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是你。”靈蘿看著對面牢房的臭道士的俊臉,咬牙切齒。
“唉你別這個眼神看我,好歹也是多虧貧道神機妙砸,才從鬼行僧手里撿回你這條小命?!蹦堑朗刻癫恢獝u地說到。
靈蘿道:“我謝謝你啊?!?p> 縱然是因此撿回一條命,但托他的福,現(xiàn)在渾身疼得像散了架一樣,靈蘿怎么也沒辦法好臉相待。
對于靈蘿的冷淡道士卻渾然不覺,繼續(xù)道:“謝謝就不用了,看你比貧道還窮。倒是可以給貧道講講,你是怎么偷學(xué)聶家功法了?”
看他大有得不到答案不罷休的架勢,靈蘿只得敷衍道:“論武擂臺之上,我不過是用聶采彩自己亮出來的招式給她一些教訓(xùn)?!?p> “以彼之道還施彼身?想不到姑娘還有如此本事,真是失敬,”道士這么說著,語氣里沒有半分欽佩的意思,“有什么遺言需要我?guī)Ыo你家人嗎?哦,銀子就不用了,這點江湖義氣貧道還是有的?!?p> 靈蘿沒好氣的白了道士一眼,不過黑燈瞎火的估計他也看不見?!俺舻朗?,別光顧著耍貧嘴,快想想有什么辦法出去?!?p> “貧道姓玉,道號無憂,女施主可以叫我無憂道長,也可以直呼無憂,總之貧道不叫臭道士,”玉無憂慢悠悠搖搖頭,沖著還在堅持不懈敲墻的靈蘿說到,“此處為聶家地牢,囚禁的都是一些與朝廷作對的江湖好漢,結(jié)實得很。不用白費力氣了?!?p> 聽了道士的話,靈蘿倒是安靜下來了。她坐在與玉無憂相隔的牢欄前,眼睛不住打量這位年輕的道士。
“姑娘不要這么盯著貧道,雖然貧道英俊瀟灑,但一心向道,無意娶妻的。”玉無憂整了整衣冠,腆臉道。
這道士沒個正經(jīng),模樣卻是不錯。靈蘿打起了他的主意:“要不然,你試試色誘聶采彩?”
玉無憂忍不住笑了:“這種事貧道倒是沒有做過,不過聶大小姐看起來好像對我沒興趣。”
也是。
聶采彩何許人也?天之驕女。且不說她九歲便拜在剎那門下,是寒昭門炎刀宗宗主宋孟炎的得意弟子。就單說她聶家山莊,在朝廷的扶持下愈發(fā)壯大,儼然就是這一片的土皇帝。
這樣的聶采彩,什么少年英才沒見過?
“我昏迷多久了?”放棄之前的念頭,靈蘿開始尋找別的方法。
“不多不少,整一日了。算一算,送飯的快來了?!庇駸o憂頭枕雙手,翹著二郎腿躺下,一派悠然神態(tài)。
給囚犯送飯這種活兒,不是誰都能干的。這種輕松不用守夜的工作一般來說都由牢頭的親屬來做。舀起一勺子漿糊似的剩餿飯倒在破碗里,再磕打兩下,這是聶家地牢營養(yǎng)牢飯的標(biāo)配。再打開牢門下僅能容下一只手的小地窗把飯塞進去,一圈兒下來用不了多久便能回去休息了——當(dāng)然,如果能忍受得了牢房里南腔北調(diào)的臟話的話。
送飯的今天照例推著小車,“挨門挨戶”地送飯。他早已經(jīng)習(xí)慣牢房里那些人活力四射的臟話了,送到西側(cè)這間牢房時,連敲兩下鐵門嚷道:“開飯了。”半晌不見有人回應(yīng),竟然還有點不習(xí)慣。
里面太黑了,他往里看了眼約莫只看到一個人影躺在那里一動不動。
許是要死了吧。他啐了一口,“真晦氣。囫圇飯都沒吃,投胎也是個餓死鬼?!?p> 突然,一陣陰風(fēng)吹過,牢房石壁上的煤油燈被吹滅了,霎時偌大的聶家牢房漆黑一片,宛如神怪故事中的事發(fā)之地。送飯的頓時脖頸上起了一層白毛汗。
他強撐著膽子,縮著脖子罵罵咧咧道:“哪個龜兒子敢嚇唬你爺爺我?給我滾出來!算……算了……還是別滾出來了,給爺爺滾出去!”
