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正期待著特殊節(jié)目,這時只見殿外走進(jìn)一隊(duì)精銳甲士,領(lǐng)頭的是兩個兇悍將軍,一高一矮,正是南宮虎南宮豹兩人。
兩兄弟帶領(lǐng)甲士押著一個囚籠走進(jìn)大殿,在王座階前跪下,開口道:“遵大王令,我兄弟二人昨夜奔襲鬼方族營寨,已將鬼方族剿滅,共斬殺兩千七百五十三人,現(xiàn)擒拿鬼方族首領(lǐng)在此,聽候大王處置?!?p> 眾人一聽嘩然,他們昨天才聽巴王說要三日后才去征討鬼方族,沒想到一夜之間就突然滅了鬼方族,如此殺伐風(fēng)行,哪怕是秦楚這樣的大國,也未必能做到。
毫無疑問,這充分顯示巴國武力仍然可以與大國抗衡。
見眾人神色凜然,尤其是楚使熊堅都面露懼色,一旁的杜伯和潘隸這時已明白,這才是巴王給各國來賓安排的最好節(jié)目。兵不厭詐,原來巴王先前在眾人面前所說的,三日后親自領(lǐng)兵的話,其實(shí)都只為麻痹鬼方族。
巴王站起身來,神態(tài)威嚴(yán),語氣霸道,說道:“鬼方族這幾年來不遵白虎令,屢屢襲擊鹽商,本王給機(jī)會讓他們有所收斂,沒想到此蠻族不知進(jìn)退,只能將其屠滅,以安商賈之心?!毖劭辞艋\里的鬼王已是半死不活了,巴王于是問南宮虎:“他們應(yīng)該存了不少鹽了吧?”
南宮虎洋洋得意地答道:“稟大王,的確存了不少,總共有十七擔(dān),不過都被末將用幾桶水給化沒了。”
巴王走下階梯來到囚車前,對鬼王說道:“本王的壽宴你本就不該缺席,最后非要本王派兵去請你?!?p> “老家伙,別那么客氣了,你這里高朋滿座,非富即貴,我這樣的蠻族不適合坐在這里,哼!”此時囚車?yán)锏墓硗蹼m是滿臉血污,卻仍是桀驁不馴。
巴王道:“現(xiàn)在巴蜀大地眾部落均已臣服于本王,就你這個蠻族仗著地理險要不愿意好好坐下喝酒,偏要干些劫道的勾當(dāng),傷害過路鹽商,你這樣可是在斷我巴國的財路,本王豈會坐視你們?yōu)樗麨???p> 鬼王聽罷哈哈一笑,說道:“老子是個盜匪,可老家伙你也別說得那么冠冕堂皇,食鹽乃天地所生,憑什么你巴國獨(dú)占?!鼻艋\里的鬼王毫無懼色。
巴王盯著鬼王眼睛道:“看來你很不服氣,可是本王少過你鬼方族的鹽嗎?”
“哈哈,我鬼方一族豈是仰人鼻息乞討施舍的人。”鬼王說完還掃了一眼席上的那些部落使者,臉上露出了鄙夷的神色。在座的有笎族、金族、赤焰族特使等,鬼王的這話讓他們臉上都有些掛不住。
這時明月站起來喝道:“鬼族都已滅族了,你現(xiàn)在死到臨頭還敢胡言亂語,本公子今天要親自斬下你的鬼頭,以解各位商賈的心頭之恨?!?p> 巴王喝道:“拖出去梟首示眾?!泵髟骂I(lǐng)命押著鬼王到殿外行刑。
鬼王被押到白虎旗下,明月對鬼王道:“昨天我剛得了一把寶劍,鋒利異常,有什么遺言就快說吧。”
鬼王嘴里只吐出四個字“鬼方族滅了?!?p> 鬼王的人頭被掛在了城門上,童無欺急忙出列跪謝,說道:“多謝巴王,為鄙人報仇雪恨?!眳午?、范江海等商人也齊齊跪下道:“多謝巴王,為我等商賈除害?!?p> 巴王哈哈大笑,大喝一口酒,喊道:“除一害可是不夠的,押上來吧?!?p> 隨著巴王令下,殿外便又走進(jìn)一隊(duì)巴國兵士,是由辛卯領(lǐng)頭押著一個黑鐵籠子,籠子里一人目光呆滯,涎水四流,臉色蒼白,完全是一副落魄囚徒形象,盡管如此,眾人仍然看出這個人長著一張漂亮的面孔。
眾人一臉迷茫,不知長得如此漂亮的人物犯了何罪,更不知巴王葫蘆里到底賣的是什么藥。
這時辛卯對眾人道:“這是昨晚闖入王宮玫瑰花園的刺客,別看他漂亮得像個女人,卻是一流的殺手,所以我們不得不用這特殊的囚籠安置他?!?p> 如此漂亮人物卻是個殺手,還像條癩皮狗似的被關(guān)進(jìn)籠子里,這個節(jié)目比剛才那個還要精彩,大殿上的眾人頓時鼎沸起來。
“天下的刺客死士我倒聽說不少,只是不知這位怎么稱呼?”蜀國特使上前仔細(xì)打量這囚徒。
宋國使臣說道:“天下豪門貴族多有私蓄死士劍客的,難道這個刺客的背后主人敢冒犯巴王的虎威不成?”
巴王掃視一眼眾人,宣布道:“如果有人能說出他的底細(xì),本王有重賞?!?p> 眾人聽說巴王給重賞,那一定是巨額的財富,或者是價值連城的寶物,因此都亢奮起來,于是紛紛擠上來對其指指點(diǎn)點(diǎn),在七嘴八舌的數(shù)落中,唾沫點(diǎn)子像下雨一樣濺到了老賭棍的臉上。
韓國特使看著老賭棍說:“把你的賤名告訴本使,本使向巴王求情可免你一死,巴王的賞賜還可分你一半,如何?”
“刺客居然也是兩個鼻孔出氣”齊國特使發(fā)出一聲怪笑。
“胡子沒長全居然學(xué)會了殺人?!毖鄧拐咭哺爸S籠子里的老賭棍。
楚國特使熊堅更粗魯,他一把擒住老賭棍的下巴,說:“看看他的牙口?!?p> 比粗魯更過分的是變態(tài),那位沼澤之城的特使,故意大叫一聲:“哈哈!”眾人一頓狂笑,大殿里充滿了猥瑣。
面對眾人的凌辱,老賭棍緊閉雙眼始終一聲不吭。
這時候二公子雨山走到鐵籠子前面,他手里拿著剛從煮酒爐膛里抽出的鐵鉗子,鐵鉗子已燒得通紅,他對老賭棍說道:“既然你不愿說出自己的底細(xì),本公子現(xiàn)在就給你留個記號,好讓所有人,將來都能一眼就認(rèn)出你是個刺客?!闭f罷就一鉗子夾住老賭棍的鼻子。
眾人只聽見那籠子里發(fā)出一聲劇烈的慘叫,空氣中頓時飄出了一股令人作嘔的烤肉味。
在囚徒的慘叫聲后,圍觀的人群便突然看到一副奇異的景象,那籠子里的囚徒的五官開始劇烈地扭曲著,好像有一條蛇在他面頰上蠕動,從燒掉的鼻子開始,大塊大塊的粘稠物開始掉落,眾人見之無不駭然,連巴王都站起來,驚訝這突如其來的變化,這可是連他都沒想到。
片刻過后,原先籠子里的漂亮男人就完全換了一副面孔,與剛才完全相反的面孔,這是一張全天下最丑的丑臉。禿頭懸額,粗眉黑面,兩只眼睛還一大一小,那一張大嘴更不像人樣,凸牙咧嘴,像是挨了鞭子的驢,再加上一個被燒掉的鼻子,就甭提有多丑了。
這副丑相驚倒了眾人,見者都吃不下飯了,但楚國特使熊堅卻沒有驚駭于囚徒的丑相,而是盯著囚徒突然大叫道:“聶無影,他是聶無影?!?p> “聶無影”三個字一出口,眾人頓時大驚失色,大殿里瞬間響起一陣騷動。最驚訝的是辛卯,他沒想到自己昨晚擒獲的居然是天下最聞名的劍客聶無影。
聶無影的傳說天下無人不知無人不曉,傳說他曾是最杰出的墨家弟子,后來背叛了墨家,做了一名拿錢殺人的殺手,但天下從沒人見過他的真面目,只聽說他長得很丑,但精通遁身術(shù)、易容術(shù),且從不失手。
此刻那張丑臉已充滿了絕望,盡管他還牙關(guān)緊咬,而汗水已浸濕了全身,精神的折磨比肉體更痛苦,自己成了被展覽的動物,甚至還不如動物,動物至少能動,而自己卻完全任人擺布了,更痛苦的是自己最不愿意別人知道的隱私,現(xiàn)在就在大庭廣眾之中,被一種最殘酷的方式解開了。
真容示眾,但刺客的全部履歷,只有聶無影自己知道。