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奺,何必生氣?”舍栒瓷緩緩起身,尋著方才的動靜,來到絨面前,摸索著那幾塊木塊,拾起。
嘎嘎吱吱的聲響從絨身上傳來,只聽她斷斷續(xù)續(xù)地說道“周……周大人,莫……莫怪……大人……瞞著……您。”
絨的手臂隨著嘎吱聲扭折起來,最后聲音平靜下來,雙手連同手臂竟彎折打結到了背后。
見著絨一邊翻折自己一邊勸自己的過程后,周奺心覺實屬怪異又有些對不住絨姑娘,便轉向舍栒瓷,一臉茫然,雙手一攤,表示自己不是故意的。
舍栒瓷拉過周奺的手,把那幾塊木頭放入周奺手中,道:“阿奺,你看,這是承木?!?p> 周奺看向手中木塊,似乎發(fā)出微弱藍瑩的光,她將其中一塊翻過來,一條藍瑩紋路彎彎曲曲布在那塊木塊上。
“承木,有載魂魄之力,也可承載意識。我可是救了這位姑娘啊,阿奺,而且絨并不是那天的姑娘,她我早早就救下了。”
周奺聞之,將手中之物盡數(shù)還給舍栒瓷,瞇起眼看著舍栒瓷,“舍栒瓷,一件一件來,講講還有多少沒解釋給我聽?”
周奺此刻非常生氣,好歹鐵打的“姐妹”情意,小時候手拉手,蕩著秋千,說什么事不瞞著對方,互幫互助,有難同當,有福同享!現(xiàn)在這人,怕是有一堆事沒告訴她。
“從哪開始解釋呢,阿奺妹妹?”舍栒瓷含著笑意坐下。
周奺見她坐下后,仍然拉著自己的手,便拍開她的手,“少作怪啦,栒瓷,休要忽悠我!從案牘那件事開始解釋?!?p> 舍栒瓷道:“中書官印是中書尚書給的。而案牘所用的紙,你自然也紙與普通紙不同吧,那紙也是他給的。至于他為什么要這樣做,也是知道自己單槍匹馬,敵不過狼狽為奸,只得尋人合作罷了。”
周奺頓悟,“你們現(xiàn)在可是明確劃黨了?”
“阿奺,不是我們劃黨,而是我們被劃黨。既然他們給我們劃黨了,我們?yōu)楹尾粊碚娴??”舍栒瓷給周奺解釋道。
周奺早早便聽說宮內楚黨與東廠這兩大勢力對抗了。而她為刑部的一名小小判官,是難以了解到朝廷內事的,但刑部天生具有的八卦氛圍,便讓周奺多多少少能知道些事情,不過都是模模糊糊的片段。只是她著實沒想到舍尋祠這位身系百官的丞相竟也劃黨了,還跟中書尚書合作,果真是自己官小單純了吧。
丞相劃黨,著實是件大事,若是圣上知道了,不得廢了舍尋祠?周奺看向舍栒瓷,而后者仍是笑意盎然。周奺不由撇過頭不看她,心里為這位“好姐妹”狂拜菩薩保佑,保住工作。
舍栒瓷見此,倒是知道了周奺所擔憂的事,“阿奺,可是為我擔心了?放心吧,他們不知道我加入謝黨的,若是他們知道,我如今還能坐在你面前?”
“你不怕他們遲早查出或者拉攏你?中書尚書為什么要送你這個?不怕陛下知道嗎?”
“朝廷不少人知道我將頭頂虛銜,你且說一個瞎子丞相能掀起什么風浪呢?宦官一黨不會花費冤枉錢來查和拉攏這樣一個無權又多病的人。而中書尚書那邊我便只能同你說他是皇后那邊的人吧,至于他為何與我合作,我又為何同意他,阿奺日后再說吧?!?p> 周奺見她不多說,也沒必要刨根問底,轉頭看向絨,“那下一件事,你和絨姑娘怎么認識的?”
舍栒瓷勾勾手指,讓絨湊過來些,“甫雪峰,冽梟妖,天生弱,秉燭體,護心智,引妒心。阿奺,怕是這些早知了吧。我與絨姑娘倒也不熟,倒是木小姐委托我建造這副人偶。”
“木小姐?天乾年間因妖被滅門的木府的小姐木彤?”
“正是,木小姐與絨姑娘為至交?!?p> 周奺震驚道:“木小姐沒死么?可是當年的尸體怎么解釋?”。
“原來的那個在被滅門之前死了,現(xiàn)在這個還在。”
周奺驚悚:“怎的還有兩個木小姐不成?”
舍栒瓷從她的語調中聽出了些驚慌,忍俊不禁。
周奺見她笑自己,頓時惱羞成怒,抬手拍向她頭:“笑,笑什么啊你!說正事!”
周奺一頓,若是有兩個木彤,那絨與哪個木彤為至交?
舍栒瓷感到些氣流,抬手擋住了拍向自己的手:“想什么呢?這木小姐是妖啊,蜘蛛妖。原來那個指的是那個凡身,現(xiàn)在這個指的是本體?!?p> “那絨姑娘與哪個為木小姐至交?”
“自然是與凡身的木小姐為至交。那時木府遭遇滅門,木小姐被護著逃出府中,逃生路上遭遇追殺,護行的人都抵不住殺手,眼見木小姐還剩最后一口氣,她曾救下而放走的冽梟妖救了她,不知給她喂了什么,人就變妖了?!?p> 周奺更加驚悚看著舍栒瓷:“人變妖?”
舍栒瓷點點頭又搖搖頭:“倒也不能這樣說,就是從原來的身體中破體而出一只蜘蛛而已。而這凡身倒真真切切呈現(xiàn)在外人的眼中,便成木小姐死亡的證據(jù)了?!?p> “那就是說木小姐沒死,這樣的話,知道真相的真就是寥寥無幾,這法子可以啊??蛇@樣的木小姐是真的活著嗎?”周奺可憐這位素未謀面的小姐,本是豆蔻年華,出身尚佳,聰明伶俐,卻因長輩恩怨牽連,落得妖路尋活。
“自然活著,這蜘蛛倒真的是木小姐本人,也不知絨用了什么法子,跟黑白無常搶人?!?p> 二人談至此處,周奺緩緩看向仍在嘗試打開扭折在一起打結的手的絨。
孺諗柳
哇,真沒想到填坑那么難,又不小心挖了新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