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海柔回來的時候,海中的風(fēng)都肅殺了幾分。
料峭的春意伴著南部吹來的寒風(fēng),催開久不愿開的梨花。
海柔一身戎甲,穿過重重梨花香,來見談素問。
談素問那時正在書房寫字,一邊寫字一邊理清談氏和徐江的事。
門忽然打開,海柔伴著一陣?yán)滟銡庾哌M(jìn)門來。
她面色比在現(xiàn)代社會時更慘白幾分,唇上卻涂了胭脂,襯出些許好氣色,冰冷的戎甲之上,落著片片雪白的梨花瓣。
沒見面時日日揪心,一旦見面,反倒不知該以什么話開場。
海柔看著一身青衫素服的談素問,眼中有許多情緒,卻半晌沒有開口。
終于開口時,說了一句:“怎么樣,對這里,還算喜歡嗎?”
他們中間隔著海中和現(xiàn)代社會,從前海柔做女演員的時候還不覺得,現(xiàn)在戎甲在身,責(zé)任在肩,卻覺得他們之間似乎永遠(yuǎn)不可能了。
書桌前的談素問卻是一笑,這一笑如春風(fēng)化雪。
“如果是夢,還好,如果不是夢,小柔,你能回來就好。”
做“神”做久了,做人便有點像“神”,做人做久了,做“神”又有點像人。
海柔原本堅如磐石的心,被這一句軟化,眼里險些噙淚。
就在這時,只聽書房外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一個仆從從外面沖進(jìn)來。
跑的太急,說話時都在喘:“公主,您快去小公子那里看看吧!”
海柔心里一驚:“漣兒他怎么了?”
那仆從大喘氣:“小公子聽說您回來了,吵著鬧著非要見您,現(xiàn)在在殿門口堵著呢,說見不到您就不回去!”
海柔:……
海晏是她的胞弟,今年已滿十二歲,但身量偏小,智力也有些不足,鬧起來了別說這些仆從,就是母親親自到場,也不管用。
因此,這些仆從都有些怕他。
海柔轉(zhuǎn)頭看向談素問:“你還沒見過我弟弟吧,要不要來見一見?”
談素問放下手中毛筆,跟著海柔一路走出殿外。
殿外果站著一個小少年,他穿一身深藍(lán)色袍子,上金線繡著牡丹花的圖樣,頭上束著紫金冠,面白如玉,容顏雖然稚嫩,卻也能看出雅致與漂亮。
仔細(xì)看上去,眉眼與海柔倒是像極了。
只是一個懵懂,一個清冷。
懵懂少年原本執(zhí)拗的站在殿門口,一聲不吭。
一見海柔出來,立時張開雙臂朝海柔飛奔而來,如同一只小鳥,撲在海柔懷里。
這孩子似乎不愛說話,即使見了心心念念的長姐,也還是悶悶的,只是把長姐緊緊抱著不撒手。
談素問在一邊看著,半晌輕咳了一聲。
那孩子從海柔懷里抬起臉來,看著談素問,面上滿是警惕:“你是誰?”
談素問答:“我是你姐……的朋友,你是海晏?”
那孩子不理他,拉著他長姐往自己的宮殿走。
邊走邊說:“姐姐,你在外面還好嗎?母親說你受了受了很重的傷,快去我那里,我給你叫醫(yī)官看看!”
海柔笑了:“你聽母親嚇唬你,你姐我是誰,怎么會受傷,你是想把我騙到你的宮殿里去吧?!?p> 海晏哼了一聲,哀怨的看了一眼不遠(yuǎn)處的談素問:“姐姐現(xiàn)在有了野男人,都不理漣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