見玉無憂躺著裝死,靈蘿有心想嚇那送飯的一嚇,又怕適得其反真把他嚇跑了。正在這時,她聽見對面牢房里傳來了一道聲音。
“罵什么罵?不想活了是不是!”
送飯的怔住。
“連我聲音都聽不出來了嗎?快把門給我打開!”這回他聽清楚了,是大小姐身邊管事阿福的聲音!
他手忙腳亂的掏出鑰匙連忙上去開門,走到牢門前卻停住。阿福今天雖然來過地牢,可他是看著阿福走出去的。怎么還在地牢里?
見送飯的遲疑,靈蘿眼珠一轉(zhuǎn),笑道:“別聽他瞎說,他才不是阿福呢。你可千萬別給他開門。”
“你這死丫頭!想把爺我困在這?跟你說,得罪了我,等大小姐來了有你好果子吃!”阿福恨聲道。
聞言,送飯的立刻信了幾分,諂媚一笑,露出了一口老黃牙:“原來是福爺,不知福爺怎么會被鎖在這里?”
“你還有臉問!”阿福大怒,“你們牢房的人怎么辦的事?那臭道士打暈了我,扮作我的樣子跑了!”
“福爺息怒,”聶阿四聽了后捏了把冷汗,連忙賠禮,“小的這就開門請您出來?!?p> 言罷,他狠狠踹了腳身后靈蘿的牢門,怒道:“他媽的,敢騙老子!”
牢門打開,一個青眼圈的道士從中大搖大擺地走了出來。
“你……”送飯的指著玉無憂,目瞪口呆。但偏偏這時發(fā)現(xiàn)他已動彈不得,發(fā)不出半點聲音。只能眼睜睜看著道士從他手里搶過鑰匙,打開了他身后的牢門。
走出來后,靈蘿一腳將送飯的踹進了牢房內(nèi),順便帶上了鎖:“勸了你半天,你偏偏就不信?!?p> 這一氣呵成的動作把玉無憂都看呆了:“果然不能得罪女人?!?p> 靈蘿沒有出言反擊,若有所思地看了眼送飯的身上貼著的黃符,說道:“想不到你竟然會模仿別人的聲音。還有,你這定身符紙看起來質(zhì)量很好?!?p> “卜卦算命,驅(qū)邪畫符,這些都是貧道走南闖北的必備技能?!庇駸o憂笑得一臉高深莫測,“你若是想學(xué),我可以教你畫這定身之符。”
說著,掏出一道符紙,手指劃過閃出一道火光,周圍熄滅的煤油燈接連亮起。
“真的?”這神棍有這么好心?
“學(xué)費二十兩?!庇駸o憂說道。
看他這樣子分明和大街上擺攤算命的江湖騙子無異!靈蘿立刻否定了自己心里懷疑他是什么世外高人的念頭。
玉無憂顯然對著地牢有幾分熟悉,連獄卒守衛(wèi)的位置都十分清楚,眨眼間放倒了三個。
“從此處一路直行便是出口,應(yīng)該不會再有守衛(wèi),”玉無憂揶揄道,“機靈點,莫再撞到聶采彩手里了。”
“你不走嗎?”靈蘿脫口問。
“還有些事情……”玉無憂說著,突然拽住了靈蘿,閃向一旁。
牢房門口,傳來細細碎碎的腳步聲。
靈蘿立刻警惕起來。是聶家的人?
……不,不是。聶家的人沒必要如此悄聲走路。
從門口沖進來五六個黑衣人,見到地上被玉無憂放倒的牢房守衛(wèi)均是一詫,為首之人眼光掃過一旁站立的玉靈二人,華麗麗地選擇了無視,向地牢深處走去。
“他們是來劫獄的?”沉默片刻,靈蘿問道。
“可能是吧?!庇駸o憂淡然一笑。
涂蘇凡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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