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猜我是誰?”
一道戲謔的聲音從至侍身后傳來,嚇得他猛然轉(zhuǎn)頭,然后看到一個踩著一雙拖鞋的油膩中年男子正笑瞇瞇地看著他。
至侍本能地生出一股厭煩,這種油膩大叔的生命力雖然旺盛,但總是參雜著各種各樣地污穢以及其他人體內(nèi)的氣息,就像一鍋大亂燉,讓人生不出胃口。
“我管你是誰,趁我沒改變主意前趕緊滾蛋!”至侍不耐煩地說道,能看到自己又如何,就憑這可憐的微薄的妖氣,給自己殺他都嫌麻煩。
不過這起碼是一個好的跡象,說明這座山的主人家境落魄,這種等級的妖怪都收為手下。
至侍漆黑的眼眶出泛出一縷紅芒,死死盯著對方。
中年男人搖搖頭,怎么回事,這年頭謹慎和謙卑已經(jīng)成為一種稀有的品質(zhì)了嗎?
哦對,還有智商,同樣難得可貴。
“好嘞,我這就滾,不過我先提醒你一下,別太放肆,山上面還有一個你惹不起的家伙?!睘牡溦\懇地說道。
惹不起?
至侍嗤然一笑,這算是威脅我咯。
唰!
一條漆黑觸手從男人的腳下升騰而起,怪異的是卻未曾觸及到地面,仿佛是以男人的影子為土壤扎根生長一般。
男人一個后跳逃出觸手的甩動,那觸手卻隨著他的影子同時移動,而且一股充斥著腐蝕性的氣體從觸手上散發(fā)而出,一旁的灌木樹叢在觸碰到這氣體的一霎那便枯黃起來。
“呵呵?!?p> 至侍不屑一笑,還真是天真,同時分出一部分注意力在山上,以防備可能出現(xiàn)的援手。
啪!
邋遢漢子眼看避無可避,只好不情愿地一把握住那觸手,狠狠一捏。
青色的汁液爆漿,噴射在灌木樹叢、漢子身上,然后悄然蒸發(fā),發(fā)黃的灌木樹叢奇跡般迅速恢復生機,眨眼間好像從未凋零過一般。
至侍心疼地看著邋遢中年人身上青色汁液,這可都是生命力啊,雖然比起人類的生命力植物的生機有些苦澀,但蚊子再小也是肉是不是!
“完了,你完了知道嗎,你知道我是誰嗎?”
至侍狀若癲狂,嘴上呢喃不斷,在他的四周凡是有影子的地方全部開始蠕動沸騰。
片刻后一個個黑色幽靈般的存在分布在男人的四周,流動的黑暗隨時在變換,似刀似劍似長鞭,又仿佛一條吐出蛇信子的黑色毒蛇。
男人完全忽視這些影子中誕生的怪物,看向遠處因為生命力被瞬間偷走一部分而頭昏眼花的人們。
“這可難辦了啊……會被發(fā)現(xiàn)的吧……”
男人無聲說道,在他的視野中,山腰處那個佩刀的家伙似乎有所察覺,朝他這里看了一眼。
下一刻,一道微不可察的光芒從山腰霎那抵達此處。
一道一米多寬的璀璨刀芒綻放開來!
至侍呆呆地看著那道閃光放大后充滿了自己的整個世界,片刻后,刀芒消失不見,一切宛如幻覺。
然而,至侍仍然呆在原地不能動彈,那道刀芒進入他的體內(nèi)后瞬間爆發(fā)開,剎那間游遍他的全身,如閃電入體,遲遲不肯退散。
至侍悲哀地發(fā)現(xiàn)自己一旦有任何動作,那部分的刀芒便會瞬間炸裂開。
得益如此,他的下半身已經(jīng)沒有知覺了。
男人吐出一口煙圈,笑瞇瞇地走到這個不聽老人言吃虧在眼前的后輩身前,把手中捏著的一大半刀芒輕輕一拍揉進對方的體內(nèi),然后笑著問了一句:
“感動嗎?”
至侍的眸子中充滿了恐懼,這個邋遢男人剛剛散發(fā)出一種刻在記憶中的氣味。
災禍……
“災禍大人……”至侍哀求地說道,然后他的嘴巴瞬間炸開。
“等會再求我,先回答我感動嗎?”
“感動……”
一團刀芒炸裂,至侍的半張臉龐支離破碎,臉上的黑霧仍然在努力聚集。
“敢動你就動一個試試,快點。”災禍瞥了一眼山上,催促著說道。
“不……不敢動……”又是一團刀芒炸裂,本就破碎的臉龐徹底被炸沒。
新造型,無頭騎士,get!
“不感動?”災禍最后一個音剛落,對方身體中央砰地爆發(fā)出一個大洞。
“感動……”
至侍快哭了,哪有這么欺負妖的。
“算了算了,看來你一點也不誠心,走了。”
說完,災禍笑著朝半空揮了揮手,軀體驟然不見,只留下傻眼的至侍。
跑了?
織田信的身影從半空中踏出,一步一步踩著空氣來到邋遢男人原本站立的地方,微微閉目。
片刻后,織田信懊惱地睜開雙眼,滿是怒火的眼睛看向站在原地充當木頭人的小妖怪,蘊含著怒氣說道:
“為什么會出現(xiàn)在這里?!”
至侍心如死灰,沒想到遇到了這個煞星,……罷了,能有一個不痛苦的死法總比經(jīng)受刑罰過后再去死好。
對那位大人充滿怨恨的至侍毫不猶豫地開口,將自己如何被招攬再被派過來的前因后果全部說出,甚至還將自己的仇家所在地統(tǒng)統(tǒng)告之。
織田信面無表情地聽完后,轉(zhuǎn)身離開。
走……走了?
至侍呆滯地看著那個煞星地背影,難不成大發(fā)慈悲放了自己一馬?
至侍感動的要哭了,大難不死必有后福,他至侍以后一定要重新做妖,修身,養(yǎng)性,公益,慈善,面朝大海春暖花開……
砰!
一團光芒爆發(fā),許久后,這里空空蕩蕩再無任何妖氣。
……
坐在石頭上休息當中的石原彩羽突然感覺渾身充滿了力量,之前的無力感蕩然無存,然后她嬉笑著對坐在一旁的媽媽喊道:“我沒事了,我們繼續(xù)爬山吧!”
石原氏正想說媽媽也需要休息一會,然而那突如其來的虛弱感又突如其去,她扶著石頭站了起來,腳踏實地的感覺讓人心底踏實。
好像年輕了幾歲一樣……
更遠處靠在樹干上休息的沙希沙夕疑惑地轉(zhuǎn)過頭,她剛剛似乎看到不遠處的灌木叢那里突然亮了起來,但看過去什么也沒有,好奇怪呀。
早幸晴子完全沒有在意好朋友的頻繁回頭,她怔然出神望著頭頂方向,似乎看了一場戲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