己只是普通的做了噩夢，并無深思?！?p> “夫人說些什么？”
“斷斷續(xù)續(xù)，說的也很小聲，我沒聽清，只能聽見別怕兩個字?！蹦鲁空J真想了想，是真的沒聽清蘇茹夢夢里都在說什么。
蘇茹夢會夢魘這件事她自己早已知道，自重回十七歲時起沒有一晚她是不做夢的，夢里都是她珍視的人去世的場景，所以蘇茹夢常常說的夢話是“別怕，我能救你?！?p> 但她并不知道自己會說夢話。
“昨日奴婢隨夫人前去菩提寺求符，剛進廟門凈空住持便將夫人喚走了，且看樣子是特意在那里等候夫人的，奴婢想，夫人只怕是遇到過不好的事情，這事情大師算得，我們卻不知。所以夫人才會夢魘，才會虛耗過多?！鼻貗邒卟孪胫鴤€中原由，竟叫她猜中了七八分。
穆晨點點頭，低頭思索了一會才道：“此事暫且不提，夢兒遇到何事她不懂得說我們也無處查證，且這件事八成與相府有關，我即將遠行，此時得罪相府受苦的還是夢兒，還是先想法子給她調(diào)養(yǎng)身體，等她大好了再問她不遲?！?p> “將軍說的是，奴婢會時時注意夫人的狀況，必定全心全意照顧好夫人?！鼻貗邒邞?，又想了想繼續(xù)說道：“將軍，何不問問云嬤嬤？她日日和夫人在一處，應當知道才對?！?p> “不妥。云嬤嬤之前在相府已然艱難，如果真是相府所為，她說出必遭報復，如我方才所說我即將離家遠行，此時按兵不動才是上策?！蹦鲁繄猿种f道，并不愿為他人添加麻煩。
“是，奴婢知道了?！?p> “你說凈空大師獨自見了夢兒？說了些什么你可知道？”穆晨又問道。
秦嬤嬤搖了搖頭，“奴婢問過夫人，但夫人說沒什么，不知是不愿說還是確實沒說什么?！?p> “我明日就要去整兵了，今日還來得及，我先去見見大師。對了，你讓影七晚上來書房一趟，我有事問他?！蹦鲁繌臅篮笞叱鰜?，邊走邊說道，顯然準備立刻去菩提寺了。
“是，奴婢記下了，奴婢告退?！?p> 穆晨點點頭，率先踏出了書房，去馬廄牽了一匹馬獨自一人去了菩提寺。
穆晨是習武之人，雖不以輕功見長但爬上山頂也不是什么難事，進了廟門，只見一小僧正在佛像前誦經(jīng)，他正欲上前詢問，后面就有人叫住了他。
“公子，師傅在禪房恭候大駕。”
穆晨回頭，見是一年輕小僧，沒有多說什么便隨著他走了。
禪房內(nèi)一老僧閉眼誦經(jīng)，穆晨在他對面的蒲團上坐下開口問道：“可是凈空大師？”
凈空睜開眼，依舊一副無悲無喜的模樣，“將軍，正是老衲?！?p> “我此次前來，是有一件事情想請教大師?！蹦鲁康恼Z氣也帶了尊敬，繼續(xù)說道：“昨日大師見了我家夫人，我想知道大師跟她說了什么。”
凈空停下了轉動佛珠的手，細細看了看穆晨，心道一聲孽緣。
“天機不可泄露，老衲昨日和尊夫人所談之事來日她定會告知將軍，恕老衲不能多言。”
穆晨心里越發(fā)不解，夢兒能跟大師說些什么？她一個孩子，有什么事引得這般得道高僧注意？
“大師既不欲多言我也不便相逼，如此，我便告辭了?！眴柌怀鍪裁矗鲁坎幌攵嗔?，起身準備離去。
“將軍，老衲有一句話，煩請你轉告尊夫人。”凈空叫住了已經(jīng)轉身意欲離去的穆晨，手上再度轉動起手上的佛珠，淡淡說道：“七竅玲瓏心，無憂亦無難。”
“大師，夢兒她并非癡兒，對嗎？”穆晨心里一直覺得蘇茹夢不像他見過的心智不全之人，聽見七竅玲瓏心五個字便越發(fā)想證實。
如果蘇茹夢不是癡兒，那為什么不告訴自己？
“將軍所言差矣?！眱艨仗ь^看著穆晨，一字
一句的說道：“尊夫人她，確實是世間癡兒之一?！?p> 出家人不打誑語，凈空說的是實話。
蘇茹夢是這世間癡兒之一，癡的卻不是心智。
“京中有一句話是形容大師的，無悲無喜佛祖像，普渡眾生慈悲心。今日得見果然如此，大師，告辭。”穆晨說完這句便沒有停留走出了禪房，離開了菩提寺。
禪房內(nèi)，凈空嘆了口氣，進了暗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