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吉元一見、立刻倒了杯熱茶給她,并安慰著,
“不要擔心,無論你遇到了什么事情、或者是有什么事情發(fā)生過,都希望小云姑娘相信何大人、相信我們縣衙一定會保護好你的?!?p> “好,謝、謝謝師爺……”
不知為什么,紀小云在點頭答應的同時、好象不由自主地看了一眼身邊的王玉,才道,
“師爺,你們還在找另外那些被搶進胡宅的姑娘們、是吧?”
“是啊,”
宗吉元點了點頭道,
“在她們的家人看來,她們都是莫名其妙地就失蹤了,這么久了、親人們都一直盼望著能將自己的孩子找回來呢?!?p> “可是、她們根本就回不來了!”
聽了她的話,紀小云突然崩潰般地大聲說道。
這樣一來、連宗吉元都吃了一驚,連忙問道,
“小云姑娘,你這話是從何說起,到底是怎么回事,能否詳細說給我聽?”
“我真的再也忍不下去了……”
淚水從紀小云的臉上不停地流淌下來,
“那個胡夫人所說的送走、并不是你們想的那么簡單,事實上、她所說的‘送走’真正的意思是,要將她們給殺害掉……”
“什么?!”
雖然已經(jīng)想到其余的女孩子們的命運很可能會很糟,可沒想到會糟成這個樣子,宗吉元再也沉不住氣了,
“那么、小云姑娘,你是怎么知道這件事的?親眼看到了么?”
“是啊,是我親眼所見……”
紀小云哭得已是泣不成聲,過了好一會才稍稍平靜了些,回憶著敘述道,
“我是前年夏天被掠進胡府的,在我之前的幾天、還有一個姑娘被搶到那里,好象是個姓、姓馮的女孩子,看上去要比我小一些?!?p> “姓馮么?”
為了讓她緩解一下緊張與壓力,宗吉元故意和紀小云搭著話、以便使其放松下來,
“不錯,失蹤的姑娘中確實有位姓馮的小姑娘,報案時只有十六歲。”
“那一定就是她,”
紀小云連連點著頭,道,
“那位馮姑娘大概是因為年紀小,被搶去后整天的都在哭。就在我被掠去的第二天,聽胡公子說什么‘哭的煩死人了’,就讓胡夫人將她送走。可是當天晚上,由于我害怕的很,一直睡不安穩(wěn),所以在半夜時聽到了院中有什么動靜,好奇之下就悄悄地從窗戶縫向外看,可我看到、看到……”
“沒關系,不要怕,安下心、慢慢地說吧?!?p> 知道她就要說到最令其恐懼的地方了,宗吉元再次輕聲安慰著。
果然就象吉元料想的那樣,那天夜里、紀小云所看到的那一幕,真的讓她從那時起、無時無刻不被籠罩在戰(zhàn)栗中,就象一個看不見的惡魔、占據(jù)了她的心理……
本來剛被搶進胡宅時,還幻想著有機會能逃出去,所以一直寢食不安、直到從院中傳出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同時還夾雜著某種奇怪的掙扎聲。
那晚的月光不是很明亮,所以僅僅能看出是幾個人、好象抬著什么東西往外走??勺咧咧?,那被抬著的東西竟然劇烈地扭動起來,那幾個人應該是沒有防備、使得手中抬著的一下子落在了地上。
讓紀小云驚訝的是、那卻是一床被子,而里面卷著的、居然是個人。
跌落在地上后,那人拼力地爬了起來、發(fā)瘋般地胡亂逃著,而旁邊一人低吼道,
“還看著干什么?!把這個小賤人給我人抓回來!”
是胡夫人——
紀小云清清楚楚地記著她的聲音,心跳頓時加快了。
那個企圖逃跑的人并沒有跑出幾步遠、便被從后撲上去的惡奴們給按到在地上。就在那一瞬間,她所發(fā)出的絕望尖叫、讓紀小云知道了這個悲慘的女孩子到底是誰了。
接下來是死般的寧靜,過了好一會兒、一個惡奴跑了回來,低聲回著,
“主子,那小丫頭她、死了……”
幽暗的月色下,那胡夫人聽了回復、好象也是稍微愣了愣,之后罵道,
“真是的,又是一個賠本兒的買賣……好了、別愣著了,弄到后花園、在荷花池那里埋了吧?!?p> “是?!?p> 幾名惡奴答應一聲,就著夜色、將那女孩子拖曳著走了……
命運還真是殘酷,竟然讓這么一個尋常百姓家的姑娘、親眼目睹了如此恐怖的一幕,難怪這紀小云的神色一直都是這么的憂郁,真不敢想象、在這一年多的時間里,她是怎么獨自承受著這些、熬過來的。
邊想著、宗吉元邊安慰道,
“小云姑娘,我替那些冤沉海底的女孩子們謝謝你了,另外、也請你不必再害怕,所有的一切都過去了,我們縣衙一定會保護好你的?!?p> “多謝師爺……”
大概是能將埋藏在心中的痛苦一吐為快,紀小云看起來也是徹底地平靜了下來,連連地點著頭。
安撫好這可憐的姑娘,宗吉元站起身就往外走,始終陪在一旁的王玉見了、忙問,
“宗師爺,你這是要去胡府么?”
“是啊,”
宗吉元回頭看了他一眼道,
“我去和大人打個招呼就過去,麻煩你留在這里陪著小云姑娘?!?p> “誒?我看我還是和你一起去吧,”
王玉幾步來到她的面前,
“畢竟對胡府里面的情況、我還是熟悉一些的,給你們引個路什么的也好啊。”
“哦?好吧,”
略略沉思了一下,宗吉元點了點頭,
“你且先等我一會兒,我去見了大人說一聲就走。”
說著,快步來到二堂何大人那里,將剛剛知曉的情況簡要地說了一遍,何大人聽了也是吃驚異常,囑咐著讓她先帶幾個人過去,自己隨后會派仵作前往。
交待好后,宗吉元和王玉一起直接來到了胡宅。遠遠地見他們來了,刁三郎等人不禁有些詫異,便迎了上來、嘴上還在開著玩笑,
“怎么了、師爺,難不成又來請我們吃午飯來了?”
“刁三哥,午飯先不急著吃,是又發(fā)現(xiàn)了新的線索。”
宗吉元邊從馬上跳下來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