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家】(2)
魔都上海,作為全中國房價最為昂貴的城市之一,前世西川真嗣非常慶幸自己家借著拆遷在市區(qū)中擁有了一戶160平米的房子以及一筆補償款。
所以西川真嗣當(dāng)時雖然焦急于父母知道自己死訊后的傷心欲絕,但并不太擔(dān)心父母的生活保障。
西川真嗣一路走一路回想前世的生活,偶爾瞥一眼街上的景色,與前世并沒有區(qū)別,一切顯得如此平和。
當(dāng)然,也并沒有妖怪的存在。
這一點令西川真嗣松了口氣,他能感受到自己的能力相較于在日本收到了某種壓制,但仍然能夠發(fā)揮一小部分。
比如,西川真嗣停下腳步,在公交車站處坐下,一旁兩名年輕女子輕聲交談的話語他能夠清晰地聽到。
“公交車應(yīng)該要來了,也不知道今天小田是不是又在車上等你……”
“唉,他也挺不容易的,說了讓他不用給我?guī)э埦褪遣宦牎?p> “哎喲,人家算著時間特意趕上這一班車你還不領(lǐng)情……”
……
大抵就是這般生活瑣碎,人間俗事。
西川真嗣淡淡一笑,遠遠望去,他要等的公交車就在這兩個上班族的后面。
“叮咚,請乘客扶好坐好,注意行車安全,下一站槐安路小學(xué),有下車的乘客做好下車準(zhǔn)備。”
槐安路小學(xué)的旁邊就是花園小區(qū),西川真嗣曾經(jīng)家的位置。
公交車跑得飛快,西川真嗣遠遠望去已經(jīng)能看到熟悉的住宅樓。
“槐安路小學(xué)站到了,請下車的乘客帶好您的行李物品……”
西川真嗣的腳步越來越沉重,那棟曾經(jīng)讓他欣喜雀躍的樓房現(xiàn)在讓他感到害怕。
不僅是近鄉(xiāng)情怯,西川真嗣更擔(dān)心那里早已沒有熟悉的身影。
很快,西川真嗣來到房門前。
咚咚咚!
“誰啊!”
一聲熟悉的嗓音傳出,西川真嗣的思緒瞬間爆發(fā),鼻尖泛酸。
“媽?!?p> 開門的動作停滯,開到一半的門被重重關(guān)上,伴隨而來的還有一聲怒罵:“神經(jīng)病?。 ?p> “誰來了?。俊?p> “不知道,一個男的喊我‘媽’?!?p> “?。∥胰ソ逃?xùn)他!”
“別了別了,萬一這神經(jīng)病跟咱們耗上……”
很顯然,與他媽對話的正是他爸,隨后的聲音便逐漸小了起來。
西川真嗣心頭的感動還沒落下便被這突如其來的嫌棄澆滅,這會有些茫然,怎么回事?。?p> 突然,他一下子意識到自己此時并非原身,而是山君西川真嗣。
嘆了口氣后西川真嗣悄悄走下樓,他生怕等會再被人誤會真被當(dāng)成精神病抓起來。
“不過,有些奇怪……”
西川真嗣便往外走邊回頭,眉頭緊皺。
剛剛的聲音確實是他爸媽的聲音,但完全不像是上了年紀(jì)的嗓音,甚至也沒有任何滄桑疲憊。
西川真嗣倒不是非要讓他爸媽為他的死難過到現(xiàn)在,但距離他死亡不過是半年,這從心理陰影中走出來的也太快了吧。
突然,西川真嗣看到了一群坐在樓下下棋的老頭。
其中一個穿著藍布外套的老頭正對另一個從外面回來提著一兜子菜的老頭招呼道。
“哎,老張,去下盤棋?”
“不下不下,等會還要去接孫子,快放學(xué)了?!?p> “你兒媳婦呢,我記得半個多小時前還見她進去了?!?p> 提菜老頭面色不太好,欲言又止,最后卻只是嘆了口氣,什么也沒說就走上去了。
藍布外套老頭莫名其妙地看著那個背影,旁邊另一名看棋老頭悄悄說道:“老張跟他兒媳婦最近有矛盾,家庭關(guān)系不太好……”
西川真嗣駐足在不遠處,剛剛的一切與老頭們的私密話語西川真嗣聽得一清二楚。
所以他愣住了。
倒不是為這家庭關(guān)系而驚訝,相反老張和他兒媳婦的不和睦在他前世也知道。
問題在于,前世的他不僅僅知道不和睦,甚至到最后老頭有一次氣上頭差點跳樓!
而現(xiàn)在看來,還只是開端?
回想起剛剛父母那過于年輕的聲音,西川真嗣不由得喃喃自語。
“不會吧……這究竟是什么年代……”
在花園小區(qū)外面蹲守了一段時間后,西川真嗣終于等來了想要見的人。
那是一個看上去不過三十歲出頭,打扮得體的秀氣女人,在她旁邊還有一個高個挺直肩膀的男人,兩人有說有笑從樓道出來,和那些老頭打過招呼后便出了小區(qū)往西去。
兩人自然是沒有注意到在小區(qū)門外“等車”的路人。
西川真嗣出神地望著遠去的身影,確實是他的父母沒錯,但為什么這么年輕……年代真的變了……
可是……西川真嗣望著周圍的一切,熟悉的站牌,熟悉的大廈以及熟悉的街道,公車站牌上的紙張上清晰無比地印刻著時間。
“自即日起,因施工105路公交車轉(zhuǎn)線……2020.11.23”
西川真嗣久久無言,最后慢慢往父母消失的方向走去。
“哎,我說老楊,咱兒子快生日了,你說要不要讓他那些同學(xué)來家里玩?”
“生日宴?”
楊恭銘聽到妻子的話腦海中立刻浮現(xiàn)出一群熊孩子在家里折騰的場景,讓他的臉色不太好看。
一個熊孩子都受不了,那么多熊孩子來家里,自己還得老老實實照顧他們不能受傷……
“不行!”
楊恭銘嚴(yán)詞道,看到妻子迷惑的眼神他補充道:“你想想,咱們家里本來也不大,就算要辦生日宴還不如去外面酒店,那策策那孩子的性子舍得這么破費?”
女人嘆了口氣,眉宇間透漏著心疼,那孩子確實乖巧的讓人心疼,玩具零食一概不要,除了學(xué)習(xí)外最大的愛好就是玩一些小游戲。
“可是別人家的孩子都會請同學(xué)們給自己過生日,你說咱家策策如果不請同學(xué)玩以后會不會被孤立了?!?p> “哎,別想這么多,問問孩子……”
說著說著,兩人已經(jīng)到了槐安路小學(xué)的門口,此時已經(jīng)有不少家長在這里翹首盼望,時不時還會沖著大門里微笑招手。
想必是看到自家孩子了。
楊恭銘和許淑芬到這里沒多久小學(xué)就放學(xué)了,接著便是一大波小學(xué)生跑了出來,后面還有些不需要家長接的高年級小朋友輕蔑地笑。
“策策!”
許淑芬眼睛一亮,對一個慢慢往外走的孩子大聲